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世溪YE

2、一切的开始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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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翁坐在空的牛奶箱，他屈指卷起烟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具尸体就倒在理他不远的地方，她在之后便被尼奥击倒在地。绿豆大小的苍蝇在四周盘旋，island从破屋走出，她走到塞翁面前伸出了手，塞翁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从口袋掏出第二只烟卷。

　　“她叫温斯顿。”

　　island冷不丁开口，吐出一口乳白色烟雾。
　　“楼上有具化成白骨的尸体，那些宠物罐头已经过期很久了，她大概因为流血神志不清，但拼命想活下去。”
　　island说活下去三个字的时候颤动着睫毛，塞翁默不作声，那被火星点燃的纸卷化成烟灰掉在了脚下。
　　“她应该已经死很久了，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移动。”
　　塞翁抢先说出口，他抓了抓头发将烟叼进嘴里，队长的身影正从另一条街道出现，她应该已经跟上级汇报完毕，等她走进，塞翁立刻递上烟盒，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抽一根？”
　　“别闹了塞翁，你知道我不抽烟。 ”

　　尼奥将情况说明，她告诉二人不耽误出发，将尸体就地处理焚烧就好。但就是没有告诉他们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没在书上学这种知识，带来的文献里也并未提起，那群科学家似乎掩盖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原因呢，原因又是什么呢。
　　温斯顿是他们遇见的第一位幸存者，在此之前，皆是未知。

　　“他们会给我们送来新物资，我会去投递点等着，你们把尸体处理好再休息吧。”
　　队长这么安排后便要离开，她往高地前进，island随即起身跟上，她大概也不愿意面对这东西。
　　留下塞翁一人，太阳已经高升，但依旧阴冷，依旧是雾灰色的天空，没什么可看的。塞翁拉开了油罐，他将后槽的液体浇在她身上，噗噗簌簌的声音令人烦躁，他背过身将烟巴精准投掷，火焰腾空而起噼啪作响，塞翁坐回牛奶箱上，看着那团摇曳的火将最后能留在大地上的东西燃烧殆尽。
　　真是不愉快的工作，塞翁这么想，他将墨镜取下，用小布细细擦拭，他偶尔会想起曾经在军队的日子，但母亲在他临走前的叮嘱还历历在目，这是荣耀啊，塞翁，毕竟古老的中区人后代是一定要在这里留下痕迹的。

　　咔嚓。

　　不属于火焰中的声音骤然响起，他立刻直起身——有什么东西顺着后面房子的围栏行走，踩到了枯萎的树叶，不会还有第二个幸存者吧？他缓缓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塞翁贴着砖头墙壁探出脑袋。

　　映入眼睛的是一团白色头发，穿着和场景严重不符的白色衣服，没有任何设备和面具，裸露着皮肤，他蹲在红色信箱下面捡那些已经没有人会收件的信封。塞翁看他没礼貌的将信笺拆开，掏出发黄的信纸，努力辨认字体然后再丢到一边。

　　“喂！”

　　塞翁立刻出声呵斥，对方似乎吓了一跳转过了头，看到塞翁后在三秒内做出了反应——逃跑。
　　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追逐战，面前那灵巧的矮个子穿过大门跳过矮墙，轻盈的像是野生动物，但比体力塞翁不会逊色，他紧随其后不忘了架好那把形影不离的步木仓。第一枪被对方闪进牧场牛棚打断，他真是躲避的好手，利用地形优势闪来闪去，实在是令人不爽——塞翁跃上小楼的阳台，踹开锁上的玻璃门，穿过乱七八糟的卧室，他判断出对方会从哪里出现后，破窗而下，那窜来窜去的兔子就在下面，塞翁信心满满他调整落地姿势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就这么顺势讲他摁在了地上。
　　“哈！你可真能跑。”
　　他似乎被塞翁砸在地上摔得不轻，蠕动着嘴角半天没发出声音，塞翁拔出大腿上绑着的轻便左轮，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是感染者吗，喂。”

　　塞翁感受到了手指下的皮肤，虽然温度很低但脉搏正有规律的跳动，他没死，塞翁松了口气。这头诡异的发色，就像传说中已经灭绝的北欧赛尔土著，他们都有着妖精一般的银色头发，在极光里围着古图腾跳舞，过长的头发遮挡了对方的眼睛，塞翁移动枪口将头发剥开，那妖精居然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塞翁的大脑飞速运转，掉出了类似于虹膜怪异症等的学术用词，正因为这双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像什么可疑的阴郁人物，得不到回答的塞翁只得严肃的问了第二遍。
　　对方终于开口，他的声音轻柔但并不温和显得有些不耐烦。
　　塞翁可是真的听清了，他鄙夷的说了三个字。

　　野蛮人。

　　由不得塞翁生气了，队长正和island抱着军用箱走来，尼奥看着他们扭在一起的样子吃了一惊，她让塞翁放开这可怜的孩子同他道歉。
　　“天哪，这是总部给我们派发的新成员，塞翁，这样的见面礼是不是太暴力了点。”
　　塞翁目瞪口呆，他立刻松开对方的脖子，略显尴尬的伸出了手想拉他一把，但对方明显不领情，自个儿站起来了。
　　“没想到你到的这么快，lapins，想必成员你都认识了，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尼奥如此热情地讲话但他却只是点头和摇头，沉默寡言且难以相处的怪胎，塞翁这么想，他摸了摸鼻子，盯着新成员讲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也没带任何工具，怎么，难不成总部派来了个刀木仓不入的大神仙？这倒是稀罕，若真是这样，刚刚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被他识破然后逮到，大概是个华而不实的文官罢了，他可是最不喜欢那群文绉绉戴眼镜的博士，念叨着烦人的语术跟疯子没两样。

　　“他会什么呢。”塞翁耸肩发出询问，他把态度挑明，前路漫长，危机四伏，带着包袱怎么能快速前进呢，虽没有抛弃队员的念头，但他要是哭鼻子闹着要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别这么咄咄逼人。”尼奥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队长依旧笑眯眯且友好的介绍lapins，“lapins来自莫斯托卡基地的实验总部，他能帮助我们了解更多，而且，他可是对病毒有某种抗体呢，真羡慕，不用借助针剂也能达到效果！”
　　“那他更应该待在实验室研究血清而不是跑来玩冒险游戏。”
　　一边未曾加入欢迎仪式的island终于开口讲话，她像是看傻子一般望着塞翁:“拜托？个体抗体的病例你又不是没有读过，细胞不可溶上哪提炼血清？你可别把∞当成普通的流感病毒。”

　　塞翁这下真的没话说，他撒气一般啧啧出声，一边念叨着护士小姐真是博学多识，一边接过军用箱拆装备去了。
　　island在他身后幽幽开口:“我是药剂师助手，不是护士。”

　　……
　　话题就此终结。
　　尼奥从第一个箱子里掏出了补给和干粮，成排的压缩饼干有不同口味，虽然依旧是干得难以下咽，但以饱腹感来说，它就是人类发明之最，况且人家都已经量产了各种味道，足够人道，就别妄想它能有多美味了。
　　罐头是他们的蛋白质补充来源，速食鸡肉罐头和鱼肉罐头都是最好的选择。理应受到优待，上级确实投递着上好的补给，金灿灿的罐头上裹着标签和包装，饮用水和浓缩果汁放在一起，尼奥将资源公平分配给大家，他们就原地吃上了顿不算丰盛的午餐。
　　沙丁鱼嚼起来像纸板一样了，但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抱怨食物，要知道地下基地连水的供给都是大问题，但他们有足够的水喝，还不会饿肚子，不用拿着银票排着长队等待领取食物，在这种灾难横生的时代，钱已经什么都买不到了。
　　lapins极其优雅小口咬着奶酪味的压缩饼干，他低着头看一本表皮已经翘起看起来时间很长的手写笔记。塞翁将木仓支换下，经常拆卸器具再拼回导致连接点时常松动，况且，他从不爱惜这种东西，用钢托砸东西是常有的事情，因此他的武器都磨损得很严重，时不时就要更换一把新的，island将那些用干冰运来的针剂放进盒子，他们不像lapins有优良抗体，靠着注射那不稳定的针剂来获得，若是中断被病毒感染的几率就会大大提升，作为药剂师的island很清楚，于是她日常给小队们注射，偶尔充当一下医疗后勤。
　　尼奥在做最后工作，将空投箱销毁，掩盖踪迹是有必要的。

　　island在擦拭针管上的雾气时，眼睛没有离开低头看书的lapins，她是见过他的，且不止一次。

　　在莫斯托卡基地做助手的时候，她会跟着老师去实验总部参观学习。那里都是一群精明又疯狂的学者，对某种东西的探索钻研的劲头贪婪而又恐怖，而那个有着奇怪发色的小孩，做过学术指导。她记得那个冷漠没有感情的声音，也惊讶过如此年幼的孩子能拥有如此庞大的智慧体系，老师告诉她，少问学习之外的无聊问题，也说过不要跟实验总部的人扯上关系。之后再见面就是隔着玻璃，运送针剂样本时才会匆匆一瞥。

　　直到现在island才知道了他的名字，被派送到这里的理由不明，是因为那奇怪的“活着的s体”吗？island移开了视线，她推动针管将药物吸进玻璃管内，招呼尼奥例行注射。
　　而明明一直对这群人不太感兴趣的lapins，在她拿出药瓶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