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装试试》一清粥

7、运动会2

　　三天后，运动会。
　　盛影他们这两个人来的有些早，座位上零零星星几个人，无所事事的扒拉着手机看，周围也只有一些同学在老师的指导下布置场地，不时传来一两声嬉笑。
　　宋淮生抬脚走进大二的观众席，安安静静的发呆。
　　“在想什么？”盛影递了瓶水到宋淮生面前。
　　“没事，想战略布局。”
　　宋淮生接过盛影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考虑到这几天热起来了，少年穿的有些少，一两滴水没注意从修长白净的脖颈上滑了进去。
　　“会赢的。”
　　宋淮生突然伸手拍拍盛影的肩，微笑道：“我是在想怎么才能得倒数第一。”
　　“这样他们才会意识到让我来参赛就是个错误。”
　　宋淮生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高超装逼表情，丝毫不管他哥的内心是否是崩溃，
　　盛影好似第一次被宋淮生噎到，嘴唇动了动，又咽了回去，改成摸摸宋淮生的头。
　　“我该祝你旗开得胜？”盛影笑了下问。
　　“嗯，可以。”
　　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多了起来，各个年级跑出身着不同款式衣服的男男女女，操场上逐渐沸腾起来。
　　“走吧，回方阵去。”盛影把水放在位置上，先迈出一步，等着宋淮生。
　　“这么快，方阵在哪来着？”宋淮生扯了下衣服问。
　　“那。”盛影抬手指了个位置。
　　“看到了，看到了，走吧走吧，马上就开始了。”
　　与此同时，方阵
　　“那两个人怎么有些眼熟？”
　　“嘶，是有点。”
　　“谁啊，谁啊？”路凡挤了下，插身到那两人面前。
　　“你看，是不是很眼熟？”
　　路凡顺着那人的手看去，心中一惊。
　　卧槽，他妈的不仅是认识，还是同系的啊。不是盛影是谁？旁边那个，不是宋淮生又是谁？
　　“好啊，方阵马上排好了，居然还在到处荡，看我不收拾收拾他们两个！”
　　路凡抬手一指，大吼一声：“你们两个，”
　　宋淮生望着对面的熟悉身影，抬手指了指自己，看向盛影，发声道：“我？”盛影还没回应，随之而来的是：“是是是，就是你，你们快点啊，马上开始了，还晃悠啥嘞？”
　　宋淮生大吼一声：“噢噢噢，知道了知道了。”随即小跑起来。
　　两人到队的时候，检录台刚好开始发表一大串‘健儿精神’语录。
　　“致运动健儿们，你们即将在操场上挥洒汗水，你们是国家的希望，是青春的延续，是朝阳下的风，初升的太阳光洒在你们身上.......”检录台上传来女播音主持的声音，悦耳好听。
　　“这声音好像......还挺熟？”宋淮生歪了歪头，朝着检录台的方向问。
　　“鹿梨呀，能不熟吗？”旁边的路凡说道。
　　“学姐呀，我就说，声音挺熟的。”
　　“别说话了，那边的主任看着你们俩的。”
　　“好吧，不能任性的叭叭叭了。”
　　盛影本来一本正经的提醒宋淮生安静，但看到身旁人的认真，‘嗤’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不是你让我安静的嘛，再笑我揍你哦？”宋淮生探身到盛影面前，小声的说。
　　“不是......没，”还没等盛影把话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你们两个同学，干什么呢，看你们好半天了，有什么话不能开幕式结束了再说嘛，哪个系的，回去给我交1000字检讨！送到我办公室来！”
　　宋淮生转身，端端正正的朝老师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主任，我们没干嘛，我们只是讨论了一下运动会的项目，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看着我们。”这话说的很妙，既表达了对老师应有的尊敬，又挑衅了一把老师，其中‘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看着我们’这句话充分的表达了‘您要是吃饱了没事干，您进一直看着我们吧。’的意思，挑衅程度非常高。
　　李主任显然是没见过还有这样的学生，当即想一口血噎在喉间，让他们见识见识挑衅主任的后果，一句话刚脱口：“你！”宋淮生又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自己还没说完的下半句话。
　　少年懒散拖着调子的嗓音在空中响起来，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大二金融系。”
　　“还有，主任，我新转来的，不知道您的办公室在哪呢。”一句话又成功噎住了在场所有人。
　　包括那个怀疑人生的主任，
　　那名主任扪心自问，教书30载，兢兢业业的，他才升为主任，见过千奇百怪的学生，有混社会的，逃学逃课当常事的，打架斗殴的，无心学习的，愣是没见过这种：斯文败类的。
　　说的话明明用上了敬语，态度语气也得体，但说出来的话就是有一种‘你敢说一个字，我就弄死你’的嚣张气焰。
　　服了，真是服了。
　　与此同时，周围一圈人，气压低的无可救药，人群中传来低低一声笑。
　　“李主任，我申请跟他一起写检讨。”
　　人群中议论纷纷，小声嘀咕的声音哪都有。
　　“盛校草怎么了，被人魂穿了，怎么申请写检讨？”
　　“我靠，重大新闻，我敢保证明天绝对上贴吧热搜！”
　　“不是吧，你们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聋吗，我怎么觉得我耳朵像是出现了幻听呢？”
　　李主任转过头去，看见了学校的好学生。
　　一脸黑。
　　怎么自己的好学生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肯定是他带坏了自己的好学生。
　　“你怎么回事，也想跟着他一起写检讨？”
　　“李主任，不好意思，他跟我讲的话。”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议论声纷纷响起。
　　总归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做了错事也要负责，不能偏袒于某个人，纵使在万般心痛，也不得不应。
　　“去去去，这么想写自己写去，我是不是还得说句你们感情好啊。”
　　出奇的是盛影真应了声“嗯，感情好。”
　　李主任：说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眼了！
　　李主任又回过头看着一旁脸上写满了‘你看吧，你的好学生被我带坏了’的非凡表情，一脸黑的说道：“自己找人问去，下周一念检讨！”
　　“好的。”
　　李主任端着一脸赛黑锅的表情径直出了操场，估计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了。

　　李主任走后，刚好走队到他们这一组。
　　周围的人整场眼神一直粘在这两人身上，倒是那全场中心的两人，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平静的接受了周围一圈的眼神淡然走完了全场。
　　方阵走完后，人群作鸟兽状散开，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只留下了几个和盛影宋淮生比较熟的人在身边刨根问底。
　　路凡：“哥，你俩怎么回事儿，这么牛，敢怼李魔头。”
　　宋淮生拧了瓶盖，喝了口水，非常淡定答道“为什么不敢怼？人的青春不狂妄一场，怎么敢说是青春，别说，偶尔怼一次还真爽。哎，高中的时候做惯了好学生，大学的时候就让我放肆一下吧，可惜，那个老师是真可怜。”
　　路凡：“信不信我把你这话录音啊？”
　　宋淮生：“你录一个我看看。”
　　路凡：“.......”
　　路凡：“话说你们两个真要写检讨啊？”
　　宋淮生：“不然呢？不过连累了我哥，哎。”
　　盛影：“写你的检讨去吧。”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几个同学跑过来大喊道：“快快快，检录了！检录了！盛哥三千米检录了！”
　　检录台方锦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请3000米长跑男子前来检录台检录。”
　　“走啦走啦，哥，给我争口气，一定要第一啊。”宋淮生推着盛影往检录台的方向走。
　　“看运气吧。”
　　“你就是运气。”

　　检录台人还没来多少。陆陆续续到了几个。
　　其中有个染黄头发的，听说是个公子哥，父母塞钱才进来的，不学无术，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他穿着黑色T恤，一直打量着这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窥探，那人身边还围了几个看着是小弟模样的几个人，全都跟随着那人的目光往这边看。
　　路凡被盯得发恘，回头看了一眼有缩了回去，小声咬耳朵道：“卧槽，这人你们认识啊，一直盯着这边看，是被我们帅到了吗？”
　　前面还挺正经，后面的话就惨不忍睹了。
　　宋淮生笑了下：“哎，打住，我看他盯的明明就你一个人。”
　　路凡又回头望了眼，挠挠头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啧，不是啊，明明就盯着你们两个的，我只是被胡乱牵扯进来的。”
　　宋淮生一眼都没分给那几人，自己开了瓶水给盛影递过去：“专心比赛，哥。”
　　盛影也没望那几个人，接了水喝了几口，就开始跟宋淮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人渐渐多了起来，那黄毛像是瞅准了时机，一脸瘩气的走过来，侧身撞过盛影，以旁边人不能听到但以宋淮生和路凡能听到的嗓音在盛影耳边说了句：“赛场上见啊。”
　　旁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盛影也没回话，气氛很是怪异。路凡看不下去，忙拉开话题。
　　“那个啥，要开始了是吧，别楞在这了，准备准备吧。”
　　宋淮生没动，淡声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挑了下眉，已非常大的声量说道：“怎么，这句话没问题啊。”
　　“是没问题，我比较关心的是你是不是想做他儿子？这么关心他。”
　　那人明显被噎了口：“我他妈！”
　　旁边几个人也纷纷起哄，一个一个经典国骂喷涌而出。
　　旁边的老师被惊动，起身直接喝斥那几个人。
　　“干嘛呢，干嘛呢，马上开始了不知道啊，骂什么骂，回去给我写一千字检讨！”
　　结果太应人心，旁边的人都在小声的笑起来。
　　“啧啧啧，活该啊。”
　　“都大学了，还总觉得自己在高中当小混混呢？”
　　“这人怎么总是跟校草过不去，找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管他找什么事，他这次就是活该。”
　　宋淮生无视耳边那些切切查查的声音，拉着盛出了包围圈，去了跑道上等着。
　　没静一会儿，人就过来了一大堆，身上贴着号码牌，有人给盛影拿了号码牌，递给盛影。
　　宋淮生捏了下手：“我来吧。”
　　盛影没动，宋淮生也没指望他动，伸手从他手上拿了过去。
　　宋淮生细致的把号码牌扯开贴在盛影的后背上，低声在他耳边说到：“哥，专心比赛。”
　　盛影手指动了动，‘嗯’了声。
　　宋淮生绕回跑道旁边，吼了声：“加油，哥！”
　　“预备”——下一刻枪响
　　‘砰！’
　　人群很快冲了出去，有几个瘦弱的，估计是被生拉硬拽来凑数的，吊车尾的跑在最后面。盛影则不高不下，居在中游。
　　人群响起一阵一阵的欢呼，有为同系同学鼓劲的，有单纯凑热闹的，有为男朋友加油的，但更多的是给盛影加油的。更有些小姑娘，自发编了啦啦队，现在一个个身着短裙，扎着高马尾，手上摇着彩带，呐喊欢呼。
　　“低调低调，盛哥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宋淮生：“........”
　　不知是哪个脑残粉，大概是觉得太过认真不符合盛影校草酷霸拽的人设，于是编了一个三年级小屁孩的口号。
　　不得不说，三年级小屁孩的口号还挺能带动气氛。
　　路凡：“哎哎，你说为什么盛哥这么慢啊？”
　　路凡；“不应该很快吗？”
　　宋淮生白了一眼：“你在反思一下你这话又没有问题。”
　　路凡认真的反思了一下，‘啧’了一声，“嘶男人不能说快啊。”
　　宋淮生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自动忽略这个带满了黄色废料的话题，接上上一个：“你见过哪个人一开始猛冲的，精力消耗没了，你替他上啊？”
　　路凡非常有勇气的说：“怎么没人猛冲了，我就是啊。”
　　宋淮生：“那你的体育老师是真的想哭。”
　　路凡不知道听没有听到这句话，反正盛影冲过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叫。
　　“盛哥，盛哥，加油加油！”
　　路凡手搭在宋淮生肩上，一摇一摇的，把宋淮生带的活像是在蹦迪，宋淮生其实根本没听清路凡在吼什么，反正眼前的少年冲过来的时候，身旁响起的声音吼得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盛影抬头对上宋淮生的视线。
　　那一颗心忽然就安定了。
　　大概是少年人衣摆带起的风，带着一股好闻的柠檬香飘进了宋淮生的肺腑里，也大概是少年人眉眼发梢笑意，当宋淮生还在思考‘这是不是他身上的体香’，盛影已经冲过去了。
　　“宋哥，亏我把你当哥，盛哥冲过来的时候，你居然在走神，居然没有加油！”
　　“不是......我，不是，”宋淮生还没说完，自己就先住了嘴，
　　“我自己重新喊一遍。”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炎炎烈日骄阳，一声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嗓音响彻在这人挤人的操场上“低调低调，盛哥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宋淮生喊完后，鼻尖有些痒，抬起头就看到一群人盯着自己。宋淮生极其自然撇开了眼神，咳了一声。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低调低调，盛哥驾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啊啊啊啊啊！’又响彻在了这操场上。
　　要是有人拿了个大喇叭在这的话，估计应该说一句“恭喜，宋淮生同学成功带动了全场！”
　　路凡被这一操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卧槽，宋哥你这，这操作，有点牛逼啊。”
　　宋淮生虽然不知道盛影听到没有，但对自己的吹逼程度一向很自信，回道：“那是。”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他拿瓶水。”
　　路凡：“你不等着盛哥啊？会有女生给他送水的。”
　　宋淮生的背影看起来好似顿了一下，但是声音平稳的传来“没事啊，我不放心，万一那些女生给他下毒呢？”
　　路凡：“......”
　　路凡：“这个不太可能。”
　　宋淮生越走越远，渐渐把那些嘈杂的声音甩在了身后。
　　他没去小超市，活动室就有现成的水，宋淮生熟练地扒开了塑料膜，取出三瓶水。
　　一转身，背后就堵上了一群人。
　　“我赢了。”一句嗓音粗哑的话撞进了宋淮生耳朵里。
　　门口那人堵在门口，脸上带着瘩瘩的笑容，眼睛像看猎物似的看宋淮生。
　　宋淮生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被抚平的内心又被激起来，心里竟是一阵又一阵紧缩。
　　“你赢了又怎么样？光彩吗？”宋淮生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嗤’了一声，“是挺光彩的，尤其是他倒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