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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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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赭石园,倪非池还没进门就听到赫老问:“十六啊,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脸上的肉好像多了点。”
“估计是吧,最近好吃好睡,不长点肉对不起周姨下午烤的凤梨酥。”
“是啊,看她这小个子,刚才起床时吃了我好几块凤梨酥,现在还吃得下这么大一碗鸡丝面。”
“能吃就好!”
倪非池掂了掂手上的两盒脆皮鸭,胖了好,抱着更舒服了。
走进屋内。
“都在吃呢。”
“嗯,快快换鞋洗手,今天的凉拌鸡丝面超好吃!”南雾唇上泛着油光,跑过来接他,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赫老与周姨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的热乎劲。
挑挑眉,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都是油!将手中的两盒脆皮鸭递给了她,倪非池去厨房料理台洗手。
“这是刘记的脆皮鸭?”周姨指着南雾手里的盒子问。
南雾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回答:“嗯,是刘记的脆……”
话说到一半,南雾放开打开盖子的脆皮鸭,突然捂着嘴朝卫生间跑去。
趴在马桶边上吐了个天昏地暗。
听到动静,倪非池也跟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南雾吐完了,在马桶边焉焉的缓着。倪非池端着水,拿着纸巾盒,担心地问:“好点了吗?”
没回答,又过了一小会儿,南雾才缓过来,“好多了。”
倪非池扶着南雾去洗漱一番,又去上楼换了身衣服。再下来,赫老和周姨都很关心。
“十六,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吐了。”
南雾正想开口,一眼瞥见餐桌上的脆皮鸭,猛地推开倪非池往厕所跑去。
又吐了个天旋地转。
倪非池跟过去照顾她,家里另外两位老人也跟了上去。
又过了许久,南雾缓过来,眼泪叭叭悬在眼眶里,没落下来,看得倪非池心疼得不得了。
倪非池扯过纸巾轻轻替她擦了眼泪,平时除了在床上她才会露出这种柔弱的表情,今天这连着吐了两次,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肚子吃坏了?”声音温柔关切。
“应该不是,我是闻到你买回来的那个……,闻到那个味我就不舒服。”
脆皮鸭三个字南雾也不敢说了,想都不敢想。
倪非池听明白了,“那我把它收起来,不吃了。”
扶起南雾重新收拾一番,再回到餐桌时,脆皮鸭已经被周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桌上其他荤菜也都没了,就几盘素菜。
赫老正襟坐好,清了清喉咙。
这时周姨就问南雾:“雾雾,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贪睡。”
今天早上南雾过来时,陪着她摘了两把菜,说好像没睡好就上楼去睡了。后来中午又睡了午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睡了三个多小时。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刚才想起饭前聊天,南雾说到最近好吃好睡还长胖了,她才想着多问一句。
“是啊,怎么了?”
倪非池也蹙眉看向周姨。
周姨没理会倪非池,接着问:“你最近饮食上有什么变化?”
“喜欢吃凉的,以前很多不吃的现在都会吃一点。”
这次是倪非池替南雾回答的。
周姨看了倪非池一眼,又问南雾:“你那个多久没来了?”
哪个?南雾还没转过来,倪非池先明白过来。
“我们现在就去检查!”他立马说道。
“检查什么检查!”赫老打断他,“现在都晚上了,明天一大早去!”
南雾这才明白过来周姨刚才问的几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她的例假很不准,经常两个月才来一次。这次有多久没来她都快忘了。
“这个说得准吗?”毕竟每次都有做措施。原本想着研究生毕业了再要小孩,倪非池一直说不急,刚开始那种对小孩的憧憬也淡了,就随着倪非池的意思来。这几年她和倪非池的感情不减反增,两个人不管在夫妻生活上还是其他方面,契合度越来越高,所以孩子对她来说感觉很遥远。
“准不准我们明天去检查了就知道。”倪非池捏着她的手温柔地说。
晚餐吃的东西都吐了,后来周姨又重新熬了小米粥给南雾,南雾喝了一碗,然后就和倪非池上楼休息。
经过晚餐的一番折腾,两人没有回世贸,就留在了赭石园。
“在一个美丽的峡谷里有一条铁路,每天都会有一趟列车从这里经过。周而复始,铁轨渐渐爱上了列车,请求列车带她一起离开这个峡谷,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列车拒绝了,告诉铁轨他心里装着别人。”
“铁轨心里痛苦,对陪在在身边的轨枕说,我每天承受着他带给我的痛苦,可他却不看我一眼,难道是因为我太不起眼了吗?”
“轨枕说,不,别这么想。是你承托着他的梦想,因为你他才能去远方,去看海、追云。”
“铁轨说:为什么他不能爱上我。
铁枕告诉铁轨:他心里能装许多人,让他爱上你,这对你来说是累赘。
铁轨不语紧紧靠在轨枕身上。”
“像往常的每一天,轨枕默默支承着铁轨。轨枕没告诉铁轨,他的心里始终只给她留着位置。”
故事讲完了,倪非池看了一眼南雾手中的书,是一本散文集,散文集里面怎么有这么沉重的故事?
撇掉心里的疑问,倪非池将南雾往身上带了带,她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倪非池吻着南雾细软的发丝,是他们喜欢的橙香味。
顺着发丝寻到耳后,再寻上唇,鼻,眸,又徘徊到唇上,细细地吻着,浅浅地尝。
南雾最近有些多愁善感,有时候莫名的一个人发着呆,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情绪就突然的很低落。倪非池告诉他这是孕期激素引起的。
上次去赭石园在赫老与周姨的提醒下,第二天倪非池就带着南雾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证实她怀孕了,胎儿发育得很好,而且已经有五周了。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开始都是一愣,毕竟避孕措施一直都有。医生告诉他们,任何避孕方法都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
在医院倪非池向医生咨询了一些注意事项,把医生交待的都一一记下。
从医院回来后,倪非池就下单买了许多关于孕产方面的书籍,这些天一空下来他就捧着书本补习孕期方面的知识。而南雾因为揣着那条漏网之鱼,精神焉焉的,做事提不起劲,看书就犯困。胃口变得时好时坏,从那次脆皮鸭事件之后,任何关于鸭的食物都不能提,一些重油的食物不能有,不然就加重孕吐反应。好不容易长了的两斤肉一下全没了,反而还又瘦了些。倪非池看书之余就是想方设法给她搜罗吃的,很多不能吃的要杜绝,想吃的送到她跟前。
一个缱绻缠绵的吻结束后,南雾窝在倪非池怀里,双眼迷离。
“明天我带你出去。”
南雾这样老呆在家里不行,得让她出去散散心,医生说只要不要有剧烈运动,其他和平时一样,保证营养,保持心情愉悦。
“你能现在带我出去么?我想吃鸡汤粉丝。”南雾埋在他怀里声音柔糯。
倪非池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多。
两人又重新换上衣服,倪非池拿上车钥匙,搂着南雾出了门。
这个点要么去自家酒店,要么就是街头巷里的夜市上去找找看。自家酒店想必南雾是没兴趣的,倪非池带着她去淮市有名的夜市街,那里各色宵夜,小吃都有。
夜晚路上的车不多,二十分钟后就到了,找了三家店,终于在第四家问到了有鸡汤粉丝。鸡汤是今天炖好的,先添了一部分在一个小瓦罐里,再加入一把干粉丝,细火满满煨着。等了十来分钟就好了,老板连同瓦罐一起端上来,还拿了两个小碗和两双筷。
露天的场地没有空调,虽然是晚上,依然是热。没一会儿,南雾吃得满头大汗,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脸上粉扑扑的,很好看。
从南雾身上挪开视线,倪非池看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位置,一条街不宽,都是宵夜大排档,店家都把桌子搬到户外,红色塑料凳子摆上,黑色的大铁风扇呼呼地吹着,烧烤摊的烟气一股一股升起。看起来有些乱,生意都非常火爆。
市井之中自有规律。
南雾吃得很欢,也没有受周围飘来的烧烤烟味的影响,一个粉鸡汤粉丝她已经吃掉一大半,还喝了半碗汤。擦擦油光的嘴,打了个饱嗝,冲着倪非池傻笑。
看着她这几天难得露出一个笑脸,倪非池也跟着笑了,结了账,起身离开。
找到停车的位置,上了车,南雾摸摸自己饱饱的肚子,又俯身过去驾驶室手环上倪非池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没有老公味儿了,都是烧烤味。”
倪非池哑然失笑,在她眼上一吻,“嗯,老婆味儿也变成了鸡汤味。”
两人相视一笑,两额相抵。
片刻,发动车子。
当晚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吃得饱饱的南雾她还想逛逛淮市的夜景,平时十点多就睡了,她说淮市夜晚的街道她还没走过。
后来倪非池开着车载着她慢悠悠地在空空的马路上转着,一条一条街道,在夜色里,从他们眼中经过,像一部慢电影。
许多年以后南雾和倪非池读起一封记着这个夜晚的信,还依然笑称对方“烧烤味的老公”和“鸡汤味的老婆”
产检室里胎心监测仪传出“嘭嘭嘭嘭”的心跳的声音,这是胎儿的心跳声,很有力。像之前几次一样,倪非池一手拉着南雾的手,一只手掌放在自己心口处,宝宝的心跳比他快多了,医生说过胎儿的心跳是比成人的要快得多。
今天是来做第十六周的产检,宝宝发育得很好,南雾之前有些贫血的症状也都有好转,只是她的体重增加得还是很慢,有些不达标。这期间南雾孕期不适反应还在继续,倪非池没想到怀孕会让她这么难受,他把很多工作都安排给下面的人,把时间留出来专门带着南雾四处散心顺便发掘美食。
产检完倪非池带着南雾来到淮大附近的小吃街,南雾说想念这边的螺蛳粉。对于螺蛳粉是什么倪非池不知道,竟然她想吃就来看看,能不能吃再说。之前有一次南雾说想吃辣条,倪非池不让,两人僵持许久,孕期的情绪说来就来,都不需要酝酿。南雾直接哭了说他只想孩子好不好,不考虑她想吃什么。后来倪非池无奈投降,把一根辣条切成小丁,给她尝了几颗辣条丁她才罢休。
螺蛳粉店到了,有两个男生站在门口玩手机。看向店内,里面的人不少,应该是淮大的学生,不过都是女生。隔着几米远的时候倪非池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走近这家店的时候味道就比刚才更浓了些,确定是从这家店传出来的。
门口的男生,其中有一个似是带有一些同情的眼神看了倪非池一眼。他没注意那么多,跟着南雾走进店内。奇怪的是南雾,她竟然对这个味没反应,也没孕吐,要知道只要有一点炒菜的油味她就要去洗手间吐半天。
点了碗螺蛳粉,南雾找了个位置坐下,倪非池坐在她对面。身后那几个吃得正欢的女生见店里突然来了个大帅哥,都放轻了嗦粉的声音。
确定臭臭的味道就是从这粉里散发出来了,倪非池偷偷地用手机搜了一下,是一个南方城市的特色小吃,特点就是臭。仔细看了一下配料,很多很杂。倪非池的脸色变了又变,还没等他说什么,南雾就拉着他的衣摆说只吃一点点,其实她知道是不能多吃的。
十多分钟后老板端上来煮好的螺蛳粉,很丰盛的一碗,味道也是很丰富。倪非池憋着气,脸色奇奇怪怪。
南雾见状,挑挑眉,故意道:“我吃啰,要不先喂你一口?”
倪非池没接话,伸出三个手指头,意思是只让南雾吃三口。
憋憋嘴,南雾不再说话,三口就三口,解了馋就好,总比一口没有强。
吃了三口,南雾刚拿起勺子准备喝口汤,一直盯着她的倪非池捉住了她的手,“三口已经吃完。”
南雾手上用了点力,“就喝一小口?”
“不可以。”语气不容置疑。
瘪瘪嘴,南雾放下勺子。突然她定住了,脸上神色晃了晃,视线漂浮没有着落点,一声不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倪非池连忙站起来,走去她身侧。
摇摇头,南雾抓紧倪非池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嘴前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刚才南雾放勺子的时候,她感觉小腹内像是有一条鱼拍了一下,又拍一下。
再等一会儿,没有。
又过一会儿,没等到第三下。
“怎么了?你要实在想喝,就尝一小口。”
倪非池觉得自己对她是越来越没办法。
“没有,我不喝。”南雾轻声说,声音很温柔很温柔,“我,我好像感觉到宝宝在动了,就刚才。”
这下换倪非池发呆了。他怔愣一会,看看四周,俯下身贴着南雾的耳朵问:“我们先回家?”
南雾把手放进他掌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