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天羽空月

11、番外（尚宇篇）

　　有人说，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可是在我这里，爱只是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
　　三年前我因为宣布出柜而被父亲母亲赶出家门，离开了熟悉的镭射光和霓虹遍布的城市，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汐鹿镇，彼时的Bare Month Pub 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受欢迎。
　　那天，经营惨淡生意破败的Bare Month Pub 挂上了“已打烊”字样的木牌，只有泽在渔船吧台喃喃自语。他一杯一杯地调出五颜六色的鸡尾酒，蓝色绿色红色堆砌在一起，像极了彩色的透明水晶。却又一杯一杯地吞下，像是彻夜酗酒的赌徒，眼底的猩红快要满溢而出。
　　我拖着行李小心翼翼地踏进了Bare Month Pub ，有些担心地拿出手，在泽的眼前晃了晃:“先生，请问你还OK的吗？”泽抱着满是冰块的酒桶，歪头打量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嘿嘿，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我想你的故事应该比我的更加精彩。”
　　我们在Bare Month Pub 聊了一整晚。
　　从泽一个个带有酒香的故事里，我得知Bare Month Pub是泽和当时的吉他手男友莱阳一起开的。也是在那一年，莱阳乘坐的光州客机在波斯湾坠毁，196名乘客无一生还。
　　失去莱阳的泽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他迫切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否则每天过度地依赖高浓度酒精，会使其酒精中毒，但是泽当时极度抗拒任何医生的接触。
　　这也是我隐瞒职业的原因之一。我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擅长情绪调控和人格心理学。原因其二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会更容易降低病人的心理防线，从而达到拉近心理距离的目的。
　　泽收留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调酒艺术。
　　泽是Master级的调酒师，英式调酒、花式调酒、自由调酒没有一个是他不擅长的。除此之外，泽出色的多声部演唱也令他赢得了汐鹿镇清吧街Chief Music Officer的称号。
　　我不断尝试给泽大量的心理暗示和心理引导，又把磨成粉末的药物偷偷放进我自己调好的酒中，美名其曰:“师傅，您尝尝徒儿调的酒，有进步否？”
　　虽然Bare Month Pub 的生意还是不瘟不火，但是好歹也勉强继续开了下来，泽和我又雇了几个Bartender，有空闲时间就去危崖看湛蓝的大海。
　　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样子。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一切的一切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个愚蠢的东西而全部推翻重建。
　　是爱情。
　　尚喜欢上了泽。心理咨询师喜欢上了他的病人。梨泰院的狮子吃掉了北美蜥。
　　只是我还没有等到泽，泽却等到了楠岩。
　　泽眉眼温柔似一副水墨画，那是只有和楠岩待在一起才会露出的表情。我清楚泽对莱阳更多的只是怀念，对楠岩更多的却是爱意。我明白楠岩一定是那个可以照顾好泽的人，楠岩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与我很像。所以在楠岩告白失败后，我决定将泽的过去告诉楠岩，也希望他们能互相理解。
　　在老板带着另一个老板回到Bare Month Pub之后，我辞职了，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都不回来。
　　我想，我一定对他说过“我爱你”吧。要幸福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