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女帝的那些日子》牙疼的鸭嘴怪

10、第10章一朝身败，祸及池鱼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间，离忧虞别家赴战场已有两年余之。府里也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列如半夜倏而有盗贼潜入，又或是吴家人来冷嘲热讽，许是看不惯他们过了这些年还屹立不倒吧。
　　不过好在，一切苦难都逢凶化吉了。
　　在管家有条不紊地安排下，总归是平安无事地渡过了这两年。只是还是会时常思念起远在战场上的忧虞。
　　长安城里，时常听见在远方边境的战报。尤其是最近，连连传回捷报，端坐明堂的天子听了，从忧转喜。并扬言待将士们班师回朝，定大摆筵席犒赏三军。
　　有喜报自然是好的，但是战报里却从未提及吴忧虞这三个字。
　　这两年来，他们从未有过关于忧虞的消息。
　　以吴忧虞之能，定然不可能在军营里默默无闻。说不定这场战事之所以能扭转乾坤，也是托了忧虞之良计。
　　如若真是依靠忧虞之能，那战报上怎么可能只字未提？除非...她死了。
　　喜报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百姓闻之皆是兴高采烈，长安之内一派喜庆祥和。唯有将军府内一片愁容，与喜气洋洋的长安街道格格不入。
　　云舒跌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坐在一旁的管家长吁短叹的，人人皆是满面愁容。
　　管家夫人倚在门框，一副倦懒的模样还颇有风情。一手捧着盛瓜子的小盘，一手嗑着瓜子，扔了一地的瓜子皮。毫无半点愁色不说，还很是漫不经心。
　　她道：“要是战死了，就会把名字写在上头。这不是还没看到名字吗，有什么好哭了。等来日真传来马革裹尸的消息，那时再哭也不迟啊。”
　　云舒闻言，起身怒道：“你住口！我念你是府里的老人又有几分体面，我才敬你。如今小姐生死不明，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夫人在世前，你还是她的近身丫鬟。哪曾想，你竟如此冷心冷面，满口咒骂！”
　　管家夫人轻轻撇了一眼，不屑地转过头去。
　　勒归也觉得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他相信，以忧虞的才智和身手定然不可能就这样寂寂无名地离开了。
　　他坚信这一点。
　　这件事于府中而言，不过是平静的湖面里落了一块小石子罢了。波澜过后，大家依旧各司其职。
　　一日傍晚，勒归从山上背柴回府，路经吴家大宅时，发现许多人围在门前。吴家大宅顿时门庭若市，他远远地瞧上一眼，看到士兵将宅子团团围住。
　　没过多会儿，他就看见士兵从里头抬出一箱箱东西。东西抬完之后，又见吴家家主被拷着从里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后头是长长的吴家主子和奴仆。
　　勒归见状，忽而明白过来，这是抄家！
　　倏尔，勒归想起忧虞那句：吴家，将亡已。
　　看着那些从吴家被羁押出来的人，一朝身败人皆谤。门前谁人不吐上一口吐沫，指点讥讽几句。
　　这幅光景，不禁让他想起，忧虞临行前在书房里痛定思痛的谶语：
　　越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越是让人看不到那背后的危险。灌绛王谢方盛之时，谁又能想到日后瓦解冰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们总归是逃不掉的，就连吴家大宅里的人也逃不掉。
　　如今应验，那作为旁支的将军府又岂能幸免？
　　思及至此，勒归赶忙扔下木柴，快步朝将军府跑去。行至将军府，果不其然，看到有官兵把守大门。
　　他绕到矮墙，翻身上了瓦顶，俯身查看府内情况。
　　府内一干人等，被驱至前院。士兵正在府里翻找搬东西，他们把值钱的东西装进木箱里，一箱箱地往外抬，情况与吴家大宅无异。
　　此时勒归思量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就瞧见府里倏尔发生争执。
　　他抬头望去，发现是管家夫人扑在一个箱子上，拦着不让士兵搬走。她痛哭流涕地说：“这是夫人生前给小姐做的嫁衣，是夫人唯一留给小姐的东西了，不能搬走啊！”
　　府中其余人闻言，纷纷低声哭泣起来。
　　一个像是领头的将士走上前来，指着管家夫人怒道：“如今奉旨抄家，岂容得尔等一妇人加以阻拦！”
　　说罢，他抽出长刀劈向管家夫人，顿时鲜血四溅，落到了正红色的嫁衣上。
　　“夫人！！”管家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到他夫人身旁，伸手摇了摇她，随后痛哭道：“夫人！如今你去了，我可怎么活啊！！”
　　他回头怒瞪那将士，嚼穿龈血地说“尔等走狗！助纣为虐，草菅人命！视百姓为刍狗，随意杀之。当今天子，德不配位。构陷忠良，抄其家以填国库之空！所作所为，人神共愤！长此以往，国必亡！尔等必死！！”
　　“放肆！满口胡言的都是些什么？！当今天子岂是尔等能够议论的？今日如若不将你就地正法，难保天子之威望！”说罢，他长刀直出，狠准地将管家的头砍下。
　　其余人见状，皆是怒不可遏，哭喊声中发起了暴乱。
　　搜查屋子的士兵见状，纷纷赶到前院平息动乱。府中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平时颇有身手的刘二见到如此悲烈的场景，顿时慌了神，赶忙趁乱找了个旮旯躲起来。
　　勒归则趁士兵都赶至前院时，身手敏捷地来到了将军房中。从落兵台上拿起一把长剑，这重量比他预想中的还要重上许多，与平时练的木剑天差地别。
　　不过好在，他平日里常常举斧劈柴，区区一把长剑，他还是拿得稳的。
　　勒归手持长剑，出了将军房后，看见那些穿红衣轻甲的便挥剑杀之。
　　他虽从未杀过人，但是却意外的得心应手。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般轻巧，仿佛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过成千上万回了。
　　那些鲜红滚烫的血液溅在他脸上时，他心底里竟然莫名的生出几分异样来。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召唤他，某样东西在血液中蠢蠢欲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只要解开封印，就能将一切吞没，是一股强大又可怕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