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40、歌舞坊

　　宋千金被姬翎教带走那天，华槯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偷偷传给某教副教主了。因此副教主得知宋千金被绑的事，比教主要早得多。
　　华槯送这个消息的同时，还问了副教主一句：是否需要尽快借姬翎教之手解决掉教主之女。

　　华槯来找宋千金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能让副教主顺利接管某教。

　　临行前副教主交代华槯，能不伤教主之女性命就不伤，若是她肯来当个闲人，某教完全可以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万一她有坐上教主之位的打算，那就一边想办法让她打消这个想法，一边拖延回教的时间。路上要是能抓到这个教主之女是其他教派势力派来的人的马脚，那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除掉她。

　　当然，副教主还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教主会巴巴地将某教送给所谓的女儿做补偿。

　　除非教主的脑子坏了。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华槯出发前，副教主还在嘀嘀咕咕，“主要是教主这场病来得凶猛，病坏了脑子，也不是不能理解。”
　　华槯：……
　　副教主又说：“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到教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下任教主是他的女儿，你还是要保护好教主之女的性命安全。不过偶尔可以放放水，让她自觉明白，掌管一个教派绝非过家家这种易事。”
　　华槯点点头。
　　“路上你还可以带她去看看教内人平时如何做事，我也与部分堂主说过，该要教主之女看到的，不必保留。”
　　华槯嗯了一声。
　　“江湖上流言传得飞快，怕是已有不少人动身寻找教主之女了，你一定要快，抢在所有人前面，包括教主的人前面。”
　　华槯终于忍不住了：“副教主，你再说下去，我就抢不到了。”
　　副教主：……行了你去吧

　　实际上华槯护送了宋千金这么久，并没有抓到什么马脚，只是经常迷惑于宋千金本人的态度。
　　宋千金有时候得意于她的教主之女的身份，有时候却又好像十分嫌弃。明明爹娘刚刚去世，也未见她有多伤心。对于十八年不闻不问的生父，也能轻易拿出来同人谈条件。自小过得也算衣食无忧，外公家也算得上江湖有名的势力，却愿意为了那不知真假的一千两黄金，跟他们回某教。

　　但是华槯又不能完全断定，宋千金只是看起来态度暧昧，实际并无坐上教主之位的心。毕竟宋千金时不时就会提起日后当了教主，一定会多给他们发些钱。这种看似拉拢人心的话，一开始说说也就罢了，后来也时不时提起，难免叫人多心。

　　所以华槯依旧打算带宋千金多看一看，某教底下的人，是如何处理一些人和事情的。

　　虽然上次去见四堂主的时候出了点子差错，但是这次就不会让宋千金错过了。

　　因为这次是在墨守城。

　　墨守城在本地可谓是一家独大，其他江湖教派想要在这里做点见得光或者见不得光的生意，哪怕不给官府报过，也要知会墨守城一声才行。
　　各方势力都不想放弃墨守城，因为人多的地方，消息总会更灵通些。
　　某教同样如此。

　　某教有个风堂，就在墨守城。风堂堂主赵九儿与影堂的赵四堂主是兄妹，所以大家也叫她九堂主。

　　九堂主掌管的风堂与影堂部分功能重合，不过主要是负责打探消息，掌握各大江湖门派势力的动向。因为是在墨守城的地盘，所以明面上开了个歌舞坊，九堂主自称九娘，雇了不少男男女女表演歌舞。穿过精致富丽的楼宇，来到歌舞坊的账房屋里，角落里机关一按，就能露出直通风堂的暗道。

　　这是宋千金第一次意识到，某教好像真的挺有钱的。
　　来听歌看舞的马车排了半条街，街道两侧小摊小贩脸上都洋溢着“今天又赚钱了”的笑容，越往歌舞坊门口走就越热闹，鼎沸人声里隐隐能听到坊内传来的丝竹声。
　　到了歌舞坊门口，宋千金抬起头一看，金光闪闪的坊名吓得她差点跌一跤。
　　“歌舞坊？就叫歌舞坊？”她惊得嘴都合不上，“歌舞坊就叫歌舞坊？”
　　华槯似乎已经习惯了，语气淡淡解释：“对，就叫歌舞坊，九娘亲自起的名字，牌匾上的字还是求了墨守城老城主写的。”
　　“我不理解。”宋千金仰着脑袋死盯着牌匾，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华槯撇下宋千金就往前走，“里边大着呢，不跟上小心走丢。”
　　“等等我呀！”宋千金揉着发酸的脖子，快步跟了上去。

　　她们刚进去，就有负责接待客人的小厮过来问是来听歌还是看舞的，要不要引路。
　　华槯摆摆手拒绝，带着宋千金左拐右拐，拐到了歌舞坊的账房门前。

　　“九娘在吗？”华槯敲门。

　　一道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
　　“九娘在最里头。”

　　两人回头看，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蓝色罗裙的女子。

　　华槯认得这人，她是九娘身边的得力帮手杏花，“原来是杏花姑娘。”
　　“华槯女侠可是难得来我们歌舞坊一回，不过九娘在最里头忙着，多半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就出来了。”杏花笑得狡黠，“要不你先听听歌看看舞，给我们歌舞坊创造点收入呗！”
　　“自己人也要钱啊？”宋千金弱弱问道。
　　杏花一甩刘海，“咱们歌舞坊百十来口子人等着拿钱吃饭呢，什么人来了也得交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右护法也来了，在前头看表演呢。你们要是和他在一间，就可以少掏点银子。”

　　于是宋千金、华槯和右护法就聚到了一个雅间里。

　　声称回教顺路来听听歌的右护法，听了一支曲子就走了，临走还大方地点了好几样吃的，说前几次白天夜里的老犯病，吓着宋千金了，用这些来赔个不是。

　　宋千金非常开心地接受了右护法的歉意。

　　因为歌舞坊的红烧乳鸽真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