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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桑梓音9,急转直下 ...
安不至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徒弟江河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这个“不让人省心”,是各种意义上的。
而其中尤为突出的一点就是:江河为了达到目的,真的可以做到所有他认为他应该做到的事,而且还是不惜任何代价的那种。
在大多数情况下,那些胆大妄为的举动,都到了让人看了听了就会头皮发麻后背发凉的地步。
就比如说,现在安不至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眼前这个还有闲心用演技捉弄他跟他开玩笑的小混蛋,就在正好十天前的这个时间,为了让他的敌人掉以轻心,亲手做局让自己约等于死了一回。
但是,他不想知道又能怎样呢?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往好处想吧,至少他不用再多等一个人了不是吗?
安不至实在是不愿意去回忆,确认某个消息不是误传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他在MSS总部有一点人脉,所以偶尔也会听到一些没有被严格保密的消息,像是……MSS的王牌间谍[若决]已经在卧底任务中殉职了。
呵,得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在八天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当时,安不至正悠闲地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而很清楚[若决]指的是谁的他,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
得了吧,这肯定是负责确认情报真伪的探员睡迷糊搞错了。
安不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个笨蛋应该因自己的重大疏失而被扣掉至少一年的工资和奖金。
这世上再没有比那个小混蛋更理智更惜命更狡黠的存在了。况且,就算真的凑巧运气不佳好了,他赢不了难道还跑不了吗?“王牌”这个头衔,可不是为了叫着好听的,也不是随便什么歪瓜裂枣就能拿到的。
但,要是那小子有不能跑的理由呢?
在第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第二个念头也紧跟着冒了出来。它像是一团滴入清水中的黑墨,迅速在安不至的脑海里扩散开来。
来自心底的、经久不见的慌乱与不安,在某件事已经成为过去的多年后,再次结伴造访了自以为不会再畏惧它们的安不至。
“好啊,好小子,真是好小子!”
花了一天时间确认信息无误的安不至,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有着一层薄茧的手掌,鲜血混着杯中的茶水,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没有被察觉。
偌大的安氏庄园,在它独居的主人确认某个消息绝不是误传的那一刻起,就回到了多年前的了无生气。
同一时间,有着压城之势的阴云酝酿着惊雷和闪电,悄然出现在它所在的这座城市的上空。
在这天晚上,种花家的国家预警信息发布中心,紧急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和大风黄色预警。
但是,燕山府却有一个地方,纵有电闪雷鸣却无滴雨微风,仿佛超脱于世外,不曾入人间。
视线回到现在。
“由于某些人特别打电话告诉我说绝对不能惯着你,而我个人也非常赞同这一点,所以……”
安不至冷着脸,从紧闭的药室里端出了今天的第二碗中药递给江河:“把这个也给我喝了,一滴都不准剩下。”
这里面你又放了些什么?
看着安不至阴沉得跟墨水有一拼的脸色,江河很明智地没有问出来,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碗中药喝了个干干净净。
不过呢,江河一闻到散发在空气中的苦味就能立刻想象到,那碗药里到底被他的老师浓缩了多少能让他舌头发麻味觉失灵的中药材的精华。
而他一点也不想把成分知道得更详细,所以直接从闻到药味的第一秒末尾就干脆地闭上了眼睛——这样做可以暂时让“活点地图”停止运作。
饶了他吧。这两天层出不穷的意外已经够让他堵心的了,他可不想再火上浇油了。
而且自虐倾向这种东西,他早八百年就丢掉了……应该可以这么说。毕竟他都不记得,那玩意儿上一次在他这儿彰显存在感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你说手腕上的割伤?那个充其量是一种带有个人特色的、发泄情绪的方式。
啊,是啊。我一点也不觉得那么做是在自虐。
……行了,我怎么样不重要。暴躁的小朋友还是先把自己看好了,可别一个不小心,落到跟我之前一个下场。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跟我一样。”明明是沐浴着阳光长大,却因为在黑暗中的时间太久、见的尔虞我诈太多,变成了连遇到了最微弱的阳光都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还会惧怕到立刻转身逃走的模样。
而就算不论这个,他也……
“江河?江河!我跟你说话呢!”
“啊?什么?安不至你刚……哎呦你干嘛!痛死了你知不知道!”啊,居然忘了老师还在旁边。
虽然但是,不管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江河都可以做到根据现实需要,在一瞬间让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变成最合适的那一种——这是长年不见光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一道重重的痕迹。
紧皱着眉的安不至没有立刻回答江河。
他低下头,伸手握住江河的手腕,一言不发地盯着江河的脸,仔细地看了半分钟有余。
然后,他拿起被江河喝光了的药碗,无视江河几乎化为实质的疑惑目光,转身走向了药室。
而直到走到药室的门口,安不至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江河的眼睛,十分生硬地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你的声带需要休息,所以没我的允许不准说话!”
所以他刚刚走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敢多问的江河眨眨眼,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示自己绝对乖乖听话。
老师现在就差把“我很生气”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所以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砰!”
药室的门被用力关上了。
门后的安不至随意地将手里的空碗放在有些年代的黄花梨木桌上,整个人靠在同样材质的椅子上。
他想,也许他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能忘了刚才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场景了。
嗜甜的小混蛋难得没有抱怨药的苦涩,虽然用闭眼表示了抗议,但最终还是乖乖地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也许是因为他当时沉着脸,而那小子也知道自己理亏。
本来按照这对师徒以往的相处模式,下一步的发展应该是安不至在江河重新睁开眼睛后,嘲笑他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怕喝苦药。
安不至本来也正打算这么做。
可在开口的前一瞬,他迟疑了:那只重新睁开的鸢眸莫名没了之前的光彩,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空洞。
与其说是人的眼睛,倒不如说是一块因保管不当而失了色泽的玉石。
这还不算完。
眼睛的主人在嘟囔了一句,哪怕他近在咫尺也根本听不清内容是什么的话之后,就缓缓垂下了头,整个人开始散发连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妙的气息。
……
安不至的双唇被他紧抿成了一条线。
现在这个也是他眼前这个小混蛋一个较为突出的、“不让人省心”的点——将思维从某件极为普通的事、某句并不起眼的话、或是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发散到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想到的诡异角度,并且开始钻牛角尖。除非有来自外界的干扰,否则他的思维会步步紧逼,直到把他推下悬崖。
到底是这小子太会装,所以他周围根本没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异样?还是他周围的人太信任他的能力,所以不认为有什么能击倒他?
又或者,是两者兼有?江河的症状比他三年前、同时也是他上一次看见他时更严重了。
虽然安不至很清楚,他现在应该立即快刀斩乱麻,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但是,这不代表安不至不会因此而生气——为他的能力有限,为他不能做到更多。
药柜的抽屉开开合合,一份份常见或是不常见的中药材被取出又放回,最后被均匀地分成几份,放在了提前备好的油纸上。
——————
此时此刻,药室外
“哈啊——”
等着自家老师出来的江河打了个哈欠,又下意识地揉了他没被绷带覆盖的右眼。
真是难得,他居然困了。
他可还没有服用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剂量的安眠药呢。
不过根据他最近两天的状态,这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再加上,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多,一个熬夜的人最容易困的时候。
这个时候,江河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他不愿看到、并且一直在竭力避免的事即将发生。
首先……
眼神还算清明的江河曲起左手食指,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木质的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小习惯,生活在他周围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一点。
他在前天晚上熬了一整个通宵。不仅如此,他昨天还在没有充分休息的情况下赶飞机,并且因为自身高度的警惕性和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同伴在侧,无法在飞机上安稳地补眠。
其次……
发现自己出现了眩晕的症状后,江河只是下意识用右手揉了揉同侧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不适,却还没有意识到不对——他以为这是低血糖发作了,因为他这两天的糖分摄入量确实不可能满足他的高需求高消耗。
其实仔细算算的话,他从差不多半个月之前、贝尔摩德策划的满月之夜开始,就一直在连轴转了:
调查啄木鸟会的新成员的资料,以及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将槍支走私到种花家并卖给毒贩的;
应付朗姆和ze、不,和安室先生不间断的试探,警告蠢蠢欲动的贝尔摩德,制订在种花家逮捕库拉索的计划;
在意识到山雨欲来时,不着痕迹地提高阿泓的自保能力,并把毫无防备心的他从这场棋局里摘了出来;
花了两天时间,不惜代价地废掉了天蝎宫在东京的情报网,并利用情报差和时间差,使她被极度的惊惧扰乱思绪无法冷静,进而在自以为手握王牌的情况下破绽百出;
引导MSS在东京的人手放烟雾弹,在避开日本公安和其他官方情报机构的探查的同时浑水摸鱼;
而在回到种花家后,他又带人清理了软骨头的孬种、吃里扒外的叛徒、尸位素餐的害群之马……
这么看来,他这一阵子干的事确实不少。
所以,他会感到累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再次……
连绵不绝的疲惫感让江河不得不用手撑着下巴,防止自己磕在桌面上。
姐姐和云晨陆炳他们的关心和善意犹如阳光,虽热烈直白,却也让他无所适从。
所以之前还在医院的时候,他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胆怯和懦弱,伪装成因为突然被意料之外的人找到的讶异和震惊,并找机会脱离他们的视线,从医院里溜了出来。
奶奶可还在那家医院里工作呢。
其实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江河光想着暂时还是不要让姐姐他们发现他、找到他比较好,却没有考虑过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安氏庄园的大门外,并且已经触发了安不至预设的警报、顺利地把才睡下的安不至给吵醒了……
话说回来,老师这里怎么也没什么能补充糖分的东西啊?姐姐昨天晚上给他的糖早在还在医院的时候就被他用来救急了……
江河有些焦躁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能让他暂时缓解低血糖症状的含糖食品。
是的,此时此刻的江河依然没有发现情况不对。
当然,这也跟他现在确实有点低血糖有关系。
直到最后,身体超出常理的无力感,终于让江河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
他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是一句“低血糖发作”就可以解释过去的——那样未免太牵强了一点。
江河眯了眯现在是鸢色的右眼,将已经无法聚焦的视线艰难地将终点落在了紧闭的药室房门上。
……他早该想到的。
追根究底,其实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老师其实不知道他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不然老师刚刚不会特别抓住他的手腕并观察他的脸色——那是中医诊断时会用到的“望”和“切”。
按老师的性格,刚才的那碗药里的君药应该是能助眠安神一类的温补药物——他脸上的黑眼圈其实还是很明显的。
这本来没什么的,但问题就在于,他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控制异能力,保持他的伤势不会崩裂或是恶化,而这碗药好巧不巧地,直接把他这部分的力给卸干净了。
这就……很像治的“人间失格”了。
江河只能庆幸自己还会一点分心的技巧——他用来伪装外貌的那部分异能力没有因此失效,即使他下一秒就失去意识了,也不会有人看到他原本的样子。
话说回来,药的事一定不能让老师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自责呢。外表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的老师,实际上也跟普通人一样,有七情六欲,甚至还更为丰富。
而且真要论起来,这个脆弱的平衡会被打破,是他自己的问题,并不是老师的责任。
在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的几秒钟时间里,其实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江河,却还是不合时宜地快速复盘他能想起的、过去的一切举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啊,好像玩脱了呢。
江河原本以为,自己能坚持到回到东京的安全屋。
……至少坚持到他离开种花家是没问题的。
即使他可以用演技配合异能力骗过他想骗过的人,却也只能刻意让自己忽略一件对他来说再明显不过事——在“活点地图”上,从八天前直到现在,他的生命状态从挨了那一槍开始,就是“濒死”了。
江河说不清,他在火场里发现那个现在逐渐变深的褐色词语时,心里到底是欢欣多一点,还是不舍多一点。
但是……
他现在会在这里,就代表他当时是后者占据上风吧?
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他不仅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笑,连自己在想什么搞不清楚了。
“抱歉,老师。接下来要给你添麻烦了。”
自知就算想说也说不出话的江河,努力对端着药碗刚走出药室的安不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又勉强自己用手语准确表达出这个意思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了。
而安不至还没开始疑惑嘴硬了十几年的糟心徒弟为什么会突然松口叫他“老师”,就顾不上想这个问题了。
因为……
“砰——”
失去意识的江河已经重重地从椅子摔到地上,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温热而鲜红的液体,缓缓地从江河因摔倒而崩裂的伤口处流出。不多时,便将江河身体下方的地毯浸染成与它相同的颜色。不祥的气息悄然混杂在铁锈味之中,很快就彻底占据了这个只剩下呼吸声的房间。
咔啦——
是瓷器碎裂声音。
“江河!”
——————
与此同时,位于城区的一家军医院,有几个年轻人在他们临时向院方借用的会议室里,激烈地争吵着。
——二编——
阿歧修了下,又扩写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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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桑梓音9,急转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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