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第59章 听戏 ...
-
【戏楼闻旧曲 美目探灯魂】
“你是说梦华桥？人间的美丽街市。”，轸边望着喃喃像是在自语的云雀。
“噢，对，呵呵。”，云雀在那久远的回忆中似乎有些失了神，模糊的记忆与现今的星熠街市混浊在一起，仿佛重叠的影像般。
“阿云，你现在是魂，那些个人间已经过去的旧闻，说说就好。”，轸紫色火焰面具下的美目轻柔闪动。“可以说给我听，解闷子。”
“对呀，哈！这个珠串怎么样？”，云雀边跑边缓下脚步，停在一个货摊上，这是她从前习惯逛街市的习惯，轸顺着云雀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串萤绿色的夜明珠串，里面每颗珠子里的纹路仿佛闪动着一个森林，真是别致。
“很好看，我喜欢。”，轸对星熠城这个暗藏宝贝的地方刮目相看，一个货摊也会摆出此等稀奇的玩意。
“买给你，我没钱，你先垫着，回头给你。”，云雀双眼瓷娃娃般，给出没法拒绝的会意眼神。
“哈哈，老板，买了。”，轸马上递上几个花币，“这是阿云第一次送我东西噢。”，显然他很欢喜，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梦华桥，连接着云巅之山最大的温泉瀑布，仿似瑶池，飞珠溅玉，天子洒花般。”，云雀回想起那般动人景色，不绝一笑，让苍白如雪的脸颊偶显温暖之色。
轸温柔的眼神像凝结了霜雾，看向这个并不很美，而且很羸弱冷感的魂，这发乎自在的赤然一笑，像是久违的深海明珠，在暗无天日的窒息冰层中，第一次释现光辉，虽然只是一抹而已，不被人察觉。
“然后发生了什么？你很少谈起人间的事。”，轸忽然想了知过去人间的云雀。
“哈哈，我以为你一直在教我如何老老实实，诚实做个魂呢？”，云雀又是一连串的笑，像天然的璞玉，又像是暗夜中一泯不可熄灭的烛火。
“我不在意你教不教我做魂。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云雀又凑近对面这绝美的离火面具，直视那双柔美的眼睛。
“啊，忽然觉得阿云真是内里透着霸气。”，轸被盯得有些发慌，就闪过眼神看刚买的珠串。
“其实，我觉得那人，不太懂得欣赏你。”，轸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嗯？”，云雀对轸的跳跃思维习以为常。
“那个翼族的会飞的族长——你人间的伙伴。”，轸直接点破，这些天可能他一直想说。
“各行其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云雀这些天也反反复复思量过，所以回答轸的问题相当坦然。
“呵呵，阿云果然是阿云。不过，有些事儿，你可能真的需要了结一下。”，轸很郑重的说。“魂界实际上很特别，知道吗？你为什么会遇见他们，东儿还有翼族长，以及阿诺？”
“什么意思？”，云雀忽然听轸很随意说出口，但却格外震惊。
“来，前面有戏楼，边吃茶点边聊，你也累了。我也不急着赢娑罗那小子。”，轸总是恰到好处地感知云雀这虚弱的魂身需求，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好。”，云雀确实被身体的不配合折磨着，同时心里谜团层出也让人深感疲惫，跑了几道街又不行了。
两个人来到最高的戏楼雅间，舒适又安静，下面依旧歌舞声声，愦闹连绵。
两人点了茶点，云雀坐下来，才感气息不足，胸腔喘息憋闷，实在无法逞强。
幸而各种特色小吃美味，还有上好的花醇酿补给魂身，下面热闹的戏班子，也好看，她太享受远远观看，又如置身其中的烟火味。
“轸，你刚说的什么意思？”，她边看下面的戏台子，边瞭一眼轸问。
“他们的出现，都是你未完的记忆和所念。”，轸也边喝花果茶，边随意聊着。
“我不明白，我不是也出现在你的面前。”，云雀觉得这什么逻辑？“你不是说，我已经是魂了吗？难道他们都和我一样，也从人间结束后跑来了魂界，对，鸢说他是魄族的。”
“你说的没错，可是阿云，你也是我的记忆和所念。”，轸又品了口茶，笑着欣赏下面的戏，仿佛随口一说。
“打住，这越来越糊涂了，我初来魂界，才与你误打误撞认识的。”，云雀想：这家伙八成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不管他，幸亏这包子很好吃，哈哈，多吃几个，本以为要谈正事儿，又胡编了，先吃饱再说。
“阿云，相遇的都是故人。”，轸顺手用筷子抢了云雀刚夹起的包子，放在口里大吃起来。
“喂，这是我的好嘛？”，云雀瞪大眼睛叫起来，抢包子怎么能含糊，她一把把两屉包子抢到跟前，“事可以不办，包子给我。”
“这么小气！”，轸撇撇嘴，但心下高兴一乐。
忽而轸垂下眼目，眼神中闪出一丝怜惜和忧伤，虽然只是一瞬，但被云雀捕捉到了，“你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云雀边大口吃着包子，大口喝着花酿，又抓紧瞟向戏台，怕错过好戏。
“你是不是在人间吃了很多苦？”，轸没有直视云雀，只是看向台下美丽的舞戏角儿们。
“什么意思？”，轻轻的一句话，让大吃的云雀心中如惊鸟般一震。
“没什么，只是看你来魂界，也饿成这样？”，轸开始逗笑。
“噢，我以为什么呢？你别一惊一乍好不好？民以食为天，很正常呀！”，这小子今天一定吃错了药，云雀寻思着，先不和他计较，看戏！
但见台上，曲风一变，漫长凝滞交织，沉闷而纠缠，像似深海中的窒息；一白一红两位女子仪态辗转，霓裳羽衣，翩翩绵长。
云雀立即手腕微颤，花酿洒到指间而不觉。
“双司命，这出戏叫——。”，轸也边观看边解说道，“是人间一对双胞姐妹，身负安定尘世心愿，以星相预言为媒救百姓，最终不敌宿命的故事。”
云雀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摔在桌上道：“轸，你故意引我来听戏？”
“阿云，巧合，只是一出戏而已。你怎么了？”，轸见状，不知何故而有些慌了。
“噢，没什么？”，云雀也觉得有些失态，心道：对，只是一出戏而已，可为何如此巧合？
‘玄婵和炽焰，你们也在这异世界？
此时我不再是善悉，对，是云雀。
到底是多少纠葛，才能让一切结束？
魂，一个魂的开始为何如此艰难？
而轸？这个艳丽绝美的院主，又是谁呢？’
‘谁人不想一直坦然而活？可如此羸弱，尚存一息的我，又何去何从？
云雀想着想着，这星熠的美丽夜城瞬间变得沉闷压抑无趣，不知这儿是魂起还是魂断之处？
她转而起身，“院主，就此别过！在下不再叨扰，谢谢一直盛情款待和照顾。以后有机会定当奉还。”
云雀转身走出了戏楼，任由轸在后面追赶和解释，她仿佛听不见，只是慢慢提起路旁风族小二给的一个灯笼，走向暗暗的夜色。
她要自由。
她不知道多久凭借着这一丝光，独自走出暗夜，路慢慢变得黑黢黢，灯柔和微弱的光打在她白露般的面颊上，或者只管走着走着，就走出了这漫长的夜吧，她忽然看着灯芯有那么一丝暖意，她忽尔不羁一笑——莫问前路，但行无妨！
她受不得一丝束缚，她要斩断所有人的戏，其码戏中没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