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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史秋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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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称两斤糖,再拿一匹布,那糕点也给我拿一些”史秋准备买些东西回去看看张芳。
王萍看四周没啥人,往袋子里多塞了几颗糖“啥时候回去啊”。
史秋接过东西,装进早上准备好的袋子里,“待会就回去”。
“等会啊”王萍赶忙去拿准备好的钱。
王萍把钱放在手帕里,又给手帕缝了针,拿出一袋苹果将手帕塞到里面,递给史秋,“拿着路上吃”。
史秋接收到王萍的眼神,点点头,道谢离开。
史秋这次回去完,就要去省城了。口袋里的钱,应该能在省城支撑个几天,不能在这耽误时间了。
回咸庄乡坐的是乡亲的牛车,路上还有些颠簸,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史秋还挺享受这个环境,这的人单纯,嘴虽然碎了一点,但人都不坏。
“二丫你在城里干的咋样啊”有人问史秋。
“挺好的,也不累”
“嗯,我听你妈妈说,一个月有10块钱呢”
史秋没想到张芳把这都告诉她们了。
笑笑不说话,问工资是不礼貌的行为。何况问的还是自己的工资,史秋赶紧转移注意力。
颠了不知道多久,顶着烈日回到了咸庄乡,幸好史秋听王萍的话准备了一个草帽,不然这会就该成冒油的咸鸭蛋了。
“姐,姐你咋回来了”三柱在村口和一群人斗蛐蛐玩,听见牛车声,看见史秋回来,高兴的不得了。赶紧接过史秋手里的东西。
史秋能不懂三柱的意思嘛,裂嘴笑了笑,“拿去拿去,都是给你买的”。
“大丫她们呢?”史秋叫不出张芳妈妈。
“还在地里没回来呢”三柱已经拆开袋子拿糖吃。
史秋带回来的东西,三柱一一码在桌上,水果糖、鸡蛋糕、果丹皮……比过年吃的都多。
“这是什么”三柱掏出一个折叠着的方巾。
史秋差点忘了“啊!”还得把王萍的钱给村长送去,“这是给村长的,你在家待着,我去一趟村长家”。
史秋刚好要找村长开个介绍信,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哪里都不方便。
除了王萍的一兜子苹果,史秋还拿了半斤糖,拿人手短,村长还是会给个面子的。
村长家就四口人,王萍在供销社上班的工资每个月往家寄好多,村长夫妇二人也努力,这院长修的也比别人家仔细点。
史秋站门口,学者张芳的样子,朝里屋的方向喊,“王村长在家吗?”
不一会便穿来开门声,“在的在的”王村长一边开门一边应到。
“二丫你咋来了”
“害,王萍托我给您捎东西回来”王萍这个月没回来,捎回来的东西村长自然知道是钱了。
“进来,进来喝口水”村长平日里待人客气,听史秋是为捎钱而来就更客气了。
“这苹果是王萍让我带给您的,这糖是我在城里买的”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村长。
村长接过,赶紧放好。
给史秋抬了一碗水。
“王叔,我还有件事想麻烦您”这会史秋开始套近乎了。
“嗯?”村长疑惑“什么事啊?”
“我过两天想去省城一趟,想找您帮我写个介绍信”史秋轻描淡写的说出目的,这对村长来说本也不是难事。
“去干嘛呀?”村长照常询问。
“有点事”
“行,我给你,明天你到村委来拿”
史秋道谢回家。
介绍信搞定,回去和张芳说一声,明天去宿舍把东西收拾好,后天就可以出发去省城了。
张芳见史秋回来,赶忙问道:“你去村长家了?”
“嗯嗯,刚去了一趟,王萍托我捎东西给村长”
“噢噢,好,收拾一下吃饭”
今天的饭菜并没有因为史秋回来有所改善,一是史秋回来的突然没有准备,二是张芳也不愿铺张。
史秋不饿,随意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吃饱了?”大丫问。
“我在村长家吃了个苹果”实则是史秋太渴喝了两碗水,饱了。
“明天回城里上班?”张芳想着史秋几个月不回来,是没啥假期。
“嗯,我后天去省城”史秋还是得把这件事告诉一下张芳。
“去省城干嘛”桌上三脸疑惑。
史秋耸耸肩,“去省城找工作”。
张芳怒了,把筷子拍在桌上,“你一天天到底要干嘛?一会县城一会省城”省城哪有那么容易待下去。
史秋猜到张芳会反对,但自己不是二丫,并不会因为张芳的反对而停止。
“我们饭店的人介绍我去省城上班,工资比现在多”这是史秋编来哄张芳的话,只有这样张芳才会同意。
果然史秋说完,张芳态度软了一些,但自己的女儿独自一人去省城,张芳还是放心不下。
“你知道一个人去多危险吗?”张芳一辈子没去过县城以外的地方,从隔壁乡嫁到咸庄乡以后,和丈夫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县城了。
“我和其他人一块去,还有其他村的也去省城打工”总会有人去省城,史秋觉得自己也不算撒谎???
张芳看史秋这是铁了心,也不再继续劝。自从落水后感觉自己的女儿就像变了个样,有主见有想法,不知该如何是好。
史秋落水昏迷的时候,张芳跪在院子里,像上天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叨着“只要二丫醒来就好”,活着就行,变化就当是脑子进水了。
躺在床上,史秋翻看三柱的课本,课本是别人用过的旧课本,注释写的密集,没有就给三柱发挥的地方。
大丫手机攥着手帕进了房间,“这是妈给你的”。
史秋打开,里面是自己这几个月往家里寄的钱,一分不少。
“我不用,你拿回去”史秋拒绝大丫的这个行为。
大丫把史秋摊开的手再次握好,“你拿好,妈说去省城得花不少钱呢”。
大丫说的在理,史秋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会不会去了钱不够,见如此,将钱用手帕包好,收了起来。
大丫见史秋把钱收起来安心了一些,说来奇怪,自家妹妹落水后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唯唯诺诺,一个人去县城都不敢,现在敢自己去省城了。
“你到了省城自己注意些,不比家里,别任性……”大丫一一嘱咐史秋。
在那个自己去不了的省城,大丫希望妹妹可以把自己那份向往也一同带去。
“姐,你有梦想吗?”史秋觉得咸庄乡埋没了大丫。
但现在是六零年,离改革开放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史秋不能让大丫去做买卖改变命运。
大丫抿着嘴笑了笑,还真有,“我偷偷告诉你,我想当一名老师,我想学知识,我想有文化”。
史秋听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靠在大丫肩上。自己以前也对知识有种向往,觉得知识的世界让自己有了无穷的力量。
“嗯,一定可以的”说完史秋还拍了拍大丫的手,表示肯定。
大丫呲牙笑了笑,过了会嘴角达拉下去,自己一天学校都没去过,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跟着王志学的。
王志自己也是一名学生,教学有限,大丫的文化水平不过一年级。
史秋迷迷糊糊靠在大丫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这是史秋没有办法给大丫承诺的一件事,只能说等以后找到爷爷了,回来帮助她。
天蒙蒙亮,咸庄乡各家各户的烟囱开始冒气,灰色的烟和朦胧的天混一色。
要达去县城的牛车,天刚亮史秋便跟着乡亲一同出发,牛车上蒙着一层露水,史秋刚坐下裤子就湿了。
好在穿的是深色裤子,史秋脸上闪过不自然。一路晃悠到县城,裤子也算干了。
“糟了!介绍信”
史秋早起太匆忙,忘记去村委会拿介绍信了,刚下牛车有些着急,这车得等午饭才会回咸庄乡,这一来一回肯定赶不上。
急匆匆跑去供销社找王萍。
“王萍,我介绍信忘拿了,我还能坐车吗?”
“可以坐车”坐车不用介绍信,但住旅馆需要。
“好的,好的,我先走了”史秋不等王萍说完就转身跑回宿舍拿东西,去车站。
车上挤得史秋喘不过气,最早上车的史秋经历了换座、让位,已经被挤到了最后一排。
“别挤了,孩子憋不住了”
“让边上去去”
......
车上混杂的气味让史秋感觉不适,隔壁的大叔的脚丫子味混合着前座的鸡蛋味,仿佛置身于臭气弹的空间。
赶紧到吧,赶紧到吧。
不行了,在不到就憋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
“yue...”
“司机停车,有人吐了”
不是史秋,是史秋隔壁的大叔。
史秋第一时间冲下车,在路边呕了起来。以为自己能憋住,但这味道太窒息了,臣妾做不到。
“你没事吧”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史秋耳旁响起。
清脆且温柔的声音,史秋一个女孩都觉得动听。
“谢谢你”史秋接过旁边女孩递过来的手帕。
有被眼前的女孩惊艳到。白皙的皮肤,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蓝色的过膝裙衬的人儿十分知性。
“该发车了,我们上去吧”
女孩淡淡的笑了一下,带着史秋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史秋不适,接受了女孩的好意,靠在车窗下眯着眼休息。
这个年代的人总是这么的富有正义感,让座在大家眼里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容易达到了省城,史秋挺着颠簸过度的身子,弯着腰下了车,看见那个给自己递手帕的女孩走在前面。
“同志,你的手帕”史秋手里还拿着那个女孩的手帕。
女还看了眼带着史秋口水的手帕,微微笑,“这个手帕你留着吧,我家里还有”
史秋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手帕自己弄脏了。还给别人也不合适,“那谢谢你了,我叫史秋”。
“我叫陈雨”
人如其名,如春雨般细腻。这是史秋对陈雨的感觉。
两人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家就在省城吧?”史秋觉得陈雨的气质想城市女孩。
“嗯”
“那你怎么在那辆车上?”还是自己一个人。
“我去见我一个同学”陈雨答道,见史秋的穿着打扮倒是挺像小县城来的,“你是来省城探亲吗?”
“嗯”来探望爷爷,“来找我爷爷”。
“行,我在这等会,待会我朋友来接我”陈雨在十字路口停下。
史秋这会迷了,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姑姑家的,赶紧掏出姑姑家的地址,“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去吗?”
陈雨接过纸条,想了想。
“叮当叮当”路边驶来一辆自行车,“陈雨~”
“啊,史昌你来啦”抬起头惊喜的望着眼前的人。
史昌?史秋的脑袋停顿了一秒。
“史秋,这个地方你从这走”陈雨拉着史秋转了个身,背对着史昌,指了一个地方。
史秋还没反应过来,陈雨就坐上了史昌的自行车。
“拜拜”
等史秋反应过来,史昌带着史秋消失在路尽头。
史昌?是自己的爷爷史昌吗?
史秋傻了,自己只看过爷爷的年轻时的照片,泛黄的黑白照片,像素不高,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型。也没看清刚才那个男人的模样。
眼看天也快黑了,只能加快前往姑妈家。
自己不是二丫,但这个姑妈,史秋得抱抱大腿。
问了一路,终于到了姑妈家。
“请问这是李翠花家吗?”史秋问了一路,才到这个地方。
是个大院子,一层楼里有好几家住户,走廊上有的人家放了锅碗,有的人家晒着衣服,多站一个人就能把走廊堵上。
“谁呀”屋里出来一个女人,个子不高,腰上还系着沾满油渍得围裙。
史秋和眼前得女人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二丫得姑妈。
倒是李翠花先开了口,“二丫!”
史秋反应过来,赶紧附和道“小姑”
李翠花拉着史秋进屋,“你咋来了”
史秋环顾李翠花的家,屋子不大,该有的家具都有,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沙发上还散落这几件刚收下来的衣服。
“啊”听见李翠花的话,回过神“我来省城找工作”
“来省城找工作?”李翠花吃惊,怎么会好端端的要来城里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