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来后老攻变成了醋精》天行有道

7、回家

　　因为霍哲毅临时发火，诊疗最终不欢而散。

　　林亦然只能私下跟陆子皓道歉，顺便表示他那仪器开一个钟要多少钱？必要的话可以予以报偿。

　　陆子皓打着哈哈，“没事没事，不怪老霍生气，我跟他说要追你，他一听就炸了。”

　　林亦然，“哦。”

　　又问，“你真的要追我吗？”

　　陆子皓呆滞片刻，“当然不是！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会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呢？”

　　何况林亦然的脾气是他敬佩的那类，却绝非他愿意与之相处的那类——只有老霍那种傻瓜才肯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林亦然松口气，“还好你不是，否则我也要和你绝交了。”

　　陆子皓：……这俩口子果然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聊天都能把人聊死啊！

　　意识到对方是个开不起玩笑的，陆子皓只得摆正态度，规规矩矩地以医师身份来讲述自己的见解，他觉得霍哲毅可能是所受的刺激过大，导致把现实和想象混淆，倒不一定说是患了精神分裂症，不过要从这种情况脱离出来，还需要一定的外界辅助才行。

　　林亦然蹙眉，“需要吃药么？”

　　陆子皓摆手，“暂时不用，老霍本就有抵触情绪，开了他也不肯吃的。”

　　至于该怎么做嘛，当然只有靠时间来疗愈，再者，要多多让他与外界的人事交流，别整天憋着，越发容易闷出病来。

　　林亦然心想，两人确实有段时间没单独相处过，趁这个机会散散心也好——绝对是为了霍哥的身体健康着想，不包括私心哦。

　　计议已定，忽然想起那天手机里听到的声音，犹豫片刻，还是坦诚问道：“你知道霍哥最近在看一些片子吗？”

　　陆子皓这下可真正三观颠覆了，“老霍？他居然会！”

　　以前大家住集体宿舍，男生们聚众看片，老霍永远都是不同流合污的那个，要么去饭堂打饭，要么就在图书馆学习——好像多瞟一眼就会丧失贞操似的。

　　如今这么一个古板的家伙会主动寻找那种片子，就好像大猩猩突然唱起rap，令人震撼。

　　陆子皓表示怀疑，“你们最近的生活质量是不是不太好？”

　　说起这个林亦然微微发窘，“跟以前没差啊，不过霍哥好像很抗拒跟我亲近似的。”

　　搞得他觉得自己很没魅力——虽然他不是很会叫-床的那种，但片子里的人明显叫得比他还假吧。

　　陆子皓：……不用说，老霍怕是患上ed了。

　　暂时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陆子皓只能以医者本分尽量宽慰，“他要放松就让他放松好了，你别给他太多压力，兴许过阵子就能恢复。”

　　说完却又有些好奇，“是新出的片子吗？好不好看？”

　　老霍这家伙找到资源居然独吞，太不讲义气了。

　　林亦然：……他又没看过，怎么能知道？

　　不过因为陆子皓的交代，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林亦然还是到书房找到霍哲毅的个人电脑，想将那几份文件拷贝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电脑居然设了开机密码——以前也没什么隐私啊，用得着百般提防？

　　林亦然忍不住问：“霍哥，你电脑怎么回事？”

　　霍哲毅慌慌张张过来，用一块抹布将电脑盖上，“没什么，哲民最近老是过来，我怕他动里头的文件，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林亦然：……霍哥的演技也太差劲了，生动演绎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也只能无奈道：“好吧，陆子皓想找几部片子，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帮忙。”

　　“他问你要片子，你还答应他了？”霍哲毅仿佛一点就炸的炸-药包，立刻便要抓狂，这不是赤-裸裸的调戏是什么？

　　好一个陆子皓，表面装成柳下惠，背地里却是曹孟德。

　　眼看这人要冲去诊所理论，林亦然只能拉着他，“霍哥你忘了，我俩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正常的？”

　　霍哲毅心道这就是那小子的高明之处，仗着性别红利，处处大大咧咧、勾肩搭背的，鬼知道他心底是不是想更进一步？

　　唯有严肃的叮嘱爱人，“以后少跟他来往，会吃亏的。”

　　林亦然：“哦。”

　　现在觉得陆子皓有些可怜了，一点小小的精神需求都得不到满足，还被人疑神疑鬼——霍哥简直比扫黄大队长还严格耶。

　　结果霍哲毅把那几部男孩青春动作片收藏起来，留待自己欣赏，旁人片刻都挨不得。唯一令他遗憾的是，看完之后并没学到多少东西，反而越发心如止水——跟自家的亦然比起来，旁人再怎么青春俊美都索然无味了。

　　*

　　因为陆子皓交代要多带病人出去走走，这个周末林亦然便打算回家去，原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劝说，哪知霍哲毅这回却异样地踊跃，“看望阿姨？当然，应该的！”

　　他后悔从前跟林亦然的家人接触太少，以致于如今想旁敲侧击都没法下手，只能拣最贵的护肤品买了一套——不知阿姨年庚几何，但爱美是女人天性，挑这方面总不会出错。

　　直到坐上自家的豪华劳斯莱斯，霍哲毅还在不停地照镜子，保证自己要以最英俊的面目出现在丈母娘面前，又有些埋怨，“以前你老偷偷回家，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是怕我给你丢人吗？”

　　指着自己帅气的脸，“这么好看又有钱的老公，有什么可嫌弃的？”

　　林亦然笑了笑，知道霍哲毅故意同他玩笑，可心里却提不起半点波澜——他倒不是怕霍哲毅炫富才不肯带他同去，实在是那个家……自己也没剩下多少感情。

　　以前是有的，可是也在日复一日的琐屑中消磨掉了。

　　轿车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弄堂，霍哲毅让司机靠边停下，自个儿便拉着林亦然下车，又伸长脖子眺望，“阿姨在哪儿？”

　　“她不会来接的，我们自己过去吧。”林亦然笑道，他太了解林兰的脾气了。尽管之前已通过电话，但特意来迎接无疑太过郑重其事，恐怕会惹得那边不高兴，何况还有街坊们的闲言碎语——林兰总是很在意这点。

　　就好像她口口声声标榜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可自从改嫁到周家后，林兰疼周孝安比疼他还多些——继母难为，她当然有自己的难处，可作为当事人，林亦然仍难免齿冷。

　　带着霍哲毅七绕八绕，来到一所半新不旧的住宅前，林亦然便按响了门铃。

　　林兰系着围裙、手忙脚乱从里头出来，看见是他，脸上不由得僵了僵，随即忙笑道：“你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到巷口接你。”

　　林亦然早已习惯这类客套，处变不惊，“几步路而已，用不着费事了。”

　　林兰这才看到他身边立着的高大人影，实在霍哲毅五官深邃、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加之他为了今天见面特意换上一身昂贵西装，看上去便更有距离感了。

　　“这、这位是……”林兰不禁有些结结巴巴的。

　　霍哲毅很有礼貌地伸手，“您好，我是亦然合法注册的爱人。”

　　林兰呆了呆，虽然知道儿子结婚的对象是个男人，可因为两人只是领证，并未摆酒举办婚宴，林兰也无缘目睹新郎官的真容。之后因为儿子工作忙碌，她又得照顾这边，母子俩碰面的机会都少，更别说见亲家了。

　　不想会是这种大人物。

　　林兰慌慌张张地在围裙上揩了揩，这才将沾满香油葱蒜的手掌递过去。

　　霍哲毅半点不嫌弃，用力握了两下方才缩回。

　　林亦然递给他两张湿面纸，“擦擦吧，都是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霍哲毅这才腼腆地清理起来。

　　林兰看在眼里，暗暗纳罕，不晓得这位霍先生是否真个出身名门，但瞧他对亦然服服帖帖的模样，可知这门婚事是不错的了。

　　正失神间，林亦然却看着她胸前脏污的围裙，轻轻问道：“今天做蒜香烤鱼？”

　　林兰正愁没话题聊，谈到自己最擅长的厨艺，才放松笑起来，“是啊，咱家里的人都爱吃鱼，妈今天特意上集市挑了一条最大的，待会儿让你饱饱口福。”

　　林亦然不自觉地抿了抿唇角，林兰永远记得周孝安对蜂蜜过敏，却永远不记得自己是不爱吃蒜的。

　　说曹操曹操到，周家两父子也从外边回来，一个是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另一个则略微丰腴了点儿，虽然年轻，倒像是吃猪油长大的，满脸红光。

　　周孝安还未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妈，晚饭做好了没？我肚子饿了！”

　　二十六七岁的人，还和稚童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霍哲毅不禁眉头微蹙。

　　父子俩到了近前才注意到大厅中多了客人，周孝安看来人一身名牌，装束精致，不禁流露出微微妒忌，“这是谁？”

　　林亦然上前，客客气气道：“周叔叔。”又朝周孝安轻轻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周信与这位早就搬出去的继子并不熟稔，可见面三分情，还是笑道：“我和你妈前两天刚说起你呢，你就赶巧回来，正好，咱一家人可得聚聚。”

　　刻意要表现得亲热，反而用力过猛，失了本意。

　　林亦然对这位周叔叔没什么可说的，他没把人家当亲生父亲，人家自然用不着把他当亲生儿子，只含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了。”

　　就连当初因车祸住进急诊室，这家人也只是打个电话慰问一二，连亲自看一眼都不肯，人情凉薄，不过如此。

　　林亦然微微失神，霍哲毅却握着他微微冰冷的手，眼神仿佛在说：有我呢。

　　心中忽然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