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留白数千里

16、情偿

　　第十六章

　　莲妖凑在鬼公子耳旁念诵了些什么，鬼公子当即混色红黑之气往外溢出，滚在地上痛苦难当，压着嗓子哀嚎，身子徒然增大了起来，身上龟裂开来，蜿蜿蜒蜒黑色遍布，鬼公子抱着臂膀，只觉得骨头，血肉凌迟一般，身子越来越发大了。

　　“如今我告诉你，给你莲子先前只是为了让你在翁中不被炼化，如他斩断情缘，也就日久成仙，也不罔顾你的性命，可他豁出命救你，只怕与仙无缘，既如此，六道何处不是大光明，只是世人皆以成仙登天为上，不知六道皆有定数，他入鬼道以后保不准成……算了，如有缘也就算是他的造化了，你将他尸首吃了，你体内莲子必定为他凝聚消散魂魄，可毕竟是魂飞魄散，并不完全，用你强魂补他一角，借由你将他□□重塑也就罢了。”莲妖睥睨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能吃？？”

　　这人，这身子，怎么能吃，皆是他，如何下口，怎舍得将他吞入腹中。

　　“怎么不能！他已然死了个干干净净，这不过是他的肉碎残渣，你救他就要为他搅碎了心肠，撕裂那魂魄，为他重塑己身，唯有此法！”

　　鬼公子看了眼盘里尸骸，眼里发怔，既如此吃了他，便有希望，吃就是了！以后就算是将他锁落地狱又有何不能！“我吃！”

　　鬼公子暗暗点头，卧在地上，身形已有十丈，小小的台子也装不下他，半个身子斜在水里，荷花被他挤的花瓣落了一池子，盯着小半仙的尸首，忍着疼，托着那金色大盘子，张开大口，就含着泪将小半仙囫囵吞下，此时莲妖作法，鬼公子腹内如同万千钢针扎，血肉翻腾，痛苦非常，不多时，鬼公子从口中吐出一个肉团，他端在掌心看时，肉球渐渐化成一个婴孩，黑色斑纹遍布全身，和他现在一般无二，那孩子呼吸均匀，不哭不闹只是睡着，头上生二角，皮肤青紫，已是鬼身，这便是那曾经的小半仙了，鬼公子身形渐渐恢复往常模样，面露喜色。

　　“现在是如何，他怎么化了婴孩，也不见他醒！”

　　莲妖凑前过去看那孩子道：“他魂魄就算强行补了一角，也不能完全，只能这般了，我如今尘缘了了，法力只能到此了，你以后好生带着他过日子，如有奇遇，他就能恢复魂魄。”

　　“要多久？”鬼公子急问道，脸上又转而忧愁之态。

　　“这可说不清了，我要回去了，从前有个女子求爱不得，反而将我拉入尘世里成了妖怪，如今倒转几世，我也算全了她的心愿，我功德已满，你们自然也有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手里一个荷叶化在池中，自己站了上去，一身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皆散在池中，浑身素缟，一路架着荷叶往西去了，那池子像是无边无际一般连着西边的月亮，她身形亦是恍惚，鬼公子正要脱口问她今后如何的打算。

　　莲妖先道：“今后如何，未来怎样，只望你们得偿所愿，不失先前的情分。”

　　莲妖亦是不回头，渐渐消失在池边落月中，鬼公子将怀中婴孩抱紧，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倒地睡去，醒时已经在曾经所居的山中房舍之中，他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方醒，心里想着这死而复生的遭遇必是一场梦魇，坐起身子，嘴里喊着小半仙：“白烨，白烨！你在哪里？”

　　鬼公子慌忙爬起身子，摸着手旁边一个软乎乎的包被，里面有个鬼婴孩，顿时目光流动，似有醋熬，心里仿佛是重山压顶，灭了他这一世的期望，他附在婴孩身上，放声悲哭起来。

　　原这一劫，皆不能逃，既如此百年，千年也就罢了，只求能还你这一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