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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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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在这见到了扑克牌!
钟时羽目露惊奇。
“钟小姐,你可是见过这东西?”陈爷狐疑地看着她。
钟时羽神思一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些纸片,就是你说的新赌法?”言语中,似乎还有几丝瞧不上。
陈爷松了口气,暗叹自己想太多,这可是西域来的新鲜东西,整个京城,只他一家,他面上有了笑影:“小姐,您有所不知,这些纸片里,门道多着呢。”
陈爷向身后招了招手:“小六,快过来,给钟小姐讲讲。”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一个男子,穿着书生长衫,乍看十分文雅,两只眼睛却从一入门开始就直勾勾盯着钟时羽,似乎要流出口涎来。
钟时羽厌恶地皱眉,刚要出口呵斥,就听陈爷猛地咳嗽一声,她冷笑一声,明白他在提醒那个叫“小六”的:“眼珠子不会放,给我打。”
车夫一个跃身,砂锅大的拳头对着陈六的眼睛就是一下,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六哀嚎一声,眼周一片青紫。
“我给小姐赔罪,再打下去,就玩不了新鲜东西了。”陈爷着急道。
钟时羽眉目冷凝,突然翘起嘴角,道:“不打,可以,那就多输点银子,平了本小姐的火气。”
陈爷迟疑道:“小姐的意思……”
钟时羽轻描淡写道:“三局定结果,每一局都压上全部的财物。”
她的话不啻于惊天雷鸣,炸响在陈爷耳边,他的眯缝眼都瞪大了,目光不由得投注在钟时羽身旁成箱的金银,还有几件一看就价值连城的首饰上,赢了第一局,这些都是他的,钟小姐需要再拿出二倍的财物来赌,到了第三局……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陈爷咽了口唾沫,激将道:“小姐,我这是可以,但数额实在太大,您……”
“你竟然敢小看本小姐?”
陈爷心底暗喜,上钩了!
“再给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
钟时羽哼了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本小姐可以以国公府的名义,与你立个字据。”
陈爷求之不得,赶紧应下:“天地可鉴,小人绝对信任小姐。”话虽这么说,他赶紧命人起草了两份契书。
钟时羽垂眸看了看,手指轻点红泥,按上了指印。
“还不快开始。”
陈爷充满暗示地看了陈六一眼,陈六心领神会,捂着眼睛站了起来:“小姐,由我来分纸牌。”
钟时羽看他一眼,允了。
陈六一笑,伸手拿起托盘上的纸牌,洗牌时耍了个花样,正要分纸牌,手都把第一张放到了自己这边,钟时羽叫住他:“等等,让本小姐看看。”
陈六一怔,钟时羽已经从他手中拿过纸牌,“每人三张,本小姐没记错吧?”
陈六不知她意欲何,道:“小姐好记性。”
赌坊拿出的纸牌玩法十分简单,一人三张纸牌,比点数大小,它可以是纯比赌运,操作的方法自然也不少。
钟时羽笑了笑,拿起第一张纸牌,在陈六伸出双手来接时,径直放在了秦不遇身前的桌面上。
秦不遇用手指按住纸牌,抬起易容后其貌不扬的脸,笑道:“多谢小姐。”
钟时羽微微颔首,把第二张纸牌递给笑容勉强的陈六。
陈六僵硬接过。
第一局的结果毫无悬念,陈六面色难看,陈爷倒是十分端得住:“恭喜小姐拿下一局,我这便命人去清点赌资。”
“小六,你也来帮忙。”
陈爷带着陈六走到避人处,陈六的脸猛地拉下来,伸腿踹了一下墙壁,愤愤道:“叔,我没想到那女的整这一出。”
陈爷冷静地看着他发泄完毕,道:“慌什么,依我看,第一局输得好。”
“不仅如此,第二局也依旧让她分纸牌。”
陈六不解道:“为什么?!”
陈爷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动动你的脑子,她一定会把第二张给你,你稍微动点手脚,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六想了想,兴奋道:“叔,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赶紧回去。”
叔侄二人回到隔间,陈六上前流畅地重组纸牌,递给钟时羽:“小姐,第二局您也分了吧。”
钟时羽目光流转,在陈爷和陈六身上绕了一圈,并未推迟,第一张纸牌在她手里待了片刻,被放到了陈六面前。
揭晓点数后,钟时羽惊喜道:“竟然又赢了,看来本小姐今日赌运甚佳。”
陈爷面色难看,如今的局面,已经与他所想背道而驰,他不仅没能从国公府捞一笔,相反的,赌坊的伙计正源源不断地从库房搬运赌资,那可都是他多年攒下来的身家。
第三局,他唯一的希望!
陈爷上前一步,拱手道:“小姐,小人有个不情之请,兴许是分牌的人有些好运,不知最后一局,能否让小侄来?”
“可以。”
陈爷猛地松了口气,擦了擦手心的汗。
“不过,得让本小姐来整纸牌。”
这怎么行!陈六还怎么做手脚!
最后一局若是再输,他只是想到这个可能,眼前就一阵发黑,必须得想个办法阻止她。
正烦心之际,他听到钟家小姐充满不耐道:“不玩了!”
陈爷一个激灵,发热的头脑如同浇了一杯凉水,只见钟家小姐面前散着四部分纸牌,她烦躁地把纸牌一推,冲陈六道:“还是你来。”
看着陈六拿到了纸牌,陈爷笑容难以自抑,又找回了以往的圆滑,冲因玩纸牌失败而郁郁的千金小姐道:“小姐,您是第一次见这种新鲜玩意,有这个水平,天赋之高,小人仅见。”
钟时羽似乎被他说动,面色稍缓。
此时,陈六已经分好了三张纸牌,他心中轻松无比,这局,于他而言,这根本不是在赌,而是戏耍。
他悠然道:“来吧。”
说着,他十分随意地露出第一张牌,上面画着四个梅花,陈六皱了皱眉,这个点数实在有些小。
待看到对面小厮手里的牌上面的三朵,他松了口气,就说嘛,他什么时候出过错。
接下来的第二张,仍是陈六高一个点数。
他自信满满,视线扫过堆放在地的金银,仿佛在看自己的所有物,咧嘴一笑,径直露出第三张,是“五”。钟家小姐那边,“四”就顶了天,陈六不屑地想,大小姐输了,面色一定很难看。
抱着看笑话的心情,陈六眼睛盯着倒扣在桌面上的最后一张牌,心里念叨着,快点揭开,快!
但钟家小姐的小厮这时候动作出奇地慢,他一点点,一点点地掀起纸牌。
陈六催促道:“快些露出来吧,藏着掖着也不会改变结果。”话中充满自信。
秦不遇轻笑一声,把最后一张牌亮出,满足了他——赫然是“九”。
陈六是十六点,而钟时羽方是十八点,胜负如何,十分明了。
陈六带着狂意的笑容僵住,嘴角抽搐,如同急症发作。
陈爷面上一片空白,上头交代的事办砸了,不仅如此,他多年攒下的家底,几乎全赌了进去,上头不会再把赌坊交给他了,说不定还要责怪他办事不利,他在组织里待了不少时日,见过许多人的下场,他也好不到哪去!
他不要那种下场,他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陈爷心底念叨着,得想个办法……办法……
事已至此,不如赌一把!
陈爷眼中凶光一闪,狠一狠心,把钟家小姐留下,届时推个人顶罪,上头说不定会保他!
秦不遇见过的亡命之徒不知凡几,他们大多,都有相似的眼神,和现在的陈爷差不太多,他手指微动,缚于小臂一指长短的弯刀落于两指之间。
他看到陈爷眼中血丝更盛,环视一圈,正欲说什么,秦不遇调整方向,把弯刀对准了他的腰腹。
隔间内无比安静,又有着不为人知地汹涌,也许下一个瞬间就会有血液迸溅,一触即发之际,钟时羽矜傲地问:“你先前,想让本小姐答应什么要求?”
陈爷喉中的“围杀”二字停住,心底抱着莫名的期待,缓缓答道:“小人想让手下跟着国公府的船队出航,学一学。”
他所说的目的,是全部吗?
钟时羽思量着,道:“本小姐今日心情不错,你的要求,准了。”
上头的任务完成了?!
陈爷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
钟时羽看着他面上的阴沉缓缓退去,心道,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赌徒,一无所有才敢破釜沉舟,有一丝盼头就顾虑甚多,爱财也惜命,也亏得他如此,不然从哪找这种体量的冤大头。
她看了看箱子里的地契和银票,这都是仅仅一下午的战利品,钟时羽道:“本小姐这便走人,明日船队回航,你且派人来。”
陈爷连连应是。
钟时羽一行便离开赌坊,待马车驶了一段路,秦不遇忽然道:“钟小姐,西域来的纸牌,你似乎很懂。”
听到此言,钟时羽心中并无意外,她在赌坊拙劣的伪装成一个初见纸牌的人,骗骗陈姓叔侄还算可以,若想瞒过秦不遇,简直是天方夜谭。
现在的麻烦是,她该用什么说辞应付过去。
委实难以解释,钟时羽索性直接道:“确实懂不少。”她在秦不遇面前漏洞已经很多,与其说一些不知是否能取信于人的谎言,还不如这般。
秦不遇眸色转深,并未追问。
钟时羽出声道:“秦大人,赌坊里的人,还得您费心盯着。”
“分内之事。”
听他应下,钟时羽放心许多。
正事处理完毕,开口道:“秦大人,还在赌坊的银子,您记得留一半,剩下的一半送到国公府便可。”
秦不遇笑了笑,正欲说话,突听马车外有人道:“大人,有大鱼。”
他神色一整,对钟时羽道:“尽快回国公府,莫要再逗留,也不要让护卫离开身边。”
说罢,便足尖一点,闪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