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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这是什么?”程果把一叠资料丢在茶几上,惯力的作用让它正好停在了芮穆泽面前。

      她终于回到了这里,可却没有带回那时迫不及待的心境,在同一间屋子里,那种庞乱到足以让她窒息的情绪仿佛穿越了时空蔓延过来。

      站在她眼前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曾相信了他给她的承诺,让她忘了这可能只是一段荒谬的穿越,她却只愿天荒地老,她甚至想过如果她还能回来,她就死皮赖脸的问问他:“如果我要嫁给你,你娶不?”

      他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米色的休闲裤,搭配一双运动鞋,他的头发好像也剪短了一些,这还是程果第一次看他穿浅色的衣服,原本成熟持重的他添了几分少年之气,依旧是让人流口水的帅气。

      他们原本只是不期而遇,却躲不过命运的纠葛,她对他有过畏惧、有过逃离,有过怀疑,这一路的腥风血雨,让他们每走一步都可能是万劫不复,可他从没松开她的手,那种坚定的力量让她依旧不自觉的习惯了这样的依靠。

      他们终于走到了山巅,并肩等待着可以让他们重获新生的日出。

      可他们等来却是阴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闪电,地动山摇中,他们亲眼看着脚下的山体被分割开来,转瞬间,他们相隔的是这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与她已不复从前。

      她在健身房里除了找到她和程英的那张合照,还有他们的鉴定报告和她让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资料,不过不是她手里那份,而这些才是原件。

      从程果醒来芮穆泽就叫人一直紧盯着程英,不让他有机会靠近程果,可最后他还是功亏一篑的没提防过校长的有意安排。

      他那天回来的太晚了,本想着把这些东西放家一晚第二天就带走的,谁知道竟被后面的事耽搁,让他竟一时大意的把这些忘在了脑后,让事情发展到了他想拼尽挽回却已无能为力的地步。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到底有没有家人。”

      她锐利的目光仿佛已将过往的点滴都抹杀的一干二净,现在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直欺她骗她,把她当傻子耍弄的人。

      “芮穆泽,你说过,你再也不会骗我。”

      “程果,你听我说,程英他……”

      跟芮穆泽一同来的许牧瞳早就看不下去了,原本她今天来是带对至亲才有的真挚祝福而来,她愿意放弃过往的偏见,只因为她看得到现在的程果过的有多好,是真的很好。

      可因为一张照片,一个不该再出现的人,就轻而易举的让一切都退回到了原点。

      许牧瞳还是没说完想说的话,芮穆泽就拽住了她,他眼睛里还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有家人,程英是你的亲哥哥,他说的没有错,是他把你带大的。”他终于并不如她所愿的说出了她并不想听到的话。

      “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她禁锢了自己,才能压抑住那些即将喷涌而发的情绪,而这些却染红了她的双眼。

      许牧瞳已懂了芮穆泽,“在你失忆前程英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失踪,我们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们是把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抹杀的一干二净。”不让她担心的方法有很多,但他们偏偏给了她一颗看着很好吃的糖,她满心欢喜把它含在了嘴里,让她以为自己尝的是世间最甜美的味道,可糖在她嘴里化掉后,里面包裹的却是一根刺,扎的她满嘴血腥。

      “我要见程英。”她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哥哥绝对并非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手足情深,她已经没有了可以相信的人,已经在他们给她的设定和控制里迷失了自己,她也没了信心还能不能找回。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程果冷笑,这世上还有他芮穆泽找不到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最爱的人,是她唯一的朋友,可她却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她又是无依无靠的只剩下了自己。

      芮穆痛没有告诉程果,今天他穿了她喜欢的衣服,邀请了她最好的朋友来帮他们见证,他想给她一辈子的承诺,甚至从不迷信的他祈祷着能还有来世的相遇,他的手里还攥着一辈子只能买一次的钻戒,代表着此生挚爱,但现在只剩下上面的菱角,扎伤着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芮穆泽想过最坏的结果,程果会离开他,会因此恼他恨他,却不想从那一天后她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像是丧失了意识一样,只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他,就像她已经对芮穆泽这个人失去了信念,这足以让他溃不成军,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还有许牧瞳,一天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在这里被人当空气一样的存在。

      “程果,你到要怎样你才能不再折磨自己?”

      许牧瞳的这句话程果其实也想反问给他们。

      “你一定要见程英是吗?”

      她是如此,却又不仅仅如此。

      “你想要见程英无非是想跟他了解你以前的事,如果他跟你说的跟我们告诉你的,是截然相反的,你会相信谁?”

      果然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许牧瞳的话就像她已在心里问过无数遍的自己,可这却是个无解的问答。

      “程果,我们是骗了你,可是我们有伤害过你吗?”

      她承认,在这里她不仅活的很好,甚至还会眷恋这段时光。

      可是欺骗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但许牧瞳说的没错,这场无休止的对峙,总有一方先要妥协退让。

      “芮穆泽,我想喝酒。”

      芮穆泽很少让她喝酒,但她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可一闭上眼睛,所有的人、事、物就像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她,让她整夜失眠。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芮穆泽闪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所以哪管她说的是什么,他都尽可能的满足她。

      她仰起头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喝的有些急,就像是那些滑进胃里的酒精马上就能麻痹她一样。

      “慢点喝。”

      芮穆泽伸向她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收回,递给了她一张纸巾,他怕看到她厌弃他的眼神。

      “我酒量好像不太好。”一杯酒下肚,她就已经晕晕沉沉。

      “以前我们没在一起喝过酒。”不过她酒量应该不怎么样,而且还会耍酒疯。

      有一次她在外面喝酒被他知道,他大发雷霆,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也是唯一的一次,她被吓的哭了,他没有哄哄她,还警告她以后绝对不可以在外面喝酒。

      “那我们现在一起喝一次,好吗。”她向他举起酒杯。

      两个杯子碰撞发出的脆响打破了这个太过寂静的夜。

      芮穆泽有很多话想跟她说,那些话已经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多少回,可现在他却连句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因为程果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的围在他身边,更不会再向他问她的曾经。

      他们喝了很多酒,却是依旧无言。

      芮穆泽靠坐在窗边,他记得程果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这样,一个人坐在这里出神的看着窗外,也许这是她放空自己的方式。现在已经是深夜,外面依旧是华灯璀璨,却再也照不进他们的心里。

      芮穆泽的酒量不差,至少从没喝醉过,可现在他的脑袋晕晕的,眼皮就像压了千斤的重担,眼前的程果也蒙上了一层幻影,她的嘴开开合合,他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她却飘渺的离他越来越远。

      “芮穆泽,如果我想离开,你会放我走吗?”

      眼前明明已经熟睡的人,眉头紧锁,抓着她的手猛然收紧,那是种不容任何反抗的力道,却也带着难以自控的惧怕,也是此生唯一能让他惧怕的。

      程果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就像对这里的一切都不再留恋一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想要的都已经带不走。

      开门的时候四目相对,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定住了,本来就是忐忑不安的程果,现在的表情完全就是半夜见到了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位大姐确实是好久不见,先不说她是怎么知道她住这儿的,光是她顶这个黑眼圈深更半夜的不请自来就是件十分惊悚的事。而且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她们的见面虽说依旧很不愉快,但至少也是化了干戈,虽说没到为玉帛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像她现在这样眼里装着一座火焰山,甚至是带着杀气。

      “你……你要干什么?”

      蒋楚涵什么都没说,一步步把程果逼到角落里,程果也才看清她的眼里含着泪,嘴唇因用力而泛白。

      “蒋楚涵,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蒋楚涵的声音都是抖的,积蓄在她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没想到她对芮穆泽的执念如此深重,这么久都过去了,还是放不下,可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如她所愿的离开了。

      她这么处心积虑的逃离,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敢问问自己,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给出自己答案,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简直让她窒息。她低下头,一把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匕首全都没入她的胸前。

      想不到这大姐是来彻底送她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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