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一滴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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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叶白衣在镇上吃饱喝足归来，龙雀便同他说了此事，他决意要将衣钵传给四季山庄弟子，同时将龙孝（和他老婆）逐出门墙。
叶白衣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听闻温客行便是甄家夫妇独子，是他徒弟容炫所欠最多之人，不得不再次做起圣诞老人，问他有什么心愿。
温客行与周絮对视一眼，他现下别无所求，只想要医好周絮的伤。
红露突然插嘴：“师父，我身上的蛊……你是不是传信去请了南疆大巫？”
周絮一愣：“是了，现在有解药配方，我该传信让巫溪他们莫要白跑一趟才是。”
红露笑道：“倒也不会白跑一趟，师父你身上的伤还得请大巫看看。”
温客行与周絮俱是一怔，知道她在这件事上绝不会诳语谰言，红露说大巫能救，那想必关键就在大巫身上。
叶白衣却是懵了：“你们认识大巫，还已经去信请人了？”
红露点头道：“师父，你可能还得去信再跟大巫他们细说一番你的情况。若是可能，还有龙老前辈的情况。南疆有其独特的药材与术法，让他们做好准备再过来，总好过来来回回跑好几趟。”
周絮点点头。
叶白衣不满地嚷嚷：“人你都请了，那我干嘛呀？”
红露扳着手指数道：“叶前辈你现在可欠我们两个心愿了！”
还不待叶白衣反应过来，她又摸了摸下巴沉思道：“不对，不止两个。叶前辈，你可听说，镜湖派因琉璃甲被赵敬勾结鬼谷灭门之事？张掌门曾想要襄助甄家夫妇，却被长辈打断了腿，他保留琉璃甲不为一己之私，还留了封信给您，这也是位义士啊！”
叶白衣没好气道：“行了，到底是因为琉璃甲出的事，我知道我还欠成岭一个心愿。说吧，成岭，你想要什么？”
成岭没有计较伤疤被戳，好脾气地一拱手，还不待他说点什么，红露继续道：“其实容炫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他老婆吧？芝仙岳凤儿不但为了丈夫，从神医谷偷出了阴阳册替他续命，神医谷也因此……”
叶白衣咬牙道：“你有完没完！”
红露一摊手：“前辈，您是不是玩不起？”
她托着脸颊有些苦恼：“是您自己说的要替徒弟偿债，他欠了多少人命债，命滚命，利滚利，我好些都没数呢。高崇、沈慎、陆太冲、张玉森、谷妙妙、温如玉、岳凤儿——哪一个不是因为容炫家破人亡，门派凋零，身败名裂，或是孤苦一生？这才几个啊？”
叶白衣一挥手：“行了，五湖盟其他那几个小崽子我不管，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最多，最多再给神医谷一个心愿。唉……”他长叹一口气，“儿孙都是债，是我欠他的！”
红露喜滋滋地把又一个心愿塞进了自己的钻石蛇皮口袋：“那现在前辈欠我们四个心愿啦！”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债多了不愁，叶白衣也很光棍。
“不对，之前在岳阳，我师父是不是还请你吃了顿饭来着……”
“够了够了够了！”叶白衣急了，“这都四个心愿了，你还想怎么样？”
红露遗憾地放下手指：“这不是查漏补缺吗？那是您徒弟欠的，这是您自己欠的，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那就五个！五个！”叶白衣自认是个守诺的人，自然是不能抵赖，“好了，到此为止了！”他看向温客行和周絮，瞪眼道，“你们几个大人倒是吭个声啊！就任由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讹我呢？”
周絮与温客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耸肩摊手：“叶前辈，这丫头素来不听话，要不您替我们管教管教？”
“好啊，你们四季山庄就是这么管教弟子的是吧？！”叶白衣也确实很想抽出剑来替秦怀章管教管教徒子徒孙，但这事确实是他理亏，他自己提的满足心愿，却没想到真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地一件件跟他算。
红露蹙起眉，突然“嘶”一声，又开始扳手指，叶白衣看她扳手指就心惊肉跳：“干嘛干嘛！你又想干嘛？”
“您说到四季山庄……其实，我太师父也……”
“打住！”叶白衣头疼，“秦怀章的徒弟，你快管管这个泼皮！”
周絮笑着摇摇头，出声制止：“红露。你太师父平生所为，只为一个义字，不论他因何而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亏欠于谁，也不曾被谁亏欠。”
“好吧。”红露遗憾地放弃薅羊毛，“五个就五个吧。”
叶白衣却是被周絮这两句话打动，他叹了口气：“秦小子人倒是很好的。怎么就……”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红露，嘀咕道，“收了你这么个徒孙？”
周絮想起她那令人头疼的流云九宫步，也跟着叹了口气。
“说吧，你想尽办法坑了我五个心愿，都想要些什么？”叶白衣认命道，说完他赶紧补充：“这可跟你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提，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红露才不听他的，笑眯眯道：“第一个心愿就是，只要你没有亲眼见到成岭、我师父、龙伯伯和温客行，为恶，做坏事，你就无论如何不可以对他们动手。这个可以吧？”
她将与心愿相关的几人全都囊括进去，提的要求也很合理，叶白衣狐疑地看她一眼，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仍是应允道：“可以。第二个呢？”
“第二个心愿就是，剩下三个心愿先存在您那儿。等到什么时候有心愿了，再跟您提。”
叶白衣摇头道：“这不可能。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总是跟着你们跑。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心愿这种东西，当然是碰到了再向您提。若是碰不到您，那自然是不作数的。咱们也不搞师债徒偿那一套。所谓心愿，就到这一代为止。寿数有尽，若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其他心愿，那说明老天待我们不薄。”
她这说得很是人话，叶白衣有点不敢置信：“就这样？”
红露笑吟吟道：“我知道您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开武库，拿六合心法，除群鬼，消灭青崖山。”
成岭脸色微变，温客行也蹙起眉头，周絮不动声色地握住温客行的手。
叶白衣扬眉：“你怎么知道？”
“所以，叶前辈，您接下来，想要赶去清风山，看一眼传说中的鬼谷阳王，莫怀阳吧？”
顾湘和曹蔚宁出门采买远行的物什，都不在，不然听到这番话，恐怕两人都得跪。
叶白衣不置可否。
红露也没想要他回答，只转向周絮道：“师父，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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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想要去四季山庄，他想找个四季温暖如春的地方，给龙雀养伤。
龙雀却想要去见见故人。
“客行啊，龙伯伯的伤，不打紧。我活不了几年了，若不趁还能动弹，去见见故人，恐怕，就要到九泉之下去见他们了。”
“可是龙伯伯，舟车劳顿……”
“这就得看你们啦！”龙雀呵呵笑，“我龙门机关术可不是只会做些要命的杀阵，马车减震，轻体，加速，傀儡赶车，这都是学问啊！我行动不便，只能嘴上说说，龙伯伯能不能活着到岳阳去看一眼高崇，就看你们学得怎么样了！”
温客行：“……”我就不该开口问这一嘴！
红露：“……”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该去练|功了？
成岭：“……”算了，习惯了。
周絮轻咳一声，唤回几人魂飞天外的神志，委婉道：“龙伯伯，他们只是初学，恐怕……”
龙雀无师自通绿茶发言术：“小子舒啊，龙伯伯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他目色哀戚，“唉，我只是，活不了多久啦。只想着，能把机关术找个传人传承下去。纸上得来终觉浅，书上的理论再怎么精通，那都是皮毛。还得多做，多练，才能真的学到东西啊！”
周絮无奈地看向温客行：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他不但无法反驳，反而还觉得很有共鸣，于是，温柔的目光落在了成岭和红露身上。
红露撞撞成岭：“怎么突然有点冷……”
成岭：“我也……”
两人如同惊弓之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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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露终于得偿所愿，坐上了宽敞、平稳、轻快的龙渊阁版马车。
羡慕吗？头发换的。
她已经不想描述自己是怎么在三天里，用流云九宫步四处买工具，用龙雀教的无影手安机关，再运起自己薄薄的内力，化掌为刀劈木头、削木头，化掌为镐抛光打磨各个机关零件。
什么榫卯嵌套，什么木料软硬，什么软胶木漆调涂处理……
我只是一个还没有文理分科，还想当个艺术生考中央美院的高中生，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
她正躺着长吁短叹、怀疑人生，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她赶紧跳下车，看着面前的周絮，乖乖地把他手里的绳圈套在身上。
成岭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师父，我还，我还可以的。师姐这几日不舒服，让她再多歇会儿吧。”
周絮严厉道：“你总是纵着她，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他挥挥手让成岭上马车，“去吧，半个时辰后交接。红露，别躲懒，今日我们若是到不了江城，明日你就继续拉车！”
红露：“……”
我该说啥呢？还好我只需要拖一个人和一辆车吗？
她拖着哭腔道：“师父，这不公平！这辆车是温……师叔改的，他没完成，这车不能套马，为什么要我们承担后果！”
周絮皱眉看着她。
红露声音小了些，喏喏道：“至少，至少得要让他也来拉车吧！”
周絮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红露啊，‘刀子没砍到自己身上，那是不知道疼的’，这话你自己也知道，怎么会提出这么不懂事的提议呢？”
他摇摇头，走向另一辆由傀儡赶车的豪华马车。车上伸出一只皎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手，两人双手交握，周絮对着车里的人一笑，翩然上了车。
红露：“……”好的，是我不懂事了。
她仰望天空，回想起自己和七七的剧reaction里，有个评论说，某位直男UP主曾提议把马车的绳子套在成岭脖子上让他拖车练|功，她当时看了还抚掌大笑，觉得这位UP很是有趣，想要引为知己。
……
她泪流满面，早知如此，她应该去把那个直男UP的reaction举报下架。
理由就用引战和人|身|攻击吧，或者青少年不良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一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