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暗恋》酉乾

23、为奸

　　技师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卓少谦和夏露。

　　卓少谦长相过于引人注目，刚出现在门口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但因为不认识，加之卓少谦身上的距离感很强，缓步而行像是超模走秀，众人目送他一路过来。
　　直到6号技师开口跟他打招呼，才知道原来他是李秋宁的朋友。

　　杨金艳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发在群里质问李秋宁，就看到夏露严肃正经地和卓少谦说话，称呼他为卓总，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这一下技师房所有人都抽了口气，杨金艳手机举到一半又缩回来，没敢再造次。

　　被夏露称之为“总”，还问有什么指示，除了新来的片区总经理，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这个店只有两个总，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副总经理。
　　而王副经理在盛莲已经好多年了，大部分人哪怕没接触过他，也都知道是个什么形象。

　　眼前的人姓卓，百分百是新亚集团的太子爷。

　　众人脑子里一团疑惑，新亚集团的太子爷，怎么会跟李秋宁扯上关系？
　　听6号技师那话的意思，卓少谦之前就给李秋宁送过饭，而且他跟新亚太子很熟的样子，叫人家“小谦”，于学明更是口出狂言骂人家“死基佬”……

　　无数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6号技师两眼茫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于学明的脸色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本来跟李秋宁争执就没占上风，顺口迁怒李秋宁的朋友，结果一脚踢在铁板上。

　　卓少谦对于学明视而不见，回答夏露：“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来是因为一点私事，夏主管自便。”

　　“好的卓总。”话是这么说，夏露没有真的自便，“168号技师应该在培训室，需不需要我用对讲机把他叫过来？”

　　“不用，他知道了，一会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他一下。”

　　夏露点头，“好的卓总，那这边我就先下班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嗯，辛苦了，再见。”

　　夏露离开，卓少谦随意坐在沙发上，宽肩长腿一览无余。

　　没人敢靠近他，翻翻工具箱，理理工作服，各自显得很忙的样子。

　　不一会儿，李秋宁引着一众盲人推拿师进来。
　　快到饭点了，培训老师还得操心给他们吃上饭。

　　看到李秋宁，卓少谦起身迎过去，嘴角噙了笑意。

　　所有人看着他帮李秋宁给盲人推拿师打饭，又把自己带来的饭菜打开递给李秋宁，两人进了主管办公室。

　　杨金艳实在没忍住，匆忙偷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在群里疯狂艾特李秋宁。

　　【未来白富美：@李秋宁168 出来解释！】
　　【挣钱挣钱：对啊！小宁哥，快解释！】
　　【媛媛要钓金龟婿：怎么了怎么了？】
　　【本群第一黄：小宁哥不是刚跟1号那个老登干起来吗？难道又有什么壮举？】
　　【未来白富美：[图片]】
　　【未来白富美：卓总！新亚太子爷，亲自！来给小宁哥送饭！】
　　【媛媛要钓金龟婿：卧槽！】
　　……

　　群里一片“卧槽”，手机一直嗡嗡震动，连绵不绝，李秋宁吃着饭甚至以为来电话了。
　　抬头通过技师房监控看到杨金艳，饭碗放在面前没动几口，捧着手机奋指疾书，两个拇指几乎飞出残影。

　　【李秋宁168：……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跟你们卓总是高中同学。】
　　【未来白富美：卧槽！谁知道你说的竟然是真的啊！】
　　【未来白富美：你不是泽成的吗？怎么才会跟新亚太子爷成为高中同学？】
　　【媛媛要钓金龟婿：对啊！你到底什么身份？家道中落？】
　　【本群第一黄：你……不会真的是恋足癖吧？】

　　李秋宁：“……”

　　【李秋宁168：我还想知道呢，反正他转学过来的，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卓少谦伸手把李秋宁的手机拿走，“好好吃饭，不要玩手机。”

　　“哦……”

　　手机还停在群聊天界面，卓少谦扫一眼，沉默片刻，“你很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转学去泽成吗？”

　　“啊？”李秋宁抢回手机，“不是，没有，不想知道，我们胡说八道惯了，别听我瞎说。”

　　“真的？”

　　“……”
　　好吧，他是很好奇，但如果说起来会让卓少谦回忆悲伤过往，他也可以不好奇。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重要，人嘛，得往前看。

　　卓少谦说：“在转去泽成一中之前，我差点杀了人。”

　　“啊？”李秋宁一口汤差点没咽下去，“谁？”

　　“四个人，比当年你帮我赶走的那些人还恶心，我干回去了，没有留手，我那时不满十四周岁，我爷爷担心我会遭到报复，恰好我母亲在泽成做项目，就把我送到母亲身边避风头，爷爷认为，是因为母亲醉心工作，常年没在我身边，我的性格才会变得这么偏激。”

　　卓少谦说完，死死盯着李秋宁。

　　李秋宁脸上没有露出惊恐或厌恶，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慢慢带上了几分心疼。
　　他一把将卓少谦抱住，重重拍了两下背，“幸好，谢天谢地，你好好长大了，也没有真的杀死人，”

　　卓少谦感觉胸口被撞得发麻，李秋宁那两下像是拍在他的灵魂上，不知名的更深处在微微发烫。
　　好陌生的感觉。
　　他绷直的身体缓缓放松，双臂环上李秋宁的腰，一点点收紧。

　　近一点，更近一点……
　　不够，还不够……

　　两人已经紧密相拥，卓少谦却感觉无比空虚。

　　李秋宁被卓少谦勒得快要喘不上气，不得不拍打他的臂膀，“你怎么跟满满一样？”

　　将卓少谦拉开，李秋宁看到卓少谦眼圈有些发红，“如果想哭你就哭，不用忍着。”

　　“哭…吗？”

　　卓少谦微怔，自从有记忆，他从来没哭过。

　　李秋宁从夏露办公桌上抽一张纸巾，塞在卓少谦手里，“别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偷偷告诉你，我以前去外省打工的时候，天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枕头都不知道哭湿多少回，后来它就发霉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乱七八糟，可是好灿烂，像是太阳，不知疲倦，永远明亮。
　　只是看着他，内心一片饱胀平和。

　　卓少谦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

　　李秋宁第一次见卓少谦露出这样的笑容，由内而外的绽放，明丽得不像样子。

　　他不禁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卓少谦知道自己好看，也被不少人称赞过，但从未觉得如此动听。

　　“谢谢，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卓少谦一本正经道谢，李秋宁尴尬得直挠头。
　　明明他实事求是实话实说，但两个大男人这种对话好像有点奇奇怪怪的。

　　正想说点什么，外面报钟器响起李秋宁的工号，轮到他上钟了。

　　“那…我上钟去，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

　　李秋宁去上钟，卓少谦收拾东西离开。

　　卓少谦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安静的技师房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那是大老板吧？”
　　“他怎么会来给168送饭？”
　　“168好像说过他跟新亚的大少爷是同学……”
　　“之前天天来点168做两个悦心SPA的就是卓总吗！”
　　“卓总现在住在168家里，之前就来我们宿舍给168送过饭，卓总亲手做的，我还吃过呢。”
　　“天哪！”
　　……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于学明咬牙切齿。
　　之前还想着找机会去办公室参夏露和李秋宁一本，结果李秋宁跟大老板有一腿，他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吞。
　　看来夏露早就知道李秋宁和卓少谦的关系，怪不得这么向着李秋宁！

　　“请1号技师到308号房间点钟做臻享足道。”

　　于学明拎起箱子去上钟，员工守则要求微笑服务，但他此刻实在笑不出来。

　　敲门进去，看到同样臭着脸的陈刚。

　　“陈总，怎么不点168？”

　　陈刚脸色更难看了，自从上次和李秋宁起冲突后，每次来，前台销售都告诉他李秋宁在忙，明显就是搪塞他。
　　今天刚好在前厅碰上卓少谦，卓少谦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当着所有人的面，没给他半分好脸色。

　　如果卓少谦明确表示罩着李秋宁，这事儿也就过去了，陈刚最多觉得有点可惜。
　　偏偏卓少谦那天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要么那天他会错意了，要么卓少谦这乳臭未干的小杂种故意耍他。

　　提起李秋宁陈刚脸色更差，于学明倒还笑了一声，“怎么了陈总？168得罪你了？”

　　陈刚没开口。

　　于学明自顾自说：“也正常，168现在拽得很，人家有总经理撑腰，我们新来的总经理是新亚集团的大少爷，部门主管都要看168的脸色行事。”

　　陈刚看一眼于学明，“听你这个意思，对168怨气不小。”

　　“不敢，到时候人家跟总经理告我一状，我饭碗都保不住。”

　　陈刚笑了笑，“留个联系方式，咱们里应外合，说不定有机会收拾168那个婊子一顿。”

　　于学明一愣，之前给陈刚按摩，他想撬李秋宁的客人，主动提出加联系方式，被陈刚拒绝了。
　　顿了顿，于学明从善如流，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陈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