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时光爱上他》奴家有只猫

2、第 2 章

　　第一章：打工人

　　在谈判难以为继时，端起杯子喝口水，不失为明智的决定，既能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也顺便规整一下被带偏的思路。
　　可惜，黎舒雅算计失误，冰冷的水下喉，如同浇在冒烟的炭火上，浓烟四溅，痕痒憋闷，身不由己缩成一团猛烈咳嗽，像是一只熟虾。再抬头，她已是满眼泪花，嗓子也失了声。
　　五十三岁的覃伟民冷眼旁观，平日里温顺的眼神，在此刻闪烁着幸灾乐祸光，“黎经理，要小心啊！”
　　那句话背后的含义很多，黎舒雅却不想计较，她得谨慎小心地陪着笑脸，好在声音逐渐恢复：“......覃师傅，说真的，当老板也不容易，这一开门，房租、水电、员工工资再加上税，他的难处跟我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设身处地，咱们也得想想老板的难处不是。转型......”
　　“谁为我着想？啊？！谁为我着想？”
　　覃伟民原本是坐着的，听到要为老板着想那句话，“呼”一声就站了起来，把黎舒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下身子。
　　覃伟民心头的愤怒像是一堆逐渐燃烧的火苗：“你知道我在这干多久了吗？九年，九年了！这个厂第一台机器就是我帮着他调试的，我没日没夜地帮着他干啊！
　　怎么着？他现在发财了，就觉得我们碍事了？这叫卸磨杀驴！补偿一个月工资我就要感恩戴德了？！别欺负老百姓不懂法，我们劳动局见！”
　　覃伟民憋着一口气吼完，扭头就走，人到门外了，又冲着黎舒雅怒吼一句：“走狗！”
　　黎舒雅被噎得胸口疼，想发作又没有那种欲望。她长吁一口气，把脖颈靠在椅背上，好舒缓一下僵硬的痛楚。舒适不过三秒，手机发出“嗡嗡”的来电声，响的人心烦。
　　黎舒雅紧皱眉头，想尝试拒接，却始终是定力不够。仰头起来抓起电话，号码却让她意外：“老妈？”
　　“你勾仔啊？”电话那头的蓝花娣扯着嗓子吼。
　　“加班呐花姐......”黎舒雅答得没好气。
　　“人事部加班又不给加班费，你加个鬼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
　　“您老人家直说吧，是让我买鱼还是买烧肉？”
　　“买你个头啊！”电话那头的蓝花娣居然有点小尴尬，“我都已经买好了，你赶紧回来吃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女儿，心里阳光一点，你老娘能有什么坏心眼，不就是买了你最喜欢的陈记烧鹅吗。”蓝花娣语调欢快，挂了电话。
　　黎舒雅微微叹了一口气，收起电话，她知道，能让老娘提早离开麻将桌，还早早的煮好了饭，将预示她遇到了一件难以独自解决的困难。
　　归心似箭，黎舒雅连电脑都没关，提起包出门，遗憾的，拉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张文成。
　　拥有四百三十二名员工，老板张文成锤炼出了那个年纪少的沉稳。四十来岁的年纪，高高瘦瘦的身子，像是杵在荒野里的一根电线杆，冰冷又孤独。见黎舒雅着急火燎要出门，张文成慢慢吞吞地问：“黎经理，你......你这是要下班？”
　　“啊......嗯.......是........家里有点事。”黎舒雅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可着急回家的心情是隐藏不住的。
　　“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张文成又问。
　　“嗯........谈过话了，他们情绪还是比较激动的........”黎舒雅忽然有点孤注一掷，“不过，咱们只补偿一个月的工资，于情于法.......”黎舒雅说到这停住，好给自己留点空间。
　　张文成看了一眼黎舒雅，终于往一侧侧了一下身子，把路口给腾开，语调却语重心长：“黎经理啊，公司有公司的难处，作为管理人员，你的立场要跟公司保持一致，我相信你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就能胜任这份工作。”
　　张文成的言外之意，黎舒雅明白的很：做不了就滚蛋。
　　果然是无情无义、磨还没卸就想杀驴的主！
　　黎舒雅微笑着，默默把张文成的祖上都问候了一遍，答出来却是另外的话：“放心吧老板，我能处理好。”
　　直到发动了那辆宝石蓝的红旗H7，黎舒雅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屁！这句话到底是骂谁，她一直都无解。
　　庆祝祖国华诞后的第九天，街道两边的鲜花依然鲜艳，与街道两边的霓虹一起争相斗艳。禁不住诱惑，黎舒雅关掉空掉开了窗，暖风从车内穿过，留下一袭芬芳。
　　连胜南路18号的维纳公寓，是黎舒雅的家。她进电梯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对中年夫妻一起下班回来，手里提着菜，见到黎舒雅，女的微笑打招呼，喊了一声“房东好。”
　　黎舒雅笑笑，算是回应。
　　中年夫妻在四楼出电梯，黎舒雅搭乘电梯去了七楼，那是这所公寓的最顶层，她的家。
　　听见电梯开门的声音，蓝花娣从厨房那边探出了半个脑袋，兴奋地喊：“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她说着，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蹭蹭，继而用牙签扎起盘中的一颗车厘子，追上要回房间的黎舒雅，“先垫垫，等你死鬼老豆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黎舒雅张嘴接住老娘喂到嘴边车厘子，顺势把脚上的鞋甩到墙根，赤脚往自己的房间走，进了门，便一头倒在床上，将一颗烦躁透顶的心，裹挟在疲惫的躯体内，拽起毛毯紧紧包住。
　　蓝花娣开始紧张，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拽毛毯：“乖女儿，你遇到什么事了？”
　　黎舒雅徒劳挣扎，发出一阵无助的哀嚎：“哎呀——烦呐！”
　　“跟安小航分了？那是好事啊！明天老娘赢的钱全部给你做嫁礼......”
　　黎舒雅呼一声坐起来：“阿妈，你对安小航的成见够大的？”
　　“你老娘是为你好啊，你老娘我没什么本事，阅人的能力......”
　　“你看准我老爸了吗？”黎舒雅打断蓝花娣。
　　“呃......”蓝花娣被噎住，咽下一口吐沫，“你老爸我也没看错，要不能生出你这么乖巧的女儿.....你老板主要是狐狸迷了心.......”
　　“老妈慈——？”
　　男孩变声期的嗓音是独特的，尖利、又充盈着荷尔蒙的冲撞力，让蓝花娣从黎舒雅的床上弹起来：“我的豪仔回来了——”说着，人已经奔去了客厅。
　　黎嘉豪穿着一套运动短裤，浑身汗津津的，一手把可乐往杯子里倒，一手往里面夹冰粒。
　　蓝花娣伸手抢过已经加了半杯冰的可乐，去给黎嘉豪倒了一杯温水：“别喝冻水，没益处。”
　　黎嘉豪不情愿，还是喝了一口老娘递过来的温水：“老妈慈，什么事你喊我回来吃饭？”
　　“我不喊你你还知道自己还有家吗？”蓝花娣没好奇地吼一句，指着餐厅说到，“去坐吧，不等你老豆了，我们先吃........阿舒......阿丽——”
　　蓝花娣的那声“阿丽”托了好长的音儿，既希望声音能扩散开去，也包含了一种不报希望的努力。
　　果然，并没有人应声。
　　这让黎舒雅不满，原本想在躺一下的欲望被气恼占据，她起床，趿拉起拖鞋去了妹妹的房门口，伸手重重捶门：“咚、咚、咚！”
　　微等三秒，门开了一条缝，低沉又暧昧的音乐迅即充盈了整个客厅。
　　黎丽雅穿一件深V粉色裙子，带着一副耳机，从房间里探头出半个头：“大小姐，斯文一点很难吗？”
　　黎舒雅撇一眼妹妹的深V胸口，伸手往上拽了一下裙子的领口，“请为降低城市罪案尽一份力好吗？”
　　黎丽雅白一眼黎舒雅，把胸口扯皱了的衣服捋平：“大小姐，我这孤寂的人生多渴望点罪案啊，可这足不出户做直播......”
　　“二姐——”黎嘉豪探头过来，“你直播间就那几个人，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黎丽雅迅速缩身回房，再出来，已经罩上了一件硕大的T恤。她白一眼满脸不屑的黎舒雅，往客厅走，一边冲着黎嘉豪说到，“你要是再偷去我直播间，看我就打断你的腿。”
　　“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蓝花娣从煲内舀汤，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黎舒雅接过汤碗，白一眼低头夹菜的黎丽雅，没好气地说：“她弟弟在，露的太多不好意思。”
　　“你......”蓝花娣恶狠狠地看着二女儿，“咱家祖上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事，到你这可别坏了我们家的风水啊。”
　　“没见过世面.......”黎丽雅抬头看一圈，不敢惹众怒，唯有低头吃菜。
　　“什么事，催的跟着火一样啊？”
　　电梯门再次打开，电梯再次打开，黎伟健挺着个大肚腩慢慢悠悠出了电梯，像是一位出巡的皇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