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千金》九块

4、好剑

　　华槯本名就叫翠花。

　　小时候爹娘喊她小翠，她生在不知名的小村子里，村里人靠种田养猪赶鸭子为生。后来突遇洪灾，冲散了她和她的爹娘。
　　当时还不是副教主的副教主救了她，于是寻不到爹娘的她也入了某教。被领到管事跟前记录名册时，读了一辈子书的管事随手给她改了个名字，把翠花二字掉个个儿，改成了华槯。
　　只可惜管事是把她的原名翠花写上去之后，又划掉，在底下补了华槯二字。
　　管事岁数大，眼睛花，写的字也格外大。
　　于是去管事那里领过银子的大多都知道华槯的原名。

　　不过大家都是客气人，好端端地叫人家原名做什么，当然是见面称一句华女侠或者直接叫华槯。只有越北见，仗着一张好脸，与教中除了教主和副教主之外的人相处起来，尤其没分寸。

　　“这叫自来熟。”越北见振振有词，“我身为左护法，与教中人关系搞好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总不能逢人就冷着一张脸，这样不利于我教发展。”
　　宋千金抢先越北见一步夹走了鱼肚子上的肉，就着馒头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没了这张脸，就是万人嫌。”
　　华槯面上不出声，只老老实实吃饭，心里却十分赞同宋千金的话。
　　越北见气得要吐血：“小小年纪一点规矩都没有，好好吃饭，不许说话！”
　　宋千金翻了个白眼，埋头吃饭不再作声。

　　午饭过后，宋千金钻进马车准备午睡，越北见和华槯去溪边洗锅。本来想要省省力气烤鱼，没想到宋千金从马车里翻出一口铁锅来，向车夫询问后又借过来几双筷子并一点粗盐一把葱一块姜，于是烤鱼就变成了一锅烧鱼。

　　还是要怪越北见。华槯无奈得很。要是只有她和宋千金两人，生堆火烤上两条鱼足够，偏偏来了个越北见，吃得多不说，做饭工序一下子就复杂了，还得洗锅。

　　“副教主到底派你来干什么的？”确信宋千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后，越北见直接问华槯。
　　华槯悠悠道：“当然是护送教主之女回教了。”
　　“她现在听不到你我说话，你还装什么忠良。”越北见冷哼一声，“我看她还不知道，你带她一路沿着回教的反方向走这件事吧。”
　　华槯轻笑：“左护法既然看出来了，怎么不明明白白对她讲出来，说不定她就跟你走了。”
　　越北见蹲在溪边老老实实洗锅：“教主只让我保证她安全，可没说让我直接把她带回去。更何况……”
　　越北见顿了一下，继续讲到：“十八年没认回来的外人，现在想要接回教中养着也就罢了，若是真如传闻所言，想把教主之位给她，那我可得早做打算。”
　　“外人？”华槯讶异的语调中带几分讥讽，“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教主之女的？左护法，你的心，不正啊。”
　　“心正不正，要看心服不服。你不杀她，想来是副教主让你拖延她回教的时间，想让教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左护法，有些话倒也不必说的那么开，我与你也是外人。”华槯甩甩手上的水，“对了，你要是与我们同行的话，不如先把车费结了？”

　　需要结车费的越北见提着锅就去找了车夫，花了些银子直接买下了马车，然后告诉车夫往牛城的方向走。
　　然后他拎着锅掀开帘子，就看到宋千金拔出了越北剑，用手指关节轻敲剑身，然后附耳过去听声音。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剑。”越北见笑着讲。

　　宋千金把剑收回剑鞘，扔给越北见：“这剑是什么材料的？这声音跟我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
　　越北见挑眉：“你还会听这个？”
　　宋千金嘿嘿一笑：“你知道程疏意吗？这是我表姐，以前我娘经常带我去我舅舅家玩儿，舅舅教我表姐铸剑，我娘就抱着我在旁边看。后来我表姐能自己开炉铸剑了，我也会满地跑了，就拿小锤子到处敲敲打打，慢慢地就听出来声音不一样了。”
　　“哟，还挺聪明。”越北见接过越北剑，跃进车厢。“江湖传闻越北剑由昆仑寒铁铸成，至于真假我就不知道了。对了，你表姐最近可有空？我新得了个好东西，想要请她铸一把剑。”
　　“这我不知道，我有阵子没见她了。”
　　“那咱们就去找你表姐吧。”
　　“顺路吗？”
　　“当然顺路。”

　　华槯想想在北边的某教，又想想一路向南的马车，再想想在更南边的铸剑大师程疏意。
　　于是对于自己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接单的生活倍感无趣的华槯，撩起车窗上的帘子，接住了飞进来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