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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舔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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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渊原本以为会发生的事,竟然没有发生。
一声响亮的喷嚏声传来,顾景渊的视线与时爻正面对上。
时爻一条胳膊搭在椅背,拿纸擦了擦鼻子,“想看就正大光明得看,我也知道自己帅得没有朋友。”
顾景渊依旧沉静地打量他。
似在审视。
时爻长腿落地,“昨晚还没看够?要不,再给你摸一下。”
他朝着顾景渊的方向走去,正要握住顾景渊的手,对方却先一步掐住他的手腕。
顾景渊贴近时爻,在少年耳畔道,“再练练吧,小雏鸟。”
时爻挣脱不得:……
顾景渊见少年愣住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从昨天起,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吊儿郎当、上位者的气场,一瞬间傻住的样子,让他产生了一点欺负坏小孩的快感。
“啊秋——”
时爻又猛打了一个喷嚏,差点喷了顾景渊一脸。
*
这场变天的雨,将时爻彻彻底底淋感冒了。
原身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座位靠前。缅北小王子·时爻是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加上生病,脑袋昏沉沉的。
这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他咳了一声示意时爻坐起来。
时爻举起一只手,“老师我病了,申请回家休息。”
班主任测了测时爻的温度,烫得能煎鸡蛋,他当机立断,“回家之前先去打退烧针。班长你带时爻去校医室。”
班长是薛文秋。
时爻扫了一眼,无异议。
薛文秋抬起眼皮,他眼白过重,轻飘飘的目光显得有些渗人,他捏紧铅笔。
他慢慢起身,“好的,老师。”
刚一站起身,薛文秋差点歪倒跌坐下去。
班主任皱起眉,“你又怎么了?”
薛文秋低着头,紧紧抿住下唇,手上的力道差点把铅笔折断了,心不甘情不愿道:“我的腿……”
“我带他去。”顾景渊起身。
班主任扫了一眼薛文秋,眼里难掩不悦之色,“行吧,我们继续上课。”
……
顾景渊一手托着时爻的手臂,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时爻浑身“虚弱”,要靠着顾景渊才能勉强行走。
两人各怀心思出了门。
刚离开众人视线,时爻马上恢复精神,“顾同学,你找个地方逃十分钟,我自己去。”
顾景渊站定,“时爻,你装病。”
“是啊,”时爻双手抄兜,冷风中,他面容冷峻,“我怎么可能会生病。”
话音刚落。
“啊秋——”
时爻猝不及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顾景渊:……
时爻:……
顾景渊抓住时爻的胳膊,把他往校医室带。
“顾同学,我是人,不是体育器材,更不是一块抹布。你能用扶吗?别拖我行吗?”
“不拖你走,你能蠕动到放学。”
躺到校医室的病床上,时爻感觉浑身舒坦了,他竖起耳朵听到校医叮嘱顾景渊。
“你帮他盖好被子。这是感冒冲剂,冲调之后喂给他。我去准备针水,你们先坐一会。”
盖好被子,时爻看见顾景渊端着药走来,那潜台词怎么像“大朗喝药了”?
“我怕苦。”时爻考虑到双方敌对的关系,谨慎地矫情了一下。
顾景渊面无表情,“倒数三秒,不喝我收走了。”
“你帮我尝一下什么味?”
顾景渊喝了一口,“纯甜。”
时爻拿过杯子一饮而尽,脸色一僵,神情变得微妙,“你学坏了。”
这尼玛是黄连冲剂。
顾景渊笑了一下,转瞬即逝,“我不是余承允,对你有求必应。”
提到余承允,时爻想了一下,“余承允是什么样的人?”
顾景渊:“你们是一样的人。知道苏妲己请客一下句是什么吗?”
时爻充分发挥学渣本质:“猴子吃大蒜?”
顾景渊,“呵,净是妖。”
时爻:……
顾景渊你信不信,只要有我这个大妖精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和薛文秋修成正果。
*
时爻生病在时家人眼里不是一件小事。
他病恹恹回家,往沙发一趴,保姆、女佣们把他团团围住,嘘寒问暖,隐约之间,他听见有人在向时爸和时妈报备他生病的事。
以前时爻受伤,伤口发炎导致高热,他还在大山里完成义父给的任务。
时爻喝完姜汤,他听见开门声,一个不到四十,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进门,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宝贝,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时爻微愣,面对曲华清等人,他可以嫌他们娘们唧唧,可是面对时妈,他忽然就软了。
“没事,打了退烧针。”时爻说。
时妈低声笑了笑,“我们爻爻还是这么要强。我跟老师请个假,休息一周再去上课。”
一周?
时爻记得,他训练时受伤了,残了,义父只让他休息三天,三天之后必须执行任务。
时爻抿了抿唇。
时妈微愣,问道,“一周太短了吗?李姨,跟老师请半个月的假吧。”
“没有,不是。”时爻及时阻止时妈,时爸虽然是校董,但这也太废物了点。
说完,时爻感觉一只纤细的手落到他的脑袋上,和声细语,“我们爻爻也十八岁了,有心事了。”
时爻微僵,除了生疏,还有别的难以言喻的感觉。
“今年爻爻十八岁的生日会在雍福楼举办,我要让京市的豪门们都来为爻爻庆生。”时妈温柔注视着时爻,“爻爻永远是我的儿子。”
时爻难以想象,一个绝美的女人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
电话铃声响起,温君雅接了起来,走到另一边,“顾正德那边……”
趁温君雅谈公事,时爻偷摸上楼洗了个热水澡。
他洗完澡出来照镜子,镜中少年面色红润,樱粉色的唇瓣上有一块可爱的小唇珠,很好啃的样子。
时爻这几天还发现,这具身体很容易受伤,比如,稍微淋雨就要发烧,胳膊擦过墙皮,就会泛红,实在是娇弱脆皮。怪不得才穿越过来时,绳子只是虚虚地捆着他的手腕,就能留下一大圈红痕。
像他现在这样,骂起人来都像在撒娇。
时爻想起男主角余承允,原著里描述过这人家境贫寒,原身时常资助他。余承允的口头禅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打开历史消息,先摸摸余承允的底。
时爻:承哥哥,你的盒饭打好了,食堂里的菜每一个都打了一遍。
余承允:哦。
时爻:承哥哥,今晚是你的生日,我包了市里最豪华的酒店给你庆生,这块宝珀是你的生日礼物。
余承允:恩。
时爻:我派时家的私人直升机送你去参赛,承哥哥可不能被其他人打扰。
余承允:时爻,我心里只有文秋,你别再来找我。
时爻:承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爻爻的气。
时爻看得血压有点不稳,他打电话给曲华清,“余承允去参加竞赛的时候,是坐的火车?”
曲华清那边的背景音是KTV喊麦的声音,只听他喝高了大着舌头道:“哪能啊爻哥,承哥可是你男神,你能让他受一点委屈?你包了一架客机,给承哥和竞赛团去滇市参赛。”
时爻宁愿被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愿意被人压在头上作威作福。
“比赛结束,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周六,哥几个还打算问你呢,还是包机接整个竞赛团吗?”
时爻淡淡,“给他们买二十张火车票,连号,硬座,热烈欢迎竞赛团归来。”
曲华清:“啊?”
曲华清定了定神,“那么竞赛获胜的奖励呢?”
时爻告诉他:“手机上下个拼夕夕,你找一个双卡双待、八星八钻的999水果机送过去吧。”
曲华清还在懵逼。
时爻淡定,“哦对了,需要砍一刀的话记得分享链接给我。”
……
时家少爷生日晚宴是京圈里的大事,时妈定了最有格调的酒店,同时,给了时爻一些自己的小权力。
“爻爻,你的生日会上,有想邀请的朋友吗?”时妈把名单递给时爻。
时爻一个个看过去,名字不熟,可他们的职务看起来都很威武,某某集团董事长,某某集团总经理,还有各种委员、部长等等。
时爻:“妈,过个生日而已,又不是什么举国欢庆的大事。”
时妈淡淡一笑。
温柔的手落在时爻的后脑,时爻上辈子流浪惯了,打过最狠的架,命差点都没了,温君雅的温柔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我们爻爻的生日,就是天大的事。”时妈说着。
话虽如此,时妈眼里犹豫之色没能逃过时爻的眼睛。
“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文秋也是我的孩子,你们同年同月同日生,我想在生日宴上认他回时家。”
时爻的手被她紧紧捏着,像怕他转身就走,离开他们。
“我愿意接受他,”时爻坦然笑了笑,“他本来就是时家的少爷。”
说完,时爻被女性温柔的力量抱住,女人略带哽咽,真挚道:“时家永远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妈妈。妈妈爱你,比爱文秋更多。”
“我也是。”时爻回抱。
时爻只拿了两张邀请函,一张送给了曲华清。
没想到的是,曲华清那个大嘴巴,到处嘚瑟他拿了时爻生日宴邀请函的事。
“爻哥,你的邀请函给我一张嘛,让我也去见见世面。”
“我不去,就想看看镶金边的邀请函长什么样……”
“你们想屁吃呢,爻哥肯定要把邀请函留给承哥,他竞赛回来了。”
“对啊,肯定又是包专机接送。”
“爻哥对承哥的深情真让人羡慕啊。”
时爻听到这些无端猜测,只想送他们两个字:呵呵。
邀请函是一封类似婚礼请帖的东西,黑金打底,纸面上涂了一层金粉,流光溢彩、华丽非常。
时爻抽出一张A4白纸,提笔写字……
不对,这是缅甸语。
时爻上辈子在缅北打拼,中文说得多写得少,竟然提笔忘字。他赶紧乌掉,思考半天,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情书。
情书搭配邀请函,时爻把两份东西一起放在了顾景渊的课桌底下。
上课铃响——
顾景渊拿出书本时,里面掉出一张纸和一个黑金邀请函。
打开白纸,顾景渊脸色一顿。
亲爱的顾景渊:
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我家的一个亲戚。
顾景渊看了很久,才分辨出“渊”字,时爻的笔画就像小学生练字。
他下意识想:你亲戚?你大爷?
时爻的信上继续写道:你像我妈的儿媳妇。
我对你一见钟情,对你的喜欢很深很深,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我想和你生同食,死同寝。
这是我的生日邀请函,请查收,望亲临。
爱你的,爻
顾景渊想,这人表个白都能一步到位,直接想到和他葬在一起。
……
时爻坐在顾景渊的后面,瞧见对方折好信件,放回桌子下面。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