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割裂论》池依儿

9、第 9 章

　　就在其他人都陷入危机的时候，只有谭雅雯一个人认真的找到了藏身之处，并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的躲在一处夹角。
　　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就和被隔离的世界一样，和另一边没有半点关联。
　　她没有戴表，手机也没有了电力，只能徒劳的在心里数着数来计算时间。对于未知的东西，和同伴分离的孤独，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可她又毫无办法，平时引以为傲的聪明脑子，艺术修养，成绩这些东西，在生存的危机前，都毫无作用。
　　她只能感到徒劳和无力。
　　“1354，1355……”谭雅雯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她数的并不完全和秒针走动一致，反而比秒快了不少，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她估计现在离分开应该才过了十分钟多一点，大概十三四分钟的样子，可她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轻盈的脚步声，还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响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幽，也格外渗人。
　　谭雅雯咬紧了下唇，抱紧了自己，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的蜷缩在一团，打算静静地等待没发现自己的未知“生物”离开。
　　但很奇怪的是，哪怕她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可那个莫名渗人的铃铛和脚步，还是靠近了。
　　“嗡……”她的脑子随着铃铛的声音扩大，发出了嗡鸣，随后就是针扎一般都疼痛从鼓膜处传来，一个明明并不刺耳的声音，却让她像听到了用指甲刮黑板一样的难受。
　　“叮铃……叮铃……”声音越来越靠近了，谭雅雯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抖了起来，想要呕吐的欲望也变得强烈，这种生理性的欲望根本无法用意志进行抵抗。
　　“呕……”她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陌生的，脏兮兮的运动鞋。
　　“！”谭雅雯一瞬间以为自己要完了，好在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后，看见的只是一张熟悉的脸，“雁雁……”
　　对方做了个“嘘”的动作，一只手扶起了她，另一只手又开始摇起了那个看起来相当古朴的铃铛，同时嘴里还含糊的念着一些听不懂的，神神叨叨的咒语。
　　好在这回她没有感受到那种脑子快炸裂，浑身抽搐的感觉了。
　　吴起雁因为无法说话，所以干脆什么也没说，只是牵起了她的手，领着她离开了这块地方，谭雅雯也不敢出声，于是只能选择一头雾水的跟着吴起雁离开了这个暂时还算安全的藏身处。
　　吴起雁很奇怪，她好像可以在黑暗中随意行走，不用摸黑前行，她好像看得清黑暗里所有的东西，一次也没有碰到障碍，很快就带着谭雅雯来到了一扇关上的门前。
　　“打开。”吴起雁只用急促的声音说了一句很简单的命令，就又开始念叨起来了那些发音奇怪的咒语。
　　谭雅雯不敢怠慢，立刻用力拉下了门把手，锁鞘立刻发出了可以转动打开的声音，随后伴随着灰尘的扬起，她打开了这扇有些沉重的大门。
　　直到进入门后，吴起雁才停止了铃铛和咒语，反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来，利落的把手臂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珠缓慢的从伤口渗出，她却很自然的用手指沾起鲜血在门板上写了许多有些古老的文字，还画了许多谭雅雯看不太明白的图案。
　　期间伤口凝结，导致无法沾到血液后，她则又会爽利的再割一刀，仔细看还会发现，她的手臂上爬满了密密麻麻伤口。
　　“雁雁，你在干什么？”谭雅雯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到。
　　“布阵。”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个简单的词语，可这越发让谭雅雯摸不着头脑。
　　“有用吗？”谭雅雯有些好奇，虽然她现在才勉强接受了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但本质上她还并没有脱离对世俗的认知，她对于用血画画就能挡住什么这种有些梦幻又俗套的事情，还是很难想象。
　　“大概率有效，小概率有一定效果，极小概率无效。”吴起雁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淡，或许换其他人就会认为她根本不屑于搭理你，只是谭雅雯和她认识久了很清楚，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语气，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那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呆到卯时吗？”谭雅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
　　“看情况吧。”吴起雁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那些看不明白的文字图画就像拥有了生命一样，从一个个的文字彻底变成了一个整体，“也许运气好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逃出去了。不过……万一运气很糟糕的话，我们可能就要玩一下大逃杀了。”
　　“啊……”谭雅雯觉得她今天的心情有些焦躁不安，虽然语气和表情都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可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可她却像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问了个很傻的问题，“那我们不回电梯和他们集合了吗？”
　　“……”吴起雁一瞬间有些无语，她有点不明白，她现在的举动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谭雅雯还没有感觉到不对。
　　“我说……”吴起雁的表情有些理所当然的不屑，“我凭什么要去救他们？”
　　“啊？”谭雅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原来刚刚的一直感觉到的违和感问题在这里！吴起雁根本就没打算管其他人！
　　“可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外面又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杀了李雨桐……然后你还很厉害……”谭雅雯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吴起雁的话就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头上，让她根本无法顺利思考。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性？会不会杀人？会怎么杀？有几个？”吴起雁像连珠炮一样发问，“我能做什么？一个人能对付几个？怎么杀死他们？”
　　“我……”谭雅雯被她问住了，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知道就乖乖闭嘴和我走，能救你一个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至于他们……看天意吧，运气好或许还有全尸。”吴起雁的语气冷得就像南极的冰川，让谭雅雯冻得只发抖。
　　她原来只知道吴起雁外表冷冰冰的，好歹心里还算是个好人，可这回她却清楚了，吴起雁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她可以对朝夕相处三年的同班同学的性命至若惘然。
　　可谭雅雯也气不起来，毕竟现在回忆起来，她乘电梯下来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他们，想必也是为了自己，虽然她很自私，但作为朋友的她能豁出性命来救自己，谭雅雯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指责她，更不能要求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自己的朋友。
　　建筑未成的房顶上透露的月光照在吴起雁的脸上，她的眼睛散发着莹莹的宝石一样的光泽，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门看，仿佛可以透过厚重的门板看清楚其他地方的样子。
　　“你的小伙伴们还挺有用的。”吴起雁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啊？”谭雅雯根本没搞懂她在说什么。
　　“没事，托他们的福，我们现在可以先跑出去了。”她看起来轻松了不少，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吸引走了，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下去了。”
　　“……”谭雅雯却不觉得轻松，她的心情反而沉重了不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抛下朋友逃命？她做不到，可面对未知的危险，她同样什么也做不了，她留下来就有作用了吗？还是仍然只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呢？
　　吴起雁见她根本没有行动，反而是在原地呆呆的思考着什么似的，很快就明白了谭雅雯的忧虑，她马上就改变了态度，用了另一个说法来说服他。
　　“雯雯，我们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如果我们能逃出去，就能找到救兵，说不定反而能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吴起雁自己都觉得假惺惺的令人作呕，可她仍然坚持扮演着一个深明大义的角色。
　　她很明白，谭雅雯虽然嘴巴很毒，可心底里几乎是第一圣母了，不然也不会能和她交上朋友。如果不给她个合适的理由，她恐怕宁愿自己去死，去为她自己的朋友们拖延时间，争取机会，也不会和自己离开。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谭雅雯还在犹豫，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她所受的教育，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抛弃同伴自己求生这条道路。
　　“一起死自私，还是冒险为大家寻求生路自私？”吴起雁问到。
　　“……”谭雅雯说不出话来。
　　“你这样继续磨蹭下去，只会拖着我和你一起死，我本来是可以逃的，你打算害死我吗？”吴起雁见她被自己的逻辑动摇了，干脆下了狠招，来了个道德绑架。
　　“……”谭雅雯心中焦急更甚，脑子也不能正常思考了，干脆胡乱下了个决定，“好，我跟你走，我们马上跑出去找人救他们！”
　　“嗯，相信我。”才不会救他们，干嘛非得为了这群傻逼玩意暴露自己？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她绝不要再卷入麻烦里！虽说心里不屑，可吴起雁仍然表现得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