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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皇帝陛下11 ...

  •   转眼间,江迹星已经在宫里待了五日,每天都带着一群尾巴到处探索新地图,连凤阳宫他都想去挖个池子。

      原本就是陪小主子去挖一株白玉兰的方荣成,怎么也没想到他转了个身的功夫,这个小坑就要变成......池子?!

      江迹星给的理由简单明了,这地方赏心悦目空气清新,头顶绿荫、面向五角亭,在这儿钓鱼可比御花园舒爽多了。

      一袭锦袍沾着泥土的少年抱着花盆,“反正这地方也是空着,刚好,挖个池子吧。”

      刚才非要自己动手的江迹星,这会儿玉雕似的指上也被蹭得脏兮兮的,抬手在面前大致画了个圈儿。

      “就这么大吧,然后弄些鱼养着。对了,不要普通的鱼,要上次那个,就我们之前捞的那个又红又金的鲤鱼。”

      嘴还没合上的方荣成又是一惊,暗道:那是您捞的,我们可不敢把这进贡的稀罕东西拿来吃。

      凤阳宫乃中宫寝殿,一花一草皆有局制,挖走两颗玉兰还好说,可这池子,显然是要动了格局。

      方荣成不敢擅自做主,趁着小主子摆弄带回来的花时,赶紧跑去御书房。

      这几日祈泽帝将政务压缩到了极致,剩下的时间都陪在江迹星身边,那副‘游手好闲’的模样跟从前简直是两个人。

      他陪着江迹星骑马钓鱼,在江迹星爬树上房的时候恨不得把武功高强的暗卫在底下安排得毫无缝隙。

      要不就是去珍宝阁、皇上私库、各宫搜罗各种新鲜玩意儿,然后就跟祈泽帝比赛,江迹星赢了就趁机提要求、顺杆往上爬,输了就不开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每次的最后都是江迹星从祈泽帝那里抱走不少宝贝,后者似乎甘之如饴,还吩咐侍卫搜罗更多。

      也就是这短短几日,满宫上下对这位小主子又有了更重要的认知——至少小主子在,陛下连怒火的少了。

      等方荣成把‘小主子要在凤阳宫挖池子’的消息带过去时,他们才发现,仅有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彼时御书房内还有两位大人和丞相,文州突降大雨,百姓颗粒无收,还有些百姓流离失所,祈泽帝准备把这件事交给户部工部和阮青修。

      派往文州的是工部李大人,此人善治水利心系百姓,是真正去解决问题的,而留在京都却总管此事的阮青修......

      祈泽帝余光扫过不解这事儿怎么落到自己头上的阮青修,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

      等方荣成求见时,弥漫在空中的寒气才稍稍收起,他也没让大臣回避,直接问起可是星儿有事?

      待听了犹犹豫豫的忐忑回禀之后,祈泽帝面上一顿,而后勾唇笑出了声,低沉的声线中透着愉悦。

      不敢作声却满心好奇的三人刚被一声‘小主子’惊得呼吸一滞,又被陛下轻快的笑声震得浑身一颤。

      这几日所有人都在猜测镇北侯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猜来猜去最终都归于一处。

      銮轿入宫、圣上亲请,一个外男在宫中一住就是这么些天,方公公时不时往侯府去,每次往回走都带了些东西。

      还有宫中的侍卫,听说这些天在四处搜罗着什么,有的还能说稀奇有趣,可也有些不过是市井中最平常不过的吃食、玩意儿。

      这怎么想都跟住在宫里那位脱不了干系,而让素来无情的帝王做至这般地步,他们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现在,祈泽帝亲自给他们这个猜测盖上了章——

      “让宫人照他的吩咐去准备。”低沉的声音中压着笑意,轻喃,“左右日后都是他的院子,随他吧。”

      要在凤阳宫外院儿挖个池子?日后是他的院子?也就是说......!!!殿内众人齐齐屏息,目光震惊又涣散!

      最后还是这几日心脏强了不少的方荣成率先回神,“陛下,小主子还说......说他要在那池里养赤锦鲤。”

      赤锦鲤同一般的鲤鱼不同,似金似红,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出现细微的色彩变化,一条不过两个巴掌长,味道鲜美细嫩。

      当然,在江迹星把它送到御膳房之前,没有人知道它的味道那么美味,光是闻着就口齿生津。

      这赤锦鲤乃是进贡之物,在成熟期前极难养活,只有菽国恰好就是此鲤产地,又特意细养以上供昱朝。

      祈泽帝听后只觉失笑,这是又想玩又想吃,钓起来之后直接送去御膳房再送进肚子里。

      就是个鱼而已,天天在那池子里游着还不如送给他的宝贝儿过个瘾,星宝想要的,他自然要准备好。

      “那便把御花园的先挪过去,小心着点儿,若是死了他又要生气。另外,去信菽国,命他们尽快再送上一批来。”

      一双眸子不怒自威就能把人逼得不敢说话的祈泽帝,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皇上说了这么长的话。

      而御书房里发生的这段插曲江迹星可不知道,至于外面,等阮青修他们出宫之后,也许很快就会在私下传遍吧。

      要是再有个聪明人努力往深处想一想,就会发现也许祈泽帝等的,就是众人皆知的场面呢?

      凤阳宫开始丁零当啷地响起来时,指尖带着丝缕嫣红的阮青修终于到家,也看到了花厅中的瑞王。

      “王爷......”只是,这脸色实在是难看极了,阮青修心口一跳,“王爷这是怎么了?”

      花厅已经一片狼藉,倒下的花架、碎裂的花盆、溅得四处都是的泥土瓷块儿,还有躲在一边双眼通红的女儿。

      定睛扫过周边的阮青修眸光微闪,抬眼间却不见丝毫异样,反倒隐隐带着些怒,“王爷这是何意?”

      高大的男人扭头看过来,一双阴沉沉的眸子仿佛淬了毒的长蛇,看得正心下打鼓阮青修都不由得一颤。

      皇家姿容不俗,后代自然也是个个艳绝,君晨瑞容貌不俗,否则也不会让阮可瑶初见便忘不了。

      可这段时间、确切地说是江迹星这个变数出现之后,他就变得越来越......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但总给人阴沉不适的模样。

      就像现在,怒目圆睁的神色让人不由得想要远离,阮青修怔了怔,“王爷?”

      “本王是何意?不如丞相大人问问自己的宝贝女儿吧,本王倒是不知,你二人这是在下注啊!”

      什么意思?阮青修满目不解,吃惊又疑惑的眸子看向泣不成声的女儿,“......瑶儿,这是怎么回事?”

      他面上的惊疑不似作伪,可惜阮可瑶低着头捏着帕子根本不敢看,而君晨瑞,他根本懒得看。

      见阮可瑶连哭声都被压进喉咙里,君晨瑞不仅毫无从前的怜惜之意,反倒想起自己那些爱护都像是笑话!

      “一边和本王情深义重,为大业牺牲清白,一边却又和君南轩那个书呆子眉来眼去。”

      君晨瑞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他已经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这贱人分明就是在勾引君南轩。

      虽说比起大业他的确没有那么喜爱阮可瑶,但到底是有些喜欢的,那些珍惜怜爱也有两分真情。

      他堂堂瑞王,能接受自己不爱,却无法忍受对方将他玩弄股掌——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忍受阮可瑶背叛自己!

      甚至,君晨瑞嗤笑,“丞相大人,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若是本王败了,你们还有轩王这张牌?”

      这几日,所有人都在猜镇北侯府那位江公子会不会入宫、会不会入主中宫,不管怎么猜,都确定的一点就是:陛下春心萌动,珍之爱之。

      他们昱朝这位陛下自幼无心无情,无论什么样的绝色都无法让他多瞧一眼,连各国美人儿自荐枕席都能把人扔出去。

      在江迹星出现以前,很多人就想着陛下若非终身不娶,便极有可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只是那时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个特殊出现,而现在显然江迹星就是,那么这个猜测也不无可能。

      如此,帝位后继无人,便只能在宗族之中选择,祈泽帝必不会选择有心争权的成王,那就是轩王了。

      至于君晨瑞,作为皇叔,又是个已经被知晓有异心的皇叔,他根本不在选择范围之内。

      “丞相大人好算计啊,若是本王成了,你父女一步登天,若本王败了,你们还有君南轩这条路可以走。”

      从前,父皇宁愿选择平庸无能的皇兄也不愿意看他一眼,皇兄把最好的文臣武将都叫去教导小太子,而他只能跟着皇子臣子学着忠君之道。

      那些皇子公主嘴上叫着皇叔,其实和叫任何一个大臣没有区别,而大臣们呢,一个个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现在,口口声声说要助他成就大业、为他牺牲自己的人,居然只是吊着他,把他当做一个选择罢了!

      君晨瑞眼中弥漫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像是被激怒的雄狮猛兽,漆黑的眸子、咔咔作响的咬牙、暴起的青筋......都在说明他的震怒。

      可听明白的阮青修却不由怔住,刻意摆出来的不悦瞬间被惊慌取代,“王爷!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不可能!”

      “瑶儿对您的爱慕那可是真心的,您是最有体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瑶儿的!”阮青修手足无措,眸色一亮,“是,是皇......”

      呵~~君晨瑞冷笑,“你是不是想说是祈泽帝故意离间我们,故意让我知道这些?”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是祈泽帝逼她与君南轩游湖、上香?逼她对君南轩巧笑嫣然、落入怀中?逼她亲手绣的荷包挂在君南轩床头?

      未完的话被这一记嗤笑打回,手脚发麻的阮青修怔神片刻,男人已然拂袖,“你不仁,就莫怪本王不义!”

      “王爷!王爷!王爷......”面无人色的阮青修急急追上去,却也只能看到翩飞的衣袖转眼即逝。

      慌张的脚步在后门死死钉住,他不能再往前走了,往外有一条密道,可这般大的动静若是引来谁的注意......

      哎——阮青修咬着牙不由地叹了口气,回神火冒三丈地回步进花厅,只知哭泣的姑娘仍低头抹眼泪。

      阮青修脸色一凌,踩着怒气冲冲的步子上前,啪!

      脆响在只余低泣的空间内乍响,阮可瑶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爹,你居然打我?”放声大哭。

      “打你怎么了?你还有脸哭,你看看自己干的这都是些什么事?”阮青修比她更生气。

      没有人能忍受背叛,更没有男子能忍受心上人的背叛,最不能的,是阮可瑶居然在这件事上踩了君晨瑞的雷!

      瑞王殿下自幼无人疼爱,连出生都是不被期待的,他身上有一半外域血脉,即便面上恭敬,可总归是个疙瘩放在不少人心中。

      而阮可瑶如今的举动,无论是不是真的、有没有此意,在君晨瑞眼中......唉~~

      额角突突直跳的阮青修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女儿,“你和轩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阮可瑶抹着泪,“和轩王......”

      头疼欲裂的阮青修一见她这幅样子,瞳孔微缩,立马就明白了这恐怕不是玩笑,“你和轩王当真有联系?”

      阮可瑶也正委屈着呢,她分明只是见过君南轩几次,自己摔倒他扶了一下,游船和城外上香是作伴而已,送东西也是为了感谢,分明就是王爷太小心眼了。

      方才阮青修还想着是祈泽帝的手笔,这些日子他总觉得有股很不好的感觉,又说不出究竟为何。

      可现在这......他越想越怒,“你若是真对那轩王有意,为何又要去招惹瑞王,你想害死我吗?”

      若是之前,他可不看好只会读书的轩王,可现在有了江迹星这个变数,若是能光明正大地达到目的,阮青修自然不愿再去犯险。

      但眼下已经和瑞王到了这一步,即便万事未起,他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阮青修狠狠剜了她一眼,从前还觉着这女儿是聪明的,怎么蠢成这样?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怎么在瑞王那里把这事翻过去,否则这又是一个大隐患。

      这么一想,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阮青修冷冷瞥了女儿一眼,“你给我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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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泽帝那一句“左右日后都是他的”迅速传开,虽然只有与三人关系极为亲近的,他们告知好友,既是抒发自己的惊讶,也是让好友有个准备。

      别的不提,光是瞧着皇上丝毫不避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恐怕这话是祈泽帝有意要往外传的。

      这些日子各种消息,还有陛下身边的方公公都到了江迹星身边,文武百官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皇宫之中如今被祈泽帝把控的极严,可纵然如此,他们也听到一些风声,这方荣成许是就跟着江迹星了。

      昱朝内廷两位总管,从前都是方荣成跟着,可自从江迹星进宫之后,祈泽帝身边就成了另一位丁海。

      前日退朝之时,还有人恍惚间好像听闻有马蹄奔腾之音,后来再想,若不是听错,便又是那位镇北侯府的公子了。

      这种种迹象,不管怎么看都让人无法视而不见,以后如何不好说,但现在对镇北侯客气些,总是不会错的。

      有被私下传过信儿的先是震惊又是羡慕,最后再往镇北侯府方向看去的眸光,都不约而同地带着慎重。

      至于镇北侯府,江宏是真的不知情,他每日都得安抚念叨孙子的老母亲,怎么着也不能跟皇上抢人啊——虽然那是他家孩子。

      关于祈泽帝这些日子的动作,还有宫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消息,他早就猜到那小子肯定正乐不思蜀呢。

      还有方公公三五不时地过来一趟,每次都是帮江迹星带些什么东西,小儿子娇贵,许多东西都要自己用习惯的。

      顺势,他们也从方荣成嘴里知道不少稍显安心的内容,可无论皇上如今看着有多宠着江迹星,他们也记得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

      江宏在儿子进宫第三日实在是担心,退朝后磨磨蹭蹭不肯走,话里话外都在往江迹星身上绕,祈泽帝瞧了他一眼未说什么,反倒真让他们见了一面。

      就是在龙乾宫的那一面,差点儿没把江宏这颗老父亲的心脏当场吓死。

      铺着毛绒绒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就很柔软厚实的地上,月牙白衫少年席地而坐,手上拿着一把看不懂的东西,两侧对面是侍卫太监......

      一向稳重的江宏连形象都没端住,心头一梗脚下一软,险些当场就给祈泽帝跪下了,您可千万别跟我这傻儿子一般见识啊!

      然后,没站稳的动静终于止住了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儿子,江迹星抬头看见他,亮着眼叫了声爹。

      刚不着痕迹地扶着门框把自己立稳的江宏闻言又要跪下去了,爹什么爹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他不知道,连他前面穿着龙袍的这位都被拉着玩过了,明黄的龙袍铺了一地,还被江迹星没注意踩了一脚。

      至于这些宫人侍卫们,既是听从陛下吩咐,又比站岗轻松,输了的银子还有事后双倍的补偿,何乐而不为。

      经那一面之后,江宏这颗心倒是安定了不少,不安也不行,他那个蠢儿子自己都不愿意回来。

      不过等他晕晕乎乎地被侍卫亲自送出宫之后,又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他家,不会真要出个君后吧?

      然后大儿子就回答他了,是的!

      “爹这是真的吗?这话真是皇上说的?他真心悦星儿啊?那......”

      “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江宏没好气地打断这个门都不敲就冲进来的......另一个傻儿子。

      江踪月是从好友那里得知的,好友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的,也就是晨间在御书房的户部那位大人。

      他听说之后连饭都没吃完就急匆匆地跑回来,直接冲进父亲的书房,“爹,星儿真要成君后了?!”

      “不要胡说!”江宏怒斥,他也是一头雾水,但这毕竟是皇上的私事,“皇上未言......”

      他想说皇上还没发话呢,这哪是可以乱说的,可,“用不了多久都会知道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皇帝陛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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