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爱你如命》潇潇语墨

122、第122章 此心永不变

　　想想因为高烧而引发的肺炎，呼吸变得非常的艰难，40摄氏度的高体温让护士手忙脚乱。
　　打针，灌药，输液，小小的想想给折腾得哇哇大哭。

　　楚启航在旁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孩子口口声声的哭喊着“爸爸——爸爸——”
　　楚启航心中无言的的伤感。是的，他一直不爱云素，却对这个儿子付出了父亲之爱，他爱这个儿子。可是，他哪里知道这个被他视为宝贝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

　　想想终于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的安静下来。
　　护士拿了一张单子过来说：“孩子得住院，先去交一千块住院费啊。”
　　“一千块？”楚启航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
　　然而，他摸光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结果只是找到一百块钱，他最后的一百块钱。

　　面对护士，他有一点难为情的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身上就这一点钱。改天再补交，行吗？”
　　“要不，你先交几百块钱吧，没有钱，孩子不能住院治疗。”
　　“几百块？”楚启航红着脸，难为情的搔搔后脑勺。这个时侯让他到哪里去找几百块钱？
　　楚家父母悄悄地走了来。楚妈妈轻轻的递给楚启航一个布袋子。
　　妈妈的钱袋。
　　楚启航颤抖的将钱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用手帕包裹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那些钞票，有百元一张的，有十元一张的，但更多的是一元一张，五角一张的毛票。
　　楚启航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里转动着。
　　自从家被云素一把火烧光之后，楚家父母便寄居在自己的大儿子家里。
　　为了生活，为了筹钱给张云素治伤，他们顶着烈日，冒着风雨四处去捡破烂。
　　这些钱便是他们捡破烂换来血汗钱。

　　“拿去吧，先给想想办住院证。孩子还太小，他的病不能耽误。”拿过母亲手中还带着母亲体温的钞票，楚启航几乎是用逃跑的方式离开了想想。
　　止不住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海棠小学。
　　琼给学生们上课，她从来不带讲义，只是顺手拿一本数学书。
　　数学书拿来，她也不用，只是放在讲台上，她端庄的站在讲台旁给三十多个孩子讲课。
　　三十多个孩子坐得端端正正，一双双眼睛清澈明亮。
　　“我长大了也要当老师。”琼的耳边传来脆生生的童音，那是儿时的飞扬高声说出自己的梦想。
　　飞扬从小就有志向，她要当老师。
　　琼和飞燕在她的带领下，都立志当老师。
　　如今，琼和飞燕都实现了这个梦想，都成为了一名老师。
　　但是，飞扬呢？
　　想到这里，琼讲课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

　　下课，琼没有再回到办公室，而是匆忙的往家里赶。刚刚走到学校门口，便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
　　琼诧异的回过头去，迎上来一双深沉的，颇带些沧桑的眼眸。
　　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琼愣住了，不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瘦瘦高高的个子，一身黑衣皱皱巴巴，一只裤管卷着，一只裤管耷拉着，裤腿上溅着数不清的泥点子，脚上一双皮鞋满是心酸的灰尘，斜面还有几处裂开了线缝；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多白发白得那么耀眼，白得那么刺眼。
　　怎样看，站在琼面前的这个男子都像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

　　看见琼疑惑的样子，那个男人咧开嘴笑了笑，面色微微泛红。
　　琼再看他的脸。
　　那张脸，脸色偏黄，像是大病初愈，或者是正在病重的人的脸色，看上去饱经风霜的样子，让人心疼。
　　那双眼睛，虽然炯炯有神，却掩饰不住疲劳和深埋在心底的无奈和感伤。
　　“楚启航——”琼愕然的叫了起来。
　　此时的楚启航与几年之前琼看到的那个楚启航完全判若两人。

　　琼脱口而出：“启航——飞扬回来了，她就在我的家里，你要去看她吗？”
　　听到飞扬的名字，对面这个像老农一样的男子心中立刻灼热起来，像是猛火在燃烧，眼中闪耀着异常明亮的光泽，只可惜那光泽瞬间便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下深深的伤感。
　　楚启航果断的摇摇头，低沉的说：“琼，我来找你，是想，是想向你借点钱。”说到借钱，楚启航真的很难启齿，头也不知不觉的耷拉下来。

　　“启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琼惊问道：“你不是当上船长了吗？你不是出海去了吗？”
　　“我，我没有——没去——云素，她生下想想之后，身体便一直很虚弱，我，我只好留下来照顾她和想想。我在家里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手头暂时有点紧。”
　　“是这样的啊——”琼看着楚启航窘迫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不再追问了。她说：“没想到你还是模范丈夫哦——对了，你需要多少？”
　　楚启航艰难的说：“越多越好——”
　　琼又笑了，说：“你还当我是开银行的。胜利在影楼，就在附近，你不去和他聊聊？”
　　楚启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切的说：“不了，不了——琼，我很忙，真的没时间。云素和想想正在家里等着我拿钱回去。”

　　琼心中好不难过。
　　她猜想楚启航一定有事瞒着她。
　　她指着前面不远的银行说：“走吧，我去给你取钱。”
　　琼到银行中取钱。
　　楚启航站在外面，手足无措，像是做了贼随时都会人发现一样。
　　不过几分钟而已，他感觉就像过了几年。
　　琼终于走出来了，她将手中一把钞票放在楚启航的手中，说：“一共是一万块钱，够了吗？如果不够，我打电话让胜利再拿一些过来。”
　　“够了，够了——已经很多了。”楚启航拿着钱，脸上露出快点离去的意思。
　　“琼，请你千万别告诉飞扬和胜利我来找过你。就让他们认为我已经漂洋过海，远在他乡，好吗？拜托了——”
　　琼无言的点点头。
　　楚启航朝着琼鞠躬，忽然转身离去。就像路上光线不好，背后仿佛又有人在追赶的样子，惴惴不安地，歪斜的急步向前。
　　琼抬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才发现他的背居然有点驼了。

　　“飞扬，亲爱的飞扬，我爱你，我还是那么的爱你——对不起，对不起，尽管我心中千百个想去看你，可是，我不能去见你。飞扬，我的飞扬，我爱你，我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没有停止过爱你。
　　今天的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死也无法赎罪！对不起，飞扬，若是真有来生，我一定会穿过奈何桥回来寻你。而今，我们就像已经死去的两个人，再也无缘相聚。
　　飞扬，飞扬，我生为你，我死为你。此心永不变，此情永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