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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明争暗斗 ...


  •   漪兰轩。瑞脑消金兽。

      宜兰抱着她的猫躺在外厅的贵妃榻上,旁边一个小丫环正帮她扇着扇子。瘦削的脸型却说明
      她有着尖刻的性格,眼神里还存留着被娇宠惯了的心高气傲。但此时,她脸上最明显的却是落寞
      和憔悴!

      外面一阵骚乱,嬷嬷道:“宜主子病了,不能见王爷啊!”

      一个清朗的男声断然响起:“给我滚开!”话音一落,一个矫健飘逸的身影便掀开了帘子,
      进了门。

      孤北臣一身劲装,脚蹬皮靴,手里握着乌金马鞭,眉间淡淡,一身骄傲,啪地一声,马鞭被
      他放在桌子上。抬脚向宜兰走去。

      宜兰双眼立刻红了,撇过头不去看他。

      怀中的猫痛叫一声,“喵呜——”被孤北臣单手提起,扔了出去。猫咪又是尖利地一声痛
      叫,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喜欢哭也就罢了,却整日地抱着个猫,不如多出去走走,你的身子骨很弱,整日地闷在家
      里会生病的,知道么?”话音到了最后,声音放缓,温柔起来。

      宜兰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撇过头不看他,负气道:“不要你管我,你去管那姓白的去,
      让我死了算了。”

      “既然你不想见到我,你躺着吧,突厥新到了几匹汗血宝马等我试马,我这便走了!”抓
      起马鞭,作势抬脚要出去。

      “不要!”宜兰慌忙滑下塌,从身后抱住孤北臣,抱得紧紧的:“都怪你,这几日又跑到外
      面鬼混,什么苏晚晚,马苏苏的,你以前不这么鬼混的,真讨厌!”

      孤北臣默然而笑,眉毛微扬:“男人的逢场作戏,当不得真!”扭过身来,抱起宜兰,将她
      小心放在榻上,仿佛一用力就会把她娇弱的身子骨摔散了:“别生气了,只要不生气,你要什么
      我不能给你?”

      “我要王妃的头衔,你肯给么?”宜兰明知不可能,还是咄咄逼人地问了。

      “你是实质的王妃!没人敢和你争!”孤北臣有些不耐烦。脑中倏地跳出一个清丽的佳人
      来。冷眼冷面,不搭不理。

      既然不理,孤北臣便故意冷冷她,看她能犟到什么时候。在外面胡作非为起来,连父王都诧
      异他怎么突然转性,和他二哥一样在欢场风流起来。岂不知在其她女人的温柔里,他才能找到自
      尊。

      只是每个晚上,不知道是谁在棹风斋外徘徊又徘徊,却又不敢进去。等棹风斋的灯火灭了,
      才悻悻离去。

      宜兰突然啊地一声惊叫,“三郎,我的猫没了。”

      “不过是一只猫,丢了就丢了……”

      宜兰却不依:“王爷派人找,一定要找到……”

      孤北臣只好无奈地吩咐下去,让铁卫到园子里搜那只白猫。

      ……

      一夜睡醒,白紫苏只觉得满室都是暗沉的气息,又梦到了各种各样的小鬼,吓出一身冷汗
      来。采月将水盆碰到跟前,提醒:“小姐,洗把脸吧。”

      紫苏怔怔地看着水盆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比刚嫁过来的时候少了圆润,多了苍白和瘦削。
      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俨然从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小女人,还是一个标准的怨妇。

      紫苏捧了水,洗了脸。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枕下:“宝宝的肚兜呢?”

      采月无奈道:“小姐,你这几日神神叨叨的,每天都问一遍,被王爷收走了,他怕小姐看见
      心烦!”

      紫苏脸上便有些不快。

      小丫头将一只青花瓷碗端到紫苏面前,是孤北臣吩咐送来的燕窝。采月接过来,也递到紫苏
      嘴边道:“小姐,多多少少吃一点,如果每天都倒掉,岂不是打王爷的脸么?”

      “不吃!”紫苏猛地推开碗:“拿走!”声音猛恶,吓了那小丫头一跳,心中嘀咕,王妃一
      点都不好伺候,谁说她好伺候来着。

      采月看到这小丫头被吓着了,心想,定然是新来的小丫头,便拍了拍她的肩,打发她下去。

      这厢,紫苏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采月高兴坏了,虽然不知道小姐要去干什么,至少小姐肯下床到外面走动了。便一路跟着,
      生怕紫苏多日闷在床上,一下床就磕倒了,摔着了。

      已经是下午,上午天气干冷,却清朗无云。下午便下起雪来,大雪纷纷扬扬地下,梧桐树枝
      干上不一会儿就压上了厚厚的白雪。

      紫苏仰头望着藏青色的天空,伸手接了一片纯白的雪花:“好大的雪。”脸上不禁露出了一
      丝笑容。

      采月将雪白的大氂给紫苏披上。紫苏自小产,脸色一直苍白,苍白得几乎透明。然而绯衣玉
      颜,整个人包在雪白的大氂中,亭亭玉立地站在雪中,竟是比往常多了若柳扶风的韵味。采月喜
      道:“小姐,你终于笑了。”

      紫苏笑容很快就收敛起来:“这大氂是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不知道?”

      采月边给紫苏系带子,边道:“王爷秋猎时射下一只好大的白狐,将白狐皮子做成了大氂,
      给小姐送了来。今儿刚好用上了。”

      白紫苏就拽着脖颈上的系带,拽啊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将大氂抓起
      来,一把扔了。半晌,又问道:“采月,我多久没写梅花篆了?”

      “那好像是很久了,自从小姐来江东的时候,说要和三爷决裂,便再也没写过梅花篆……”

      紫苏脸上突然有淡淡的光泽,眼睛也清亮极了:“采月,拿笔墨,我要给四哥写信!”

      采月听到“四哥”二字,脸一红,道:“小姐给四爷写信做什么?”

      紫苏神秘一笑:“把你嫁出去啊,你也老大不小,放在我眼前,我嫌你碍眼……”

      采月又是脸一红,讷声道:“采月这就准备……”

      紫苏提起笔来,便将把采月给宁王的意思说了,把信封好,只待哪天见到欧家碧,让她这个
      红娘送到定州去。

      外面吵吵嚷嚷,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小姐,宜兰的猫丢了。他们竟然,竟然搜到棹风斋
      来了!”采月奔进来,对着还在俯身写字的白紫苏喊道,脸上都是愤愤不平。

      白紫苏写字的手一顿,瞥眼看向门外,十来个银甲兵已经冲了进了院子,这寻猫的阵势还真
      是大。如果没有孤北臣的默许,他们敢进来搜王妃么?

      白紫苏阴沉着脸继续写字,淡淡道:“把瀚海碧沙还有小乌龟拿到这里来,其他的东西,让
      他们搜去!”

      外面吵吵嚷嚷一阵子,突然安静了,银甲的侍卫已经慢慢地退出了棹风轩。一瞬间,都撤走
      了。

      采月欣喜道:“算他们识趣,没有惊到小姐!”

      “高兴什么!”白紫苏将笔一扔,口气满是嘲讽:“你我整日不得出门,就算外面出了什么
      事,也不该怪到你我头上,他们有什么理由来搜!要打你的人不打你了,却走了,你还以为那是
      赏赐,是怜悯,所以高兴得感激涕零么?!”

      采月不知道白紫苏怎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立刻皱起了眉头,道:“对,小姐,那是绝对
      不能轻易原谅的!”

      白紫苏刷地搁下笔,便出了门。不禁一路向漪兰轩走。

      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孤北臣抱着宜兰,画眉?喂猫,还是念书?她猜测着。

      白紫苏到了漪兰轩的阁子,透过纱帐,模模糊糊地看到孤北臣一身劲装,发束毛裘,拿着一
      张弓描向门口,而宜兰则偎在他怀里,让他手把手地教她射箭。

      再近了些,看清了,孤北臣虽然是手举箭描着门口,但头却转向宜兰,深深地吻着她。两
      人明明借着射箭来调情。宜兰的皮肤又白又嫩,像是定官窑青花瓷的白瓷片,像是山水画里的那
      抹留白,她美丽的颈项优美而细长,她的身子在男人的拥抱下轻轻地颤动着,无处不在表示她被
      男人宠爱,被这个男人征服,也在征服着这个男人。

      白紫苏觉得胃疼,身子冷得发抖。是继续看下去,进去,还是走开?

      孤北臣说过,会对她好,他又是怎么对她好的?!

      她苦笑,她竟然不敢去打扰他们,竟然不敢向宜兰宣誓她的正室权利。她怕齐王府,她的丈
      夫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时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她在暗夜里总是看到深宅大院里潺潺流
      出的野心和暗毒的流花。

      仿佛从美丽的云端跌入现实。白紫苏再次醍醐灌顶。她依旧记得第一次对孤北臣的失望,那
      时,她真得想跟夫君好好生活,可是孤北臣却给了他一巴掌,让她现在想起来,脸还生疼。

      她还记得他第二次打她一巴掌,将他们的孩子弄没了。他不要她为他生的孩子。

      宜兰一把推开孤北臣,脸上一片红,眼睛却荡漾着妩媚的风情。孤北臣哈哈一笑,叫了
      声:”今日怎么扭捏起来了?”手轻佻地抚上了宜兰白皙的脸蛋儿,捏了捏她的下巴。宜兰拍
      掉他的手,柔声道:“王爷也不怕给人看见!”说着向门口努了努嘴。孤北臣轻笑,转脸看向门
      口。

      白紫苏正站在门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宜兰,神色莫名,却对孤北臣看也不看。

      “紫苏……”孤北臣拉着宜兰的手却不放开,仿佛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宜兰便极为配合地整
      个人依偎在他身上。孤北臣道:“能下床了?快过来,外面风寒!”

      白紫苏就是站着不动,谁也看不懂她此刻想干什么。

      突然,喵呜一声,一只雪白的小猫一瘸一拐地爬到紫苏脚边,细细的爪子攀着紫苏的脚腕,
      像个可怜的小乞丐,渴望母亲的怀抱。紫苏心里一软,就蹲下来,将小猫抱在怀里,逗弄着小猫的小爪子,脸上无尽怜爱,对宜兰道:“宜兰,这是你的猫?”

      宜兰惊喜道:“哎呀,你这小东西……”便赶紧上来,想要将白猫接走。

      紫苏身子一侧,将白猫护在怀里,道:“这猫跟我有缘,你把它送给我了吧!”转头对孤北
      臣道:“王爷,你让宜兰把这猫送给我了吧!”

      孤北臣看了看紫苏,又看了看宜兰,“哈哈,不过是一只猫,宜兰,你就送给她了吧。”

      宜兰翻了个白眼,但见孤北臣都说话了,便哼了一声:“给你了,给你就是,又不是多金贵
      的东西!”

      白紫苏欢喜地抱着小猫转身就走,孤北臣喊了一声:“你……你这就走了?”本以为她会吵
      闹一番,她如果吵闹一番,自然也就等于化解了她心里的结。他给她一个台阶下,大家皆大欢
      喜,从此再也不想小产的事。
      白紫苏猛然转过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我忘了,王爷,你把宝宝的肚兜还给我!我
      给他戴上。”低声对着怀里的猫叫道:“宝宝。”

      竟然把猫当成了孩子。孤北臣立刻红了眼,指着白紫苏道:“你这个女人是疯了!你是要故
      意气我?”突然之间,那气就憋在胸口,再也无法对她发出来。这疯也是他逼的!这气也是他活
      该!

      白紫苏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只专注着怀里的猫,对这个有气无处撒的男人不屑一顾。

      孤北臣心里有气,强自憋着,憋得坐立不安。宜兰还不识趣地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他负气似地将宜兰搂在怀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宜兰搂住他的脖颈,也深深
      地吻着他。两人便衣衫尽落,倒在榻上。

      突然,孤北臣脑中倏地冒出白紫苏在闪红峡对他说的话来。

      “我要你在别的女人亲吻你时,都会想起我来。因为,我知道,你已经把我放在了心里……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已经爱上了我!”

      那个夜晚是漆黑的,然而她的话却如雷贯耳,震荡着他的心。他什么都看不见,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心便会打开了吧。

      只是他的心,或许他自己都未必了解,。

      而那个女人却是了解的。她不仅要他爱她,更想左右他的心情,左右他的感官,她想让他心
      中只放的下她一个人。可是,不管他怎样挣扎,白紫苏就在他的脑中徘徊不去,或笑,或怒,或
      悲,或喜,或嗔,或怪,或羞怯,或执拗……

      孤北臣麻木地搂着宜兰,冰凉的唇划过她的肌肤,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儿地方失落了。他看
      着宜兰娇媚的容颜,将更密集的吻烙在她的脸上,身上,仿佛在做着某种补偿。

      突听一声“宜主子!”。

      孤北臣立刻把宜兰推开。宜兰满面绯红,想到现在还是白天,忙收拾好衣服,不悦道:“进
      来!”

      白紫苏身边的丫头采月捧着一件雪白的大氂便进来了。

      孤北臣一看见她手里的狐皮大氂,脸就阴沉起来。

      采月看了看孤北臣那阴沉的脸色,只觉冰冷的愤怒压迫而来,浑身一颤。对着脸色一样难看
      的宜兰勉强笑道:“宜主子,今天下雪了,王妃看天冷,便让奴婢将这大氂拿来给宜主子,以酬
      宜主子赠猫之情,望宜主子注意保暖才是!”

      宜兰仔细地看着那大氂,一把接过,双眼就含了泪:“三郎,你……我问你讨那白狐皮子,
      你说破了不能用,原来你倒是给了她!”气呼呼地把大氂扔给孤北臣,接着伏在榻上,又开始哭
      得惨不忍睹。

      孤北臣觉得不忍,又觉得烦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任宜兰哭闹不说话。

      过了半晌,沉沉道:“你累了,歇着吧!”提脚走出漪兰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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