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踽不独行[山河令]》乌龟跑得慢

4、第 4 章

　　用过了饭，周子舒躺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往演武场去。说是重塑周身经脉，五感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对身体还是有很大影响的，比如说嗜睡，又比如说内力大概只能恢复个五六成。又想起了午时秦不弃打的包票，周子舒脚步轻快了许多。
　　山庄的演武场在前厅和后院中间，大概占地两亩左右，现如今那些小的无事便聚在这里比划下拳脚功夫，倒也是十几年也没有的热闹。
　　周子舒走的不快，远远便看到了七八个小弟围在西北角说着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周不归在指点韩非的剑法。周不归只拎着一根竹棍，嘴角微微上翘，端的轻松写意，只用最简单的格挡便将对面韩非拼尽浑身解数才使出来的剑招拆的干干净净。周子舒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差距太大了，压根看不出什么来。倒不是说韩非的剑法很差，十七八岁的小孩，也是练了十几年的武功了，一招一式都是有模有样。只是周不归太强了，在周不归的眼里，大概都算不上热身，陪稚童玩耍而已。
　　想到这里，周子舒不再看他二人，转头去找秦不弃。却见秦不弃大咧咧得坐在地上，也望着这边，看他望过去，连忙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动作，呵，趁机偷懒呢。想到她今日已练了四五个时辰，便也没有多说，走了过去将她拉了起来一道坐在旁边石凳上闲话。两人一直也没找见机会说话，今天一会儿的功夫交谈下来，竟发现秦不弃见识不浅。
　　周子舒先问了她看这边几个小弟子的功夫什么样，本来只是想借此跟她说会话，却见她想了想，将一众弟子的武功路数，师承谁家，大概几岁开始练功，基本功如何，内力如何说的一清二楚。周子舒觉得自己最近操心的有点过分，刚开始被温客行说的怕自己这个小师妹被人拐了去，怕她会吃苦受罪；后来见了又觉得她太倔，恐其在外面不学无术；现在听了她一番见解又感叹她师门大概教养得很好，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了。这么一来，他突然不大想看秦不弃的武功了，他怕看到秦不弃武功不好，会觉得自己没尽好自己教养得义务；又怕看到秦不弃武功很好，想到她吃了多少苦。
　　还没等他想完，那边周不归便结束了跟几个小弟子的玩耍，往这边走来。周子舒看他手里仍提着那根竹棍，便转头去看秦不弃，却见这小姑娘耳聪目明，早就在那一招一式比划起来了。周子舒觉得好笑，刚想和周不归打个招呼便见他越过他径直走向秦不弃，抬手竹棍便敲上了秦不弃手上的手腕，伴随着秦不弃“哎哟”一声，剑落了地。
　　“一把练习剑再轻不过，让你握了我远远瞧着像是把六七十斤的重剑，手腕直不起来？”周不归说着，又去敲秦不弃手臂。
　　周子舒不忍看，刚想转头，便见秦不弃一脚踢起地上的剑向周不归攻了过来。周不归挑眉，抽回竹棍格剑。秦不弃像是认真的，剑来得又密又巧，不过十几招，便把竹棍刺劈了，将周不归逼退了好几步。
　　那边小子们老早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秦不弃似有胜算，都哇呀呀得叫好，手拍的震天响。秦不弃收了剑势暗想，今天被压着打了一天，终于险胜了一次，虽说兵器优势，但也是少有的。她这样想着，脸上明晃晃得挂着得意。周不归也不恼，看起来心情不错，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竹子，不吝夸奖，“这几招连得不错，有点势如破竹的意思了，今日便到这儿吧。”说着向后山走去。
　　秦不弃甚是意外，觉得这师兄下山以后，似乎多了点人情味。见他要走，便问他，“不归师兄你去哪里？”周不归举了举手里开了五六七八叉的竹子回道，“去砍竹子。”秦不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却说周子舒未想到能看到这一出，也从来没想过秦不弃的武功能这么好。他本来想着他收成岭的时候，也差不多大，基本什么都不会，他这个师妹只要比成岭强上一点点就不算辱没师门了，不成想秦不弃的剑法竟是出他意料的争气。
　　他这样想着，挥退了那边看热闹的众弟子，牵了秦不弃的手往后院走，“不弃几岁练得剑？”
　　秦不弃回忆了下，没了刚才的张牙舞爪，乖顺得回答，“大概两三岁，生长在扶摇山的弟子，都是会走路便开始练剑，会说话便开始读书的。”她顿了顿，看着周子舒，似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书读的不好……”
　　周子舒笑笑，“你温师兄倒喜欢掉文，我不喜欢，我不管你读书。那你的剑法，在扶摇山算好还是不好？”秦不弃这次想了好一会，“大概算好的吧，毕竟我的剑法是不归师兄亲传的。”她顿了顿，“大师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双剑一出尊天下”说的便是我扶摇山不归谷不归师兄和长眠谷不问师兄的剑，但其实不问师兄的剑法逊我不归师兄好多。我师尊曾说过，不归师兄如若出世，剑法当得天下第一。”
　　周子舒暗暗心惊，看着秦不弃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心中欢喜，心道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以为四季山庄传到他这一辈，即使这么折腾一下，也是强弩之末了，没想到又来了周不归这么一个强援。
　　他又犹豫，不知周不归愿不愿意在山庄长住，会不会有其他志向。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秦不弃果断回答，“不弃活着一日，不归师兄便不会离开。”
　　周子舒点点头，没有深想，便让秦不弃去玩，他要好好想想四季山庄接下来要怎么走。唉，自从重建山庄，他又不能做那个肆意而为的浪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