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的场合②》果灯阿珀

6、第 6 章

　　长老说，要留下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最后摘取他的头颅。这是窟卢塔族对流星造成伤害的报复。

　　故事是很久远的了，库洛洛能将他当成睡前故事，不带感情地说出来。也并非为了复仇这一目的，生活在流星街的孩子们，从小就要收看一盘录像带。

　　在这录像带中记载了人类所有的罪行。

　　有些孩子去模仿，有些孩子想逃避，也有些孩子冷眼看待一切，之后就被长老看中，成为了被选中者。
　　库洛洛属于最后一种。

　　因而，是他亲手摘下了那个孩子的头颅。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问。
　　“派罗。”男孩说。

　　然后库洛洛动手了，这孩子比他小上不到十岁，和最小的旅团成员年纪差不多。但他下手时没有感情，欣赏时同样没有，转卖时也亦然。

　　如今，他看到了这男孩长大后的样子。

　　当然，不能忘掉站在他身旁的金发青年。

　　库洛洛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打趣般说道：“怎么，妮瓮，你这位朋友不会说话？”

　　酷拉皮卡攥紧了手，目光中依旧充满仇恨。他没有立刻吼出来，库洛洛认为他的进步很大。

　　一度夺走了他的念能力，在他找回之后，两人又在船上相遇，葬身于海底。
　　这是命运吗？库洛洛并不相信它的存在。

　　非要说的话，他们当时已到达了黑暗大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或许是一种格外强大的念，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

　　在一家商场里坐办公室。若不是他根据驾驶证找到的家中，拥有一个地下室，他还真以为自己i成了普通人呢。

　　施加变得很不一样，没有念能力，没有魔兽，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存在。可以说每个人都极为普通，凭借着自身在各个领域的成就，便自视甚高。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世界，正如他也没有讨厌过从前那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呆上了一段时间，他没有发现自己认识的人，也试图寻找，直到妮瓮·诺斯拉出现在他所在的商场。她是贵宾，本应由专门的人接待，她却一眼看中了正在商场里闲逛的库洛洛，要求他陪同。

　　和从前一样，他三言两语就博得了她的欢心，她送给他昂贵的礼物，希望他成为自己的恋人。

　　库洛洛应下了，本想是要开始一场实验，没想到——

　　“您不认识我吗？鲁西鲁先生。”酷拉皮卡终究开口问道。

　　库洛洛做出端详他的样子，随即笑道：“像你这样的美清年，如果见过，就算你改变了性别，我也一定不会忘记。”

　　妮瓮摆出了不怎么好看的表情，库洛洛又说是开玩笑，她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

　　在他转过身去后，酷拉皮卡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个世界，好像比上一刻多出了几分趣味，库洛洛露出了微笑。

　　“怎么了，酷拉皮卡。”我小声问：“那个叫库洛洛——”
　　“不要提起他。”酷拉皮卡压低了声音。

　　旋律也和我一同注视着他：“按照妮瓮的性格，不一会儿库洛洛就会被甩了。”

　　“我看不一定。”酷拉皮卡抬手按住额头，我将他扶到一旁的高脚凳上坐下。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想来在他去到的异世界，这个名为库洛洛·鲁西鲁的人是个很重要的存在。

　　我从没见过我的朋友露出过这般神情，无论是他昏迷前还是昏迷后。我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像是想要立刻将库洛洛杀死。

　　那之后，我和酷拉皮卡很快离开了，旋律也和我们一起。

　　她吹奏起了舒心的乐曲，酷拉皮卡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之后我们三人在外面吃了饭，库拉皮卡的话始终不多，回到住处后，他打开了灯，好似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我在犹豫间，想着是否要问清楚，他先朝我看来。
　　“没事的，派罗。”他对我说，带着笑容：“我有些累，先休息了。”

　　我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在这个世界，我们需要赚钱生活。我负责打些零工，平日还有些翻译的工作。在离开族群前，长老要求我们掌握多种语言，没想到日后真派上了用场。

　　我也给酷拉皮可介绍了相关的工作，就算昏迷这么多年，他果然还是比我脑袋转得快。工作做得又快又好，第一次就被说怎么可能是新手。

　　他开始一个人出门，我也强压着心里的担忧，随他去了。

　　下一次去医院复查，依旧是一个月后。在这个月，酷拉皮卡已能完全拜托手杖，不过走动的速度慢些罢了。

　　“让我一个人去吧。”他对我说。

　　“那，你在复查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说：“叫上旋律一起，你可以问问雷欧力医生有没有时间。”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

　　生活变得这样平静，可他却说不上幸福。总是感到惶恐，大概是在漫长的时间中，他都在害怕失去，如今的一切也像是一场梦。

　　“恢复得太好了。”雷欧力做了诊断：“下次可以改成三个月一复查。”

　　他对酷拉皮卡能当场表演后空翻，感到不可思议。

　　酷拉皮卡刚要开口问他是否有时间，护士敲了敲门，那边有一个病人出了紧急状况。雷欧力没有来得及打招呼，直接冲了出去。

　　酷拉皮卡面露惊讶，又笑了。

　　或许，这样很好。

　　他走出办公室，来到了大厅，准备不幸下楼，电梯的转角处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怎么不是大事！”女声里满是怒意。

　　酷拉皮卡脚步一顿，对方已走过转角，来到了他的面前。

　　库洛洛手上吊着绷带，妮瓮挽着他的另一只手，与酷拉皮卡打了个正照面。

　　“啊，我记得你！”妮瓮一见到酷拉皮卡，立马笑了：“你是旋律的朋友，酷皮——”

　　“是酷拉皮卡。”库洛洛接道。

　　酷拉皮卡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眼睛依旧保持着浅褐色：“你们好。”

　　“你是来医院复查吧，我听旋律说你身体不太好。”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妮瓮就自己说了起来：“这个笨蛋男友，下楼的时候踩空了，手骨折，还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够一人单挑揍敌客家两人，还顺利逃脱，面对着他的绝对时间也没有丝毫动摇，无时无刻都生活在死亡中的男人，竟然会下楼踩空？
　　酷拉皮卡真的要开始相信这是个新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