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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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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的眼神似是微微一颤,面上却保持平静的状态,淡淡道:“李姑娘这一刀,倒是给得痛快。”
他语气间是平和而自然氛围,但李玉玉也不知道他这平和里藏着的意思是褒还是贬,只默然侧头看着楚辞。
楚辞像是醒觉到自己的话语多少带有些歧义,忙向李玉玉解释:“我非苛责之意,只是……只是,何公子确是良配。”
楚辞这句话让李玉玉恍然确认了,系统倒是并不算意识过剩——至少楚辞也是认为何弃疗对她有着好感的。
那她这招速战速决,连消带打的直接表明立场便是值得了。
李玉玉放低了声音:“楚公子说得确实没错。何公子这人,是论人品、或论家世、或论前途,确实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良配。只是,我和何公子并不合适。因此此刻能快刀斩乱麻是好事,如果拖拖拉拉的,就过分了。”
楚辞倒是不语了。
李玉玉又淡淡一笑:“楚公子可是觉得,以我的出身,以及处境,能得到何公子的青眼相加,实在是想不到的福气,不该不识抬举?”
攀上何弃疗,就等于阶级跃升,这个道理明晃晃地耀眼,也难怪楚辞会不解。
即使何弃疗不是NPC,李玉玉也不愿意去蹭个轻松。
至少,在她过往的二十年里,都是这么不懂趋利避害的,换到个虚拟世界里,岂不是更应该理直气壮地不为利益而误了何弃疗的一生嘛。
她认认真真看向楚辞:“我觉得,‘不识抬举’,楚公子应该能理解。”
李玉玉的语气里无一丝质问的不满之意,一点也没有因为出身低微而卑微的意思,只是自然地陈述着事实。
“楚辞。”楚辞启口,没有回答李玉玉的话,却忽然说自己的名字。
李玉玉不解其意:“什么?”
“那天在黑石村,你劝怀空同我们上京时,叫我‘楚辞’。”
啊……李玉玉想起来了,她劝怀空劝得有点上头,一时间忘了这个时代的地位身份和语言习惯,确实好像一连说了好几个“楚辞”。
这不会穿帮了吧?李玉玉瞬间紧张起来。
楚辞看着她瞬间紧张的样子,嘴角微微泛起了弧度,清浅一笑:“我不觉得你不识抬举。除此之外,在我心中,李姑娘已是好友,因此,我比较愿意听到你叫我‘楚辞’,而非‘楚公子’。”
李玉玉一愣:这是……什么走向?
楚辞的笑容更明显了:“试试?”
“什么?”李玉玉抬眼,茫然得更彻底了。
“不叫‘楚公子’,试试?”
明明是一句“好啊”的简单事情,李玉玉却不知道为什么纠结起来。
直呼其名本来就是符合李玉玉语言习惯的,但此刻楚辞忽然慎重地提出来了,李玉玉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几分隐约的羞涩之意蒸腾起来,李玉玉觉得脸颊慢慢地发起热来。
纠结中,她似乎隐约听到系统又发出了路人围观般的嗤笑声。
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楚辞看着李玉玉沉默又纠结的表情,浅笑出声:“无需刻意,李姑娘随意吧。”
他动作潇洒轻松的上了马,马鞭一扬,直指前方:“出发。”
李玉玉转身欲上马车,却停了脚步。
看着楚辞即将打马而去的背影,她还是轻轻唤了声:“楚辞。”
也不知道楚辞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是他直指前方的马鞭忽然顿了顿。
继而再度扬起了手,朗声发出指令:“出发。”
这次系统确实地出声了:【宿主,得到目标对象好感度20,恭喜!】
啊这……昨晚徒降,此刻突涨,画出个抛物线的好感度,是个怎么节奏啊?
系统殷勤服务:【宿主,要提问吗?】
这有什么好提问的……问个“在被系统绑架的世界里目标对象好感度波动的意义和指向”?
估计立刻会被系统以暴露任务而“抹杀”了吧?
不理睬疑似钓鱼执法的系统,带着心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李玉玉上了马车。
拗不过何知月的怀空表情凝重地坐在了她们车前。那道平安符在怀空头顶一晃一晃,何知月深觉有趣,坐到怀空身后,拨着平安符玩儿,时不时和怀空说几句话。
靠在马车窗边,看着路途一再延伸,李玉玉只盼着剩下的入京的路上不要再有伤筋动骨出生入死的幺蛾子事件了。
还好,毕竟人生平淡的日子总是占据大多数比例,坏运气已经集中的爆发过后,余下的时间里,终于稍事消停了。
十二月初二,他们终于顺利踏入了京城地界。
这一路过于太平安宁,李玉玉却又怅然若失了:无风无浪,楚辞的依赖度安稳得一如每日端坐在她们马车前的怀空,左看是被冻住的冰人,右看是石雕成的塑像。
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系统也持续安静着,不再跳出来刷存在感,以至于李玉玉都怀念起它那突如其来的【宿主!】的呼唤了。
只是,刷存在感的,还有个不消停的谢莺时。
刚刚看到京城的界碑,她就号令车马停了下来,不再向前行进。
押车的随从立刻向前方传递消息。
得到消息的何弃疗和楚辞齐齐转头,看向停在界碑处已与前队列拉开一定距离的谢莺时的车马,不由得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何弃疗抬起手,指一指界碑方向,楚辞苦笑,缓缓摇了摇头。
两个人快速地完成了一场“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管”的交流。
李清棠掀起她马车的帘子,向前看了看还在斟酌的楚辞和何弃疗,又向后看了看已经驻了马车,却又没有和他们有任何商量的谢莺时,沉吟一瞬,便下了车。
她走到谢莺时车马旁:“谢二小姐,停在此处,是何讲究吗?”
谢莺时坐在车里,也不下车,只掀开马车窗帘:“吴王府会派车马来接。要是我坐着这寒酸车马进京,岂不是丢了吴王府的面子?”
李清棠刚要说话,何知月已经接了话:“那谢二小姐就在此等候吧,我们一不觉寒酸,二也和谢二小姐道不同,就此分道扬镳,告辞了。”
她说着扬声唤何弃疗:“哥,清棠小姐,我们就走吧。”
“楚哥哥不能走。”谢莺时语气间都是笃定和得意,“楚哥哥要和我一起去吴王府的。”
楚辞轻轻摇了摇头:“现在最紧要的,是去太学申请旁听,以及把李姑娘送到李大人府上。吴王府,我改日再去拜访。”
“你把我扔在这里?要是我出了什么事,谁脱得了干系?”谢莺时厉声道。
“能出什么事?”何知月一点也不迟疑地又接了话,“谢二小姐在京城,那可不如入无人之境吗?横着走、倒着走,就是翻着跟头走都可以,谁敢造次?”
无视谢莺时怒目圆睁的样子,何知月向着李清棠柔柔地说:“清棠小姐,我们走吧。”
“不行。”谢莺时立时下了马车,快步越过李清棠和何知月她们的马车,到了楚辞马前。
她仰起头,拉着楚辞的衣袖不放:“楚哥哥,你今天要是走了……”
楚辞不欲让谢莺时拉着自己,且他在马上谢莺时在马下仰视这般场面,即使是谢莺时造次,但作为君子而言,着实十分不合礼数不敬佳人,他待要下马,却又被何弃疗按住了。
胶着中,远远地,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这边行驶过来。
谢莺时眼里发出了得意的光。
马车行驶到近前,便徐徐停住。
“莺时,你看看你这模样,成何体统呀。”车帘被随从打起,一个眉目和谢莺时有五分相似,却相较于谢莺时显得大气温婉得多的女子款款下了车。
听到女子的话,谢莺时虽然不忿,却也悻悻然松了手:“阿姐,他们要把我扔在这里!”
楚辞和何弃疗立时下了马。
“各行其道,本就理所当然,你到了京城,自然是速速归家,怎么会被扔下?”
这谢家大小姐,看起来倒是比谢家二小姐懂事多了。
她先向楚辞和何弃疗见礼,再向李清棠和何知月及李玉玉见礼,又道:“我妹妹骄纵惯了,也是我们太宠着她,如有得罪,请见谅。”
谢莺时瞪李玉玉:“阿姐,她不过是个……”
女子迅疾打断谢莺时的话:“来者是客,你且先莫说话。”
她说着,又转向楚辞:“楚公子比预定时日晚入京,想必路上耽搁不少?舍妹恐怕更是添了许多麻烦,我代她告个罪吧。”
楚辞忙还礼:“海棠小姐言重了。”
谢海棠笑得非常美:“小女孩儿不懂事,楚公子看在一切发自天然,多包涵。”
“好说。”楚辞道。
“如此,”谢海棠走到谢莺时旁边,拉住她的手,“便不耽误各位前程了。不过,舍妹叨扰之事,还请允我过几日置一席,请各位都赏个面子,可好?”
和谢海棠道过别,再走了一会,他们终于从东门进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