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7、厨子车夫

　　在牛城浪荡了足足三日，三人才坐上马车，往扈城赶去。

　　宋千金抱怨越北见官不大事还挺多，牛城也没多大，却花了三天时间才处理完这边的某教事务，怕是官老爷都没他忙。华槯听到后冷笑一声，说左护法行事利落的很，怕不是一天就把各种事都料理清了，剩下两天去哄他那些红颜知己了吧。

　　越北见气急，“还不是因为你！知不知道越大的城镇你越安全，你还不乐意了。”
　　宋千金不解，“为什么啊？”
　　“混江湖的，也要受朝廷和官府的管理。江湖教派势力能发展到如今，跟朝廷一直以来睁只眼闭只眼关系很大。更何况江湖教派多多少少都做些生意买卖，若非朝廷和官府允许看顾，你以为这些江湖组织哪里来的银钱给手底下的人，混江湖的，吃住行走也是要花银子的。要是敢在人多的地方闹出太大动静，影响百姓营生损毁房屋铺面，万一再伤到了不相干的人，朝廷端了你的老窝都没人敢说什么。”
　　“那为何不干脆去官府或者朝廷谋个职位？”
　　“当官多拘得慌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越北见喝了口茶，马车内被他重新装饰过，无论坐还是躺都比之前舒服很多，就连茶具也换了套新的。“这人啊，不就活一个自在吗。”

　　宋千金撇撇嘴，扭头对华槯讲：

　　“他说话，听起来比我外公还要多活二十年。”

　　马车载着几人从清晨跑到日落，就着太阳下山那点余光，总算找到间寺庙借住。
　　寺庙不大，里头的和尚也都清瘦，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紧巴巴，没什么余粮。越北见同负责赶车的男子耳语几句，男子就往寺庙后院去了。
　　宋千金早就饿得吞了两碟子点心，现在正躺在寺庙客房的床上唉声叹气。她一扭头，发现华槯正坐在桌子旁擦剑，越北见和车夫没了身影，便一骨碌爬起来，巴巴地坐到华槯对面，又往外头看看确保没人后，小声问华槯：
　　“华槯，赶车的人是谁？我看他不像是一般的车夫。”
　　华槯头也不抬地回她：“左护法的人，在这边的粮店里做事的，听说以前是个厨子。”
　　“厨子？”宋千金瞪大眼睛，“厨子怎么也跑来混江湖？”
　　“这你得问左护法去。”
　　“厨子啊……”
　　宋千金托腮思考一会儿，站起来就往门外跑，“我看看他们去做什么了！”

　　出了客房宋千金就撞见一个小和尚，问清楚车夫在后院，一路小跑过去。刚迈进后院，她就看见车夫干起了老本行，正蹲在灶台前生火。
　　她背着手小心翼翼踱步过去。车夫稍稍偏下头，余光瞥见她，也不言语，继续生火。旁边案板上摆着切好的菜叶、淘好的米，还有整颗的腌菜。
　　看了一会儿车夫生火，宋千金觉得无聊，拿起腌菜去水缸旁边洗了洗，提起又重又钝的菜刀切了起来，切完了又从柜子里掏出几个碟子，每个碟子里放点腌菜丝。
　　等她忙活完，车夫的火还没生好。

　　宋千金盯着车夫犹豫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说：

　　“要不我来吧。”

　　生好火烧开水，将米倒进锅里，快煮熟了就撒一把菜叶子进去，一碗菜粥配上馒头腌菜，这是寺庙和尚们的晚饭。车夫额外炒了一盘白菜和一盘青菜，同菜粥馒头腌菜一起端到客房里，这是他们四人的晚饭。

　　一夜好眠过后，四人再度启程。越北见估摸着再赶一天路就能到子丑镇，到时候可以补充下饮食。于是让车夫只留下四人份一天的干粮，多余的就都留给寺庙。

　　宋千金没睡够，又不肯躺着睡，趴在桌子上睡了半个时辰，便叫唤着浑身酸疼，掀开帘子坐到了车夫旁边。
　　马车跑得又快又稳，风拍在脸上还挺舒服，临近中午，太阳也暖洋洋的。宋千金眯着眼靠着马车，险些睡过去。

　　如果没有那支直冲她而来的箭的话。

　　其实她觉察到了有箭飞来，只是想着反正能躲开，不如贪一会会儿风和阳光再躲。没想到马车里的人比她行动快，伸出手一把将她抓了回去。那支箭扑了空，啪地一声钉在了马车上。

　　宋千金看一眼华槯和越北见，两人神色平静，不像是有什么大危险的样子，于是她钻出去看那箭，只见箭镞已经全部没入木头。
　　“好狠的箭。”她掀开帘子对着华槯和越北见喊，“原来真的有人想从你们俩手里抢走一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