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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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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台上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精致而冷漠的脸庞,眼神涣散。秦罗一幽幽地叹气,此时秦罗一身着的是夜行衣,却不是准备出发,而是已经完成任务回来。
秦罗一,年方二十,却已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只是没有人知道她为谁做事,因为没有人能够跟踪她而不被她发现,但即便是见过她的人也只道她常带着一银质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其实秦罗一的主人便是当朝宰相,而她一直居于城郊的潋墨苑,地处较为偏僻,却也能望见都城。不过这样的环境倒是挺适合妹妹罗箜养病,说秦罗箜也并非得了什么重病,只是身子骨太弱,请了无数名医,得到的回答都是:此症非病,只需安静调养。只是所用的药材很是珍贵,所以罗一甘愿听命于他人,这样卖命只是为了好让妹妹活下去,这也一直是罗一活下去的信念,也是她曾在爹娘临终时许下的承诺,她必须实现,倒并非将这看成是义务或是责任,而是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秦罗一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每月初去丞相府与丞相见面并领取报酬。平时用飞鸽传信,若接到任务,则罗一必定会在两月之内完成,并且是独自完成。没有人能帮她,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冷漠地面对一切,就像她从不会在对手面前示弱或心软。
其实,罗一现在已经积累下了足够的钱财,而丞相也曾承诺允许罗一离开,当她不想再继续帮他杀人。但罗一知道她不能离开,她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况且她清楚地了解她的主人有多冷酷奸诈,她离开则必死,若不到万不得已,便不铤而走险,但她隐隐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初八,妹妹罗箜每月都会在这日病情好转些。此时,梳妆整齐的罗箜娴静柔美,略为精神的她显得格外动人,罗一便也会在这时稍感安慰。
姐妹二人正在湖边亭中对弈,一子落定,罗一便知罗箜方才的失神,向来心思细密的她竟然如此轻易就落入她的圈套,定是心不在焉。回头,便见远处隐于林间的淡青色身影,此时看到罗一投去的目光,这才缓缓地朝亭子方向走来。
“怎么,箜儿见他来了就无暇顾及姐姐了?看来这棋也不得继续了。”罗易转过头去,看着罗箜,浅笑着开妹妹的玩笑。只见罗箜两颊不觉出现少有的浅浅的绯红,露出羞色,显得更加娇弱动人。
走来的那人身形颀长,有着一张俊秀刚毅的脸,英挺的眉隐约地渐入鬓角,细长深邃的眼微微上扬,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温暖的笑容,他未束发冠,只用一条墨绿色发带将头发松散地系起,乌黑飘逸的发丝软软地飘在肩上,散发着说不出的略带着慵懒而高贵的气质。
萧央,当朝丞相的独子,因家世渊源便从小与罗一姐妹相识。自罗箜生病以来,他每至初八便会过来与她们作伴,因着那相府公子的身份,萧央待人从来就冷冷淡淡,只在这潋墨苑才显温柔,罗箜心中自是明白这一点。只是对萧央渐生情愫的她却并不知道,萧央看姐姐的眼神中还多了一层爱怜。
那个走来的男子便是萧央,他缓缓步入亭中,在石梯上坐下,自然而又闲适,目光落在桌上的棋盘上,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箜儿可真是不小心,这么好一局棋便只有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啊。”语气中带着宠溺却又不失风度。
“那萧大公子帮我挽回这棋局作为补偿,如何?”
“此话从何讲起?这棋又何以与我有关?”萧央诧异道。罗箜顿觉羞涩,自知方才说漏了嘴。此时自有姐姐罗一帮她解围,“自然是某人光临寒舍,令小妹受宠若惊,才搅了这棋。”这既是有意地暗示萧央,也为妹妹掩了刚才的尴尬。
“哦?是吗?……那这会儿受宠若惊的便该是我了。”萧央便依旧笑容温暖“箜儿最近身体可好?”萧央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便拾子,斟酌片刻,落于棋盘。望着罗一在棋盘上落下的棋子,心中暗自思索,刚才罗一的那句话其实也是她的一步棋吧,其中的意思,其实自己已了然于心。
十五至相府再议。
丞相行事向来速战速决,而这次却如此谨慎,足见此次任务事关重大。而罗一心中也已有底。
十五。
秦罗一身着素衣,行至相府,永远富丽堂皇,殊不知,里面深藏了多少机关与阴谋。罗一不作任何停留,径直便来到书房。丞相早已在房内等候多时,见罗一进来,双眼射出极寒的光,却只一瞬间,又收起了那一丝奸邪,口中没有吩咐,只提笔写下了两个字:唐曌。
唐曌!
罗一脑中一阵轰鸣,唐曌,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然而脸上随即有浮出一丝不明意味的浅笑,果然如此,丞相终究沉不住气了。
此行必是凶多吉少,自己成为杀手数年,早置生死与不顾,然而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妹妹罗箜,一身娇弱,又纯真善良,更何况又牵着那一缕情丝。
“一月之后便是秀女进宫之日,那日你来相府,事情本相都已安排妥当,自有人会把你领进宫,而你是以本相义女的身份入宫,所以此行你只能成功,而绝没有退路。”一阵寒气直逼罗一心中。
“若在进宫一月之内完成,本相定当遵守诺言,让令妹得尝所愿,若一月之内不成,后果,想必你是知道的。”字字句句灌入罗一脑海,如梦魇般。
忽有下人来报,皇帝临驾丞相府。
丞相心中不免一惊,唐曌从未来过相府,今日一行,莫不是他已经察觉自己的行动?然自己布置得已天衣无缝,任他唐曌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是时候出手了,唐曌啊唐曌,既然二月之后便是你的死期,那不妨让老夫来为你送行。
临行,还不忘“记住,你只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