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春秋》仙德艾丽丝

6、chapter 6 离婚

　　和老龚并肩走在学校宽敞的林荫道上，发现周围有不少女生开始对我们频频回头。什么时候我的女人源开始转运了？

　　“快看，就是她，没错，就是她！”

　　“那个被罚跑的?”

　　“嗯，因为有帅哥当众和她打招呼。”

　　“噢，那真走运，换做是我，也愿意啊！”

　　“我也是……”

　　两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和我们擦肩而过，真相大白，托徐川的福，我受到了女同学们很大的瞩目，“友好”的！

　　“那个家伙在哪里？这次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他可得罪我不少！”老龚睁大眼睛四处搜寻着。

　　“鬼，我在这里！”我身后突然响起这声音，着实把老龚吓了一跳。

　　“鬼？哪里有鬼？”老龚额头微微有汗沁出。

　　“咦？你，不就是那个阿姨吗？”徐川吃惊的看了看老龚，又转向我，“鬼，你妈妈怎么也在这里？还挺年轻的！”

　　倒~~我和老龚两人都没站稳。

　　“喂喂，你脑子坏掉了？谁是谁妈？我看你是找死！我要旧账新账一起……”老龚简直暴跳如雷。

　　我赶紧遏制住老龚，在她耳边轻轻嘀咕了一下，“这可以咱们将来的奴隶，打残了我上哪里再找一个？”

　　“真的？”老龚两眼珠简直和100瓦的灯泡有一拼。

　　“听着声音应该错不了啊，上次在网上……”

　　“误会，那是误会！这是龚木同学，我的死党。”我赶紧打断徐川后面可能引起杀身之祸的话。

　　“公墓？你们还真是死党，一个幽灵，一个公墓，哈哈！”

　　这年头，皮痒的人还真不少。

　　徐川赶紧递上一个杯西瓜沙冰，当作挡箭牌。

　　“喂，臭小子，我的那份呢？”

　　“我没欠你啊！”

　　“气，气死我了！优，我们走！”

　　“等等，不是说好我送你回去的吗？”徐川拍了拍单车后的架子，“保你安全。”

　　“那老龚呢？”

　　“老公？哦，老龚，原来是暴力女啊。”徐川没理会老龚扬起的拳头，从口袋里掏出20元，“打车回家吧。”

　　我一把夺过钱，老龚心领神会的拉起我的手开始狂奔。“谢谢你的车费，明天见！”嘻嘻，顺利逃走，揩油成功！

　　*** *** *** ***

　　“逃~从天涯到海角~”老龚在我们迅速掠过的走道里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调调。

　　“被你翻唱过的歌曲，他们主人一定会痛恨死你的！”我摆了一副实话实说的表情。

　　“少给我看你的大便脸，便秘啊？还是接招吧！”说着，老龚就来了个正踢。

　　闪，我赶紧大大的闪了一步，背部却似乎撞到了什么硬物，好像沙冰也不小心打翻了一些。

　　“你不怕走光吗？现在穿的可是裙子啊！”我站稳，一脸坏笑得看着老龚。

　　老龚却是笑得更加阴险，指了指我背后：“好象你会比较惨一点。”说着，赶紧跑得远远的。

　　我背后怎么了？转过身，妈呀，一张黑脸直挺挺的摆在我面前，两眼发出冷冰冰而且不屑一顾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挡了我的路，还不给我滚到一边？这人就是我的新同桌，班里女生心目中的王子，身价迅速升为“校草”的米泽同学。他的白色衬衫上，还留有沙冰浅绿色的痕迹。我的脚边，是那只被我撞翻的书包。上帝，这回我犯错误了。

　　“这个，对不起。”我弯腰捡起他的书包递给他，打算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书本。

　　正打算也要弯腰捡书包的米泽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书包，用粗暴的语气说：“不要碰我的东西！”

　　过分，好心没好报。我将手里刚捡起的书再次狠狠砸在地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盯着米泽的眼睛。怎么，谁怕谁啊？

　　开始，米泽的眼睛没有在看我，而是盯着地上的某个角落。突然，他两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很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最后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但是，那眼神已不再是冰冷的，而是激动的，似乎还闪着泪光。“你，你还记得吗？我是小泽，小泽阿！你还记得吗？”

　　米泽不停摇晃着我的肩膀，很大的力气让我无法挣脱。显然，我对他这突兀的举动很不满也很不理解，这给善变的冰山王，这回又是唱哪出戏？

　　“我当然认识你！你是米泽，我的新同桌。”

　　米泽的眼神迅速暗了下来，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地问：“真得不记得了吗？那个时候，我们六岁，那片废弃的工厂，那个坏人，还有你脚……”

　　“对不起，我根本不记得什么工厂，什么坏人，你也许弄错了。”眼前这人是怎么了？半分钟前骄傲的像不可一世的王子，现在却……一定是阴谋！

　　“可是……”米泽忽然欲言又止。

　　“那个小女孩也一定要刻意忘记，或许说她根本不记得你们看见的事情。这样才有利于你们的成长。所以，你也忘了吧，就当是一个梦。”米泽的耳朵里回响起母亲的话，亲切却有如此深刻，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米泽再次低下头，许久他抬起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眼睛却不再死气沉沉，是种罕见的清澈。“你，脚腕上的链子很别致。”

　　虽然不明白米泽为什么提起这个，但还是笑了笑表示感谢，“带了十几年，你还是第一个夸奖它的人。”

　　“十几年？”

　　“嗯，从六岁开始，或许更早，不记得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米泽收拾了一下地上的书本，和我说再见，嘴角竟然泛起浅浅的微笑。见鬼，世界上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等等，天啊，周围怎么有那么多围观者？我快要被女生们眼里射出的毒箭穿心而死，赶快溜啊。希望明天的《校园小八卦》上不要出现“一女独霸二男，须加严惩”的字样，拜托了！

　　*** *** *** ***

　　徐川的车资足够让我和老龚回到了各自的家。走进我家小区的大门，门卫大叔笑眯眯的冲我叫：“小优啊，你爸爸回来了，还不赶快回家！”

　　爸爸？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说了声“谢谢！”。爸爸，这个字眼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了。就连现在要这个词从我的嘴里说出，我都会觉得不自在。而现在，这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应该已经坐在我家的客厅里，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的就这样闯入我和妈妈的生活中。我的心在说，不要见到那个男人，可是我的脚已经缓慢的迈着步子往家走去。

　　站在自家门口，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打开眼前这扇门，去接受一些虽然能够预料，却还是残忍的现实。“呼”，门自己开了。一个高大的身材出现在门口。

　　“我说门外好像有什么动静，原来是小优回来了。怎么不进来？”那个男人说着，嘴角泛起一个好看的微笑，虽然有一些小皱纹躲在额头和眼角，但依旧是一个在成熟女人眼里有致命魅力的男人。

　　我低着头走进客厅，将书包仍在地毯上。妈妈正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杯咖啡。显然，这两个人正在客气的讨论什么。

　　“我们家小优长这么大了，姑娘真的会十八变！”那个男人还是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也认不出你了。”我冷冷得回了一句。这可是真话。我看了一眼妈妈，她似乎并不在意我这句没有礼貌的话，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我的冷漠必然让那个男人有些失望，但他还是乐呵呵的说：“是啊，这也难怪，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说着，他站起来，用手比了比腰的位置，“那个时候应该才这么高吧，现在都要到我鼻子了。”

　　“我还以为，等我长到你这么高的时候，你都不会回来呢。”我的一句话，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狠狠泼在那个男人身上一样，他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缓缓坐下，用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不过眼底有些悲伤：“我知道，小优，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来看过你们，你一定以为我把你们忘了。其实……”

　　“够了，我不需要这些毫无意义的解释。”这个男人真是好笑，六年前，他整理了行李，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去加拿大的飞机。从此就很少和我们联系，只是偶尔新年的时候会收到一张简单的贺卡，上面只是一些再敷衍不过的祝贺辞。就在三个月前，他破天荒地给我们打了电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离婚。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是赶快切入正题吧，你这次来，不会是为了讨论我如何长大的吧。”

　　那个男人愣愣的看着我，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好吧，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这次我来，是为了这个，电话里我讲过了。”男人转过身，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张薄薄的纸，放在了妈妈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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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看都知道，一定是《离婚协议书》。妈妈连看都没有看，只顾着品尝咖啡。我知道，妈妈一向不喜欢与人争吵，尤其在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面前，一切泼妇的举止都会打破她几十年来所要维持的优雅姿态。我接过那几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内容并不复杂，说两人因为分居多时而感情淡薄，所以离婚。国内的财产属女方所有，国外的财产属男方所有。显然，这些条件并不过分。妈妈现在的工作足够让我们生活过得很富裕，所以即使那个男人在国外有很多财产，我和妈妈都不会感兴趣的。妈妈低头思虑了一下，说了声，“可以。但是你没有提到孩子的问题。”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我希望小优能由我抚养，这样我可以把她接到加拿大，让她受到更好的教育。不过，我还是会尊重小优自己的意见。”那个男人望向了我。

　　“别做梦了。我不会跟你去的。我已经习惯了和妈妈一起生活，我就像一个树，如果随意挪动了地方，就会死！”我故意把话说重了。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无奈的摇摇头，说：“既然小优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回去以后会将这条填加进去，明天传给你。那么明天下午就去法院办手续吧。”

　　门口传出一声响亮的汽车鸣笛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却发现那个男人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那我走了。下次再见了，小优。”男人伸手想摸一下我的脑袋，我却躲开了。男人脸上再次出现了受伤的表情。我有点不解，对于妈妈，这个曾经和他相识相爱并共同生活这么多年的女人，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妈妈的冷漠和无动于衷，而对我，只要我稍微说话过分一点，或者表示出厌恶他的情绪，他就会瞬间悲伤起来，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也会不知所措。他的这种表现，我都看在眼里，而且有点兴奋，这种兴奋似乎缘于对妈妈的同情，希望这样可以惩罚一下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对于一个陌生人，我从来都是可以做到残忍的，因为我对那个男人的记忆，只有四年。

　　男人整理了一下东西，走出了门。这时，门口停放了另外一辆深绿色轿车。那个男人一走出来，车门就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穿这价格不菲的CUE套装，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个男人。无可厚非，那是个美丽的女人，三十来岁，正是女人美貌与气质达到顶峰的时期。她扭着屁股走向那个男人，轻轻挽住他的胳膊，顺便望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妈妈。

　　显然，这个女人有些吃惊，因为在她眼里的不是一个四十多岁能和黄脸婆有一拼的老女人，也不是因为失去婚姻而变得精神萎靡的可怜女人，而是一个用傲慢眼光盯着她并保持优雅姿态的美丽女人。那个女人又把眼光挪到了我身上。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不屑地转身走了。

　　看着那辆深绿色的轿车驶出了小区的门口，我轻声嘀咕了一下：“都他妈给我滚蛋！”

　　妈妈听见了，摸摸我头说：“女孩子还是不要说脏话。”说着，转身上楼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很佩服这个永远都那么从容的女人，似乎没有事情可以将她激怒，将她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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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房间上网的时候，老龚来了个电话。

　　“优，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们有一个聚会。”

　　“什么聚会？”

　　“原来初中的哥们，虽然现在各奔东西，但也要抽空聚聚吧。”

　　“行啊，没问题。”

　　挂了电话，脑海里浮现出初中的生活。那个时候，我们那班级，都不像一个班级了，倒像一家人。“妈”，“乖女儿”，“姐姐”，“师傅”这些称呼满天飞，人际关系复杂到一定程度了。不过日子还真是愉快，每次老龚带着她的哥们出去“寻仇”，都是我做的掩护。有福同享，有罪一起受，干什么都开心。而现在的班级，怪人还真不少。

　　徐川上线了。

　　“鬼，你终于被我逮到了！你~竟然拒绝我这个校草载你回家，啊，我可怜的一颗心，碎片空中飘哦！”

　　“才刚开学，我可不要立即就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全校女生的一致公敌。”

　　“原来鬼你也会怕这些啊，哈哈哈！”

　　“我可是想要太太平平过我的高中生活的。”

　　“真的吗？我看不可能了吧！放学时，你和一帅哥在校门口的那一幕，我相信已经深深刻入每个女生心中咯！”

　　哦，天哪！那些女生喷火的眼神，至今已经历历在目，好恐怖啊。“徐川，所以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你也看见了，我今后的麻烦多着了。”

　　“放心，我一定乖乖的，最多偶尔撒点盐，浇点油。嘻嘻。”

　　“你这人渣！找死哦！”

　　“喂，我刚装了个新的摄像头，要不要看看我的芳容呢？”

　　“好啊，反正我晚饭吃多了，正好借此机会去吐吐干净。”

　　“我幼小的心灵又被沉重的打击了。鬼，你真没良心！”

　　屏幕上出现了徐川的脸，有点苍白，但还是掩盖不住那种阳光的味道，微笑是上扬的嘴角，时刻都给人带来温暖。徐川不停的朝摄像头摆着各种pose，搞笑的，沉思的，犹豫的，兴奋的。

　　“看见我了吗？我在这里，在这里哦。以后，只要你想看见我，我就会出现，一直都在这里，不变哦。”屏幕上出现这几个字。

　　怎么了，我的心竟然有点感动，这个男生，有一股用不完的精力，在我感到最郁闷无助的时候，告诉我世界上的每个人还是要乐观和开朗的。

　　“鬼，你知道我最拿手的是什么吗？就是模仿蜡笔小新的表情。”说着，徐川开始摆弄脸上的肌肉，呈现出一个张张弱智的表情。倒，真受不了这人。

　　心里虽然要感谢这个人，可是我还是要吓吓他。“徐川，你别做怪表情了，你奶奶都看在眼里了！”

　　“什么？我奶奶？她又不在这里！她早就去世了，嗯，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这么说，那个站在你房间角落的老太太是谁？”

　　“我房间里没有人啊！”徐川的表情有点紧张。

　　“不会啊，我明明看见你背后有一个老人，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你。”

　　“鬼，你可别瞎我。我胆子大着呢！”虽然这么说，徐川还是忍不住慢慢转过头去。

　　傻瓜，上当了吧！赶紧把电脑关了，以免他来复仇。睡觉咯，心情也好多了，好吧，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抛开，明天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