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卷三 芭蕉叶上秋风碧 之良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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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17岁的秦廷佐在甪直镇上闲逛，这是大清宣宗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他参加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在院试中夺得“案首”，位列“廪生”，不仅可以免除差徭，还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他幼年失怙，和母亲两人靠祖上薄产度日，家里雇两个粗做的婆子和一个小厮。
他没有马，水乡里只能行船，读书士子的进身之始他才摸到门，离考取进士还差得远，自然不能引得“公卿家倾城纵观于此”。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游个街，他心中很得意。
甪直镇位于苏州城东南50里处，有2500年历史。古镇四周环水，镇内河道交错、水巷密布、里弄狭深。
秦廷佐倚在兴隆桥上看风景，兴隆桥，“遂并汉中，有霸业兴隆之志”，颇符合他此际的心情。他看着一艘摇橹船依次从三元桥、进利桥下穿过，在兴隆桥东堍停下来。船上走下来一对壮年男女和一个少女。他见那少女身姿窈窕，腰如束素。那男子不知跟少女说了句什么，少女便回过头来向桥上望。秦廷佐登时感觉被雷劈了，那少女才十四、五岁，生得满面桃花，一双水淋淋的杏眼尽显水乡女儿的秀色。他不错眼地看着女孩，霞色倏然飞上女孩雪似的面颊，她别过身去。
秦廷佐盯着女孩走进桥边的民宅。他从桥上追下来，在关闭的门前伫立良久。
他向附近的邻居打听这户人家的底细。“曾秀才，两夫妻守着一儿一女度日。”对方看着他微笑，“儿子已经娶妻，女儿好像还待字闺中，说不好，我不确信。”
秦廷佐立时结束自己的游街，奔回家去。进门后他径直找母亲说要娶曾秀才的女儿为妻，请母亲替自己谋划。他简直一刻也不能等，生怕别人抢在他前面拨得头筹。“听说那女孩是个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曾秀才不肯轻易许嫁别人。”母亲笑着说。她经不住儿子央求，当即请媒人去秀才门上致意。
曾秀才亦是“廪生”，此次院试也去江宁（南京）为别的考生“派保”。在场上他看见同乡秦廷佐青年才俊，很是不俗，暗自喝彩。后来得知秦廷佐夺得“案首”，便替女儿存了心思。方才在船上他瞥见秦廷佐在桥上，下船时故意诳自家女孩往桥上望，骗她看石桥望柱上的雕塑，好叫秦廷佐看见女孩的容颜。
秀才的女孩五岁起便跟着父亲读书，擅棋、工书画，写得一手清丽骏朗的欧体。秀才只恨家境不富裕，不能让女孩学琴。他一心要替女孩寻一门好亲事，他不肯与官宦联姻，不肯让女孩给人做填房或是妾室，怕女孩因母族低微受欺凌。“士贵商贱”，他也瞧不起商人。秦廷佐家有薄产，又是读书人家，很称他心意。
两家一拍即合，秦廷佐喜不自胜。纳彩、问名后，秦廷佐得知女孩闺名“鸣佩”，女孩的容貌恰似玉一般。问名时出了点挫折，占卜先生说两人的八字略相违，易生龃龉，两家的女人踌躇不定。“龃龉？我让着她就是了，男不与女斗。”秦廷佐恨那算命先生多事，他心里认准曾鸣佩，非她不娶。曾秀才也不介意，“夫妻间就是吵吵合合，有不吵架的夫妻吗？”待秀才夫妻听了媒人转告秦廷佐的原话，都笑了。秦母无奈，她猜儿子日后要受制于妇人。
婚期定在一年后，秀才娘子说女儿还小，刚及笄。“及笄就是该出嫁的年龄！”，秦廷佐腹诽。漫漫一年，他等得心焦，他还怕生变，怕他美貌的妻子被强有力者夺去。
秦廷佐在婚礼前一天祭拜天地祖先，告知自己有婚事要举行。他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祈祷自己与妻子的感情“以胶投漆中”，固结不解。
婚礼当天，秦廷佐备了两艘船去迎亲，因为是水乡，不能骑马。喜船吹吹打打，把不大的甪直镇里所有的河道都行了个遍，才停靠在秦家的河埠头。他就要这喜庆劲。
喝合卺酒、吃子孙饽饽，合髻，坐帐，招待宾客，闹洞房，是谁多事整出这些繁文缛节？他只想捡主要的来！
“想死我了!”等宾客散去，喜娘和服侍的婆子退出去，他立刻把妻子扑倒。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已盘亘了三次，还要再弄。女孩求他饶了自己，他见女孩弱不胜情，心里怜惜她，便翻下身来。但他没忘了一遍遍吻弄妻子。
早晨，妻子忙着起床，他不许，要再温存会儿。
“晨昏定省。”妻子柔声说。
“哦。”他很不情愿。
女孩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你看你......”她指着自己身上，旋即捂住脸藏到他怀里。
妻子身上满是爱的痕迹，他笑，“我自从在兴隆桥上看见你就丢了魂魄，这一年，我日日夜夜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很想!”女孩小声说。
婚后，秦廷佐把妻子捧到了心尖上。他因妻子貌美而娶她，没想到她竟然才貌俱佳。他在房事上贪得很，所以十二年间妻子相继为他诞下三儿两女。他坚决不许妻子哺乳，怕她伤了身体。秦母心里气愤，秦家不是大户人家，哪里养得起乳母？她拗不过儿子，秦廷佐虽然孝顺，却凡事极有主张，不肯听命于妇人。平时妻子一旦受了婆母的气，秦廷佐面上不好说什么，私下里百般安慰妻子，把妻子抱到膝头上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卷三 芭蕉叶上秋风碧 之良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