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酥皮糖糕

45、回拒高程

　　“然然最近回来的可越来越少了。”苏亚夫练了会儿字，实在无趣，下了楼去浇花。

　　“这花儿都快淹死了，一天浇三回，你以为是吃饭呐！”赵家云把他手里的水壶抢出来，“人家冰洋回来了，你管那么多。”

　　“那也不能天天不回家啊！”

　　“要过圣——诞——啦，”　 赵家云强调，“肯定不回来啊，肯定要和冰洋过得嘛！”

　　“什么圣诞，都是西方的，”苏亚夫挥了挥手，往沙发上一坐，“小年回来过就行！你给她打过电话没？”

　　“打不打都会回来的，冰洋会来的。”

　　苏亚夫一扭头：“诶？你怎么句句不离冰洋啊，我问的是然然！”

　　赵家云站在那儿看着他：“然然不跟着冰洋走啊，女大不中留！然然结了三次婚，也没见你这么叨叨过！”

　　确实，以前的苏亚夫得了一场大病，现在，他好了。做什么都有精神了。

　　苏亚夫颇为高兴，摸着膝盖感慨道：“涵涵那么争气，然然呢，也有了着落，这日子真是有奔头啊！那环保局的林天明你知道吧？”

　　“不认识。”

　　“哎呀，就我跟你说他儿子叫林阳的那个，啧，就是想让冰洋去给他当儿媳妇儿的那个！”

　　“唔，想起来了，”赵家云一听也来了兴趣，坐下来问苏亚夫，“怎么了？”

　　“那天还跟马场的人打听，那两匹汗血宝马是谁的！”

　　“他想干嘛呀？”

　　苏亚夫嘴角上扬：“他想干嘛？他想投其所好呗！想买一匹，让他的儿子送给冰洋做礼物。他还不知道呢，冰洋是咱家的儿媳妇儿！”

　　“瞧把你得意的。”

　　“你说，我该怎么敲打敲打他？”

　　“敲打？”赵家云一听急了，连忙劝阻，“老苏，你可别——”

　　“不是不是，你想岔了！我是说提点提点。不然他这么蒙在鼓里怪可怜的。可我又不好直接说……你说他那儿子动不动就往冰洋的公司跑……”

　　“你怕冰洋变心啊？”

　　苏亚夫的神色变了变：“她们这种感情确实不正常，然然呢，我的女儿我了解，结了三次婚都还没忘了人家，那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但是冰洋不一样，她能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十年……她能放的下啊。”

　　“可你别忘了，那孩子就没谈恋爱，只顾着干事业了。”

　　“也是，倒不是花心的人。哎呀——”苏亚夫抹了把脸，“就是不了解她们这种感情，我这心不踏实。”

　　“你呀，甭管人家什么样儿的感情，你就看真心不真心就对了。”赵家云开导苏亚夫，“你看你养一条小狗，你还管你俩之间是什么品种？有主仆情就对了，你说是不是？”

　　“倒也是……”苏亚夫说着又乐了，“我还得想折，让谁提点提点林天明，骗人总不好，得告诉人家实情啊！”

　　赵家云斜了他一眼：“你心里的那点算盘。”

　　苏亚夫靠着沙发别说多开心了：“冰洋是不是说过她有两孩子？”

　　“嗯，是说过，她们不常回来。等下次回来我问问。我也想着这事儿呢，”赵家云盘算着，“等明年你退休了，让冰洋把孩子接过来吧。她们两人该忙事业就去忙事业，我们也不用闲着无聊，帮她们带孩子。”

　　“家云，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说到这事，我得问问现在机场那边儿是怎么管控的，需要什么手续。”

　　“看把你急的。”

　　“那是，你不说我还忘了，还有一件事儿呢，然然上次跟我说了冬奥会的事儿。冰洋的团队要在京城进行航拍，每次飞行都得报备，很麻烦，明天我得去处理下这个事情。”

　　赵家云打心眼里欢喜，已经有多久，没见苏亚夫这样开心了。她打趣着：“你呀，现在活脱脱一个女儿奴！”

　　正说着，门铃响了。苏亚夫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是然然回来了吧？快去看看！”

　　赵家云也颇为惊喜，边往门口走边说：“这孩子也不说提前打个电话，也没准备饭啊——不是然然，你是——”

　　门外的小伙子风尘仆仆，带着一身的寒气：“您好，请问是赵家云女士吗？”

　　赵家云木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小伙子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您的闪送，请您在这儿签个名字……好，可以了，祝您平安夜快乐！再见！”

　　“谁啊——”苏亚夫站起身来往门口看。

　　赵家云才反应过来，关上门，拎着一袋苹果进来：“然然发的闪送，平安果！”

　　“平安果？”苏亚夫背着手，看着那袋朴实无华的苹果，“真是……欺负我没见过平安果啊！人家外边儿那平安果都是玻璃纸包的，还配着拉花呢！”

　　赵家云憋着笑：“那咱俩也过一个平安夜？我去洗洗，一人吃一个？”

　　苏亚夫盯着她手里的苹果，眼里全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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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苹果谁放的？”刘冰洋拆开包装，“都红透了，这苹果不错。”

　　“不是我们公司的，刚刚我们几个都在开会啊。”Zoe耸耸肩，公司买的那批的品相比这可差远了。

　　“是个男孩儿拿过来的。”助理跟进来说，“没留名字。”

　　“男孩儿？什么男孩儿？”

　　Zoe挑挑眉：“不会是你的粉丝吧？”

　　“你就别调侃我了。”刘冰洋无奈地笑笑，对助理露出询问的眼神。

　　助理把文件放到她的桌上：“二十多岁，没见过，但是我觉得一个平安果没什么事儿吧，就让他放这儿了。Zoe说的对，应该是你的粉丝。老板，你现在可是很火哦。”

　　“切，我又不是明星。”刘冰洋撇了撇嘴，“不过这苹果的品相不错，我带回去了。Zoe，你赶紧回去吧，小朋友一定等着你回去过圣诞节呢，好好休息一下，陪陪他。”

　　“嗯，Happy圣诞，那我先走了？”

　　“嗯，诗妮，你也下班吧，我稍等就走。”

　　助理和Zoe都走了，办公室的灯陆续关掉。刘冰洋把那只红苹果塞进了包里，去往地下停车场。

　　苏然的电话没人接，她正想着要不要去公司找找，可又想苏然应该不在公司。

　　“跑哪儿去了——”

　　“刘小姐！”

　　刘冰洋正想着苏然，被这突然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停下脚步，看到自己的车头上靠了个人。再走近些，才看清来人。

　　“是我呀刘小姐，平安夜快乐！”高程手捧一束……蔬菜花束，脸上堆满了笑。

　　“高总，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还等在这儿。呦，这么多蔬菜啊！”刘冰洋把手机放进口袋，接过花束调侃高程。

　　“追求艺术家当然不能走寻常路喽！你是个环保主义者，不如送些菜，还请刘小姐赏光吃个饭？”

　　高程看上去特意打扮过。原本他就带着些混血的基因，平时又保养得好，虽然比刘冰洋长了十多岁，可这份成熟更添了他的魅力。

　　“今天……”

　　“就吃个饭嘛，不会耽误你很久。我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了。顺便我们可以谈谈那几个项目。”

　　好像也不是不行，等苏然回复她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吃完了。

　　刘冰洋这样想着，开了车门：“那就去我住的那家酒店吧，我顺便上楼换件衣服。”

　　“恭敬不如从命啊，刘小姐肯赏脸就行。”高程得偿所愿，上了刘冰洋的车。

　　“刘小姐，据我这些天观察，你还是单身吧，没有见你带什么男伴。”

　　“高总调查过了？”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刘小姐不要怪我没礼貌喔。我只是观察地仔细了点而已。”

　　“呵呵……”刘冰洋松了点油门，“今儿这路可真够堵的。”

　　“平安夜嘛，都是情侣喽。”

　　“都是年轻人的生活。”

　　“刘小姐这个年龄刚刚好，不像那些小女孩不懂事，事业有成，经济独立，又明白事理——”

　　“高总，没见过您这么夸人的，”面对高程的猛烈攻势，刘冰洋也没想着转移话题了，“您这么识人有术，想必红颜知己不少。”

　　“哈哈，只要刘小姐开口，就只有你一个。”高程似乎看到了希望，刘冰洋终于不跟他兜圈子了。

　　“说实话，我挺佩服您的，不然那么多资本贴过来，我只选了您呢。您有爱国情怀。”

　　“刘小姐也很会夸人。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在你面前装个正人君子了。”

　　刘冰洋轻笑着说：“您本来就是。让我猜猜您的想法？”

　　“哦？”高程看着刘冰洋的侧脸，好奇道，“请说？”

　　“您红颜知己众多是真的，可我对您的帮助最大也是真的。以您的社会地位，找到赏心悦目的女人不是难事。您看中了我的身份和名声，看中了我没有绯闻的过去，还算出了我以后能在红色领域帮到您。”

　　“哦，刘小姐……”高程略显尴尬地微微摇摇头。

　　“感情是次要的，我们之间可以双赢。”刘冰洋讲出了高程最根本的想法。

　　高程急忙说：“我也喜欢艺术的，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话题。”

　　前面的车终于动了，刘冰洋轻踩油门，打了方向盘：“我和您之间更适合合作。艺术家呢，比较敏感，但商界无朋友，我们之间没有未来，除非我作出妥协。可是您知道，我是会为了艺术献身的狂徒。”

　　高程倒吸口气：“刘小姐可一点不像个艺术家啊……看东西太毒。”

　　“我有两个世界，一个盛满了梦幻，一个充斥着世俗。大多数的天才只会造梦，而我在它们之间凿了一个洞，可以像只老鼠一样灵活地抽离。”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像你这样身份的人，一个女人，漂亮的女人……”高程的心底有些惊诧，却同样被触动了。

　　“看懂世俗，是为了更长久地行艺术之便。我需要天赋的供给，而天赋的供给需要我有一个健全的身体，保持身体健康又需要精神的正常。环环相扣，缺一不可。为了长久的贡献艺术，只能学会操控世俗。”

　　“可做到的没几个，真正达到一定造诣的不是疯了便是傻了。他们困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出不来。”

　　“也或者是被资本利用了？”刘冰洋接地很巧妙，看似是玩笑话，又让纠结的气氛活了过来。

　　高程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认输地笑着说：“祝我们合作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