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端午节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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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愣愣地看着将他摁在门板上的人。
他眼眸深邃地凝视着自己，明亮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的倒影。
“老温。”他平静地开口，“你在害怕什么？”
温客行避开他的视线，强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生气。”
他推开周絮，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想要望向他，却又怯怯地收回来。
“那个臭小子，为了什么破师门，什么鬼大义，就要丢下阿湘，跑回去送死。他以为自己几斤几两？蠢得要命，自己一个人赶路，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江南！”他嘴上恶狠狠道。
周絮凝视着他。看见了他轻颤的手，看见了他微红的眼，也看见了他抿得死死的嘴唇。
堂堂温谷主啊，怎么，就这么委屈呢？
他失笑。
走到他身前，将人拥进怀里。
看着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老温，我说过的。你在想什么，你得告诉我。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温客行手动了动，试探地回抱住他。眼中是不确定，与害怕失去的恐惧。
“你总是戴着面具，处处小心，遮掩着自己。明明不高兴，却不愿意说予我听，你总让我去猜，让我自己去想明白。可是你把我想得太厉害啦，温客行，在对你的事情上，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深思熟虑，清醒冷静。”
温客行微微一震。
他目露哀色，喃喃道：“没有的，没有戴着面具……”
周絮拍了拍他，抽身而出，柔声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呢？”
温客行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阿絮……”
见他仍然不愿敞开心扉，周絮长长叹出一口气，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他：“你是怕，自己是鬼谷谷主的事情，被我知道吗？”
温客行浑身巨震。
周絮若无其事地含笑道：“可是我早就知道了。”见温客行又慌又懵，无措的模样，竟觉得可爱极了，想了想笑道，“在那日的酒楼上，红露指桑骂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他补充道：“我不但知道你是鬼谷谷主，也知道你与张家覆灭，有所牵连。”
“……”温客行受到的刺激过大，他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哑声道：“……为什么……替我隐瞒。你……不生气吗？”
“生气的。当下只觉得你又蠢又坏。”周絮拍拍这又蠢又坏的小脑袋瓜，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可是能怎么办呢？”
他想起红露那天的话，轻叹道：“‘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成岭是我徒儿，我可以教他武功，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却没法痛他所痛，想他所想。人心都是偏的，这世上那么多孑然一身的可怜人，我却只收了成岭与红露为弟子。这世上那么多人曾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生死与共，却只有你一人，是我的老温。”
他没有用“知己”这样模棱两可的词，而是用了更加直白的“我的老温”这样的描述。
温客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仰视着这个人。
纯粹如初生婴孩般的眼中盛满了渴望与希冀。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消失，只是那样温柔地、平静地、安然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用行动，坚定又温柔地告诉他：我不会走，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在。
像是被蛊惑了。
温客行缓缓起身，与他平视。
呼吸|交|缠。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心翼翼地触碰。
唇|齿|相依。
虔诚又卑微。
痴|狂又缠|绵。
千般缱绻，万种柔情，尽赋在这如蝶翼般轻落的一吻中。
一吻既罢，他如梦初醒，忽而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外跑：“我，我去嘱咐店家烧些热水来，一……一会还要给成岭做药浴……”
周絮抓住他的后领将人拖回来摁在桌上，俯身，吻住。
叩开他微张的齿关，与他相濡以沫。
没有红酥手，不必黄藤酒，满室温存一身风霜朽。
谁若桃花落，谁语低声诺，金乌坠月云雨情浓脉。
“这个伤……是被钩子刺穿的？”
“唔……”他隐忍着低声道，“前一任黑无常，用的是勾魂索，锁上有尖钩……嗯。”
“这里呢？撕掉了一块皮肉。疼吗？”
他咬着唇，声音发着抖：“不……不记得了。是……摘心鬼的爪子，或者被缠魂丝削的……”他深吸一口气，“我，我想不起来了。”
周絮轻笑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我也……也想知道你的。”
周絮执着他的手，将身上的疤一一展示给他：“这一道，是我十七岁那年，被一个九岁的孩子刺的。那时，我杀了他全家，却一时心软放过了他。”
他眼神幽深：“伤口很深。”
周絮轻笑：“区区致命伤。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里呢……”他避开那些触目惊心的钉子，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要流下泪来。
“兵部尚书三参晋王，我奉命暗杀。他身边有个江湖高手。我连续两次败于他手。”
“你……败了？”
“哈，入江湖以来，我也没能打赢几个人啊。”周絮笑道，“说得好像我有多厉害。我当然也是会败的。只是那江湖高手说，”他叹了口气，“他说我如此年少便功夫了得，天赋绝佳，他不忍杀我。所以他最后，还是死在了白衣剑下。”
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温客行看着那些钉|进肉里，可怕又狰狞的七窍三秋钉，想要触碰却不敢，颤声问他：“疼吗？”
周絮玩笑道：“不然你也试试？”
温客行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阿絮……阿絮，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死啊？”
轻轻吻去那滴泪，周絮与他额贴着额，有些俏皮地柔声回他：“我尽量。”
情到浓处，他一声声唤他：“老温，老温……”
声声低语。
“我知道你就是你，我知道你之所以是你。我知道你出身鬼谷，在荒诞的世界长大。可我也知道你仍有赤子之心，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纯粹与善意。”
“你在鬼谷那个地方，却把阿湘保护得很好。看见阿湘，就仿佛看见了心底最深处埋藏的那个你。”
“我知道你的所有疯狂与丑陋，也了解你的狭隘、偏执和愚蠢。可那就像你身上的一块伤疤，或许丑陋，或许带着伤痛，可我接受它，心疼它，细细吻它。”
“因为我知道你赤忱、温暖而纯真。”
“我知道你的血是热的，爱是暖的，笑容是甜的。而你，是爱我的。”
“我也一样。”
“人间正道与你，我会坚定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比人间正道重要。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所以，你从地狱爬出来了，想要将这万恶的人间付之一炬。我同你一起。可是在那之前，陪我晒晒太阳吧……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端午节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