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封杀》千层困兽

2、梦醒

　　再次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小广模模糊糊中有了意识，他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睑上黏糊糊的，彷佛有什么东西粘住了，他突然忘记自己一个月前已经被毒哑了，用尽所有的求生本能张开嘴“啊…啊…”，声音很低很沙哑，但却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凄凉，他的眼睛被硫酸烧坏了。疼痛的反射终于传来了，小广蜷缩在一起，张口哭泣，口水混杂着鼻腔里喷涌出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但很快就凝固了，冰凉的石头地，周遭的温度已是要让人穿厚袄了，而小广的破布单衣在胸口处还有两块快要掉了的补丁。小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坐起，用手一点点向周围的环境摸去，突然他触碰到了一个比石板地更彻骨的硬家伙，他猛地抓起，是他藏匿已久的枪。“小广，愣着干啥，快起来跑啊！”
　　随着“砰砰”几声，小广猛地从床上惊醒，他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摸自己的眼睛，没有黏手的液体，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打眼就看见了床头精致的兰花瓶。再低头一看，整身褂子都已经湿透了。“广先生，您还没起呐，呵呵，快起来啊，我们少爷都找了您许久啦，急得用弹弓砸您的门。”刘妈迈着左摇右晃的步子，挥舞着手里的帕子，一边说笑着一边推开了小广的门。
　　“刘妈，先别进来！我在换衣服！”一阵慌乱中小广又急忙把湿褂子往身上裹。自然是来不及了，刘妈说话的功夫门已经是打开了。想必这刘妈也是对年轻男子有些念想的，她看见几乎片衣不沾身的小广不仅没有避讳，反而凑上前来，用更加关切的语气说：“呦，广先生，您这是怎么啦，怕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吧，来来，许我给您擦擦。”刘妈的双颊瞬间好似上了红妆，上扬的嘴唇把鼻胖两坨肉挤得愈发明显，她大抵是忘了自己已经是五十好几的年岁了，可她就是忍不住上前用自己的手帕为小广擦起了身子。“不，不用，刘妈你先出去吧，我收拾好后立刻去找少爷。”十六七的少年，身手自然是敏捷的，小广斜退一步，拿上衣服便向屏风后走去。

　　小广将脸擦洗干净，抬头看镜子，这才又回想起刚刚那个梦，心中的惊悸还没有全部消散，为什么他总是不停重复地做着这个“吃煤”的梦，那座城到底在哪里？还有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大梁子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小广很希望可以有一个真的“大梁子”出现，彼时的他，内心寂寞如雪。
　　镜子里折射出小广的脸庞，是一张俊俏少年郎的脸。五官稳稳地立在那里，眉眼如画这个词用在小广身上并不过分。他用手往后拨了拨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突然对着镜子低头一笑，少年英气混合着一股不知名的邪魅在房间里弥散开。他换了身白衣服，推开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