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霹雳之今天素续缘娶我了吗》李夸父

36、螳螂捕蝉

　　在刘离鹤轻车熟路地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不夜天外。
　　越靠近不夜天，素续缘就愈发沉默。刘离鹤察觉到了。不是故地重游，胜似故地重游。素还真和风采铃就是在不夜天发生了一切故事，故事里包括有了素续缘。
　　如今时过境迁，素还真还是那个为武林正道奔走的栋梁，风采铃魂归离恨天。如果没有素续缘的存在，那一段神仙动凡心的故事，就如春梦了无痕。物是人非，最是缠绵断肠。
　　不夜天之外，花田一望无际，多色笙就成片成片地长在其它花之中，错落有致。三人发现了这些多色笙，深感疑惑，不夜天之外，怎么会出现希罗圣教不传之秘，而且就如此随意地种在门口，也没有专门的养护。
　　“续缘，这些多色笙，有点像我们在细房中种的那一批。会不会已经失效了？”刘离鹤蹲下去，仔细查看。事关续缘的安危。
　　素续缘深深呼吸一口不夜天的空气，似乎空中还遗留着母亲和父亲的气息。他缓缓开口：“嗯？确实是接近白色的多色笙。原本应该生长的颜色，都褪去了。可能品种不完全一致。”
　　“但是素还真……呃……那个你爹亲，用的就是这种多色笙，在我身上有效。”刘离鹤不知道怎么称呼素还真，支支吾吾地。
　　素续缘哈哈一笑，轻轻地摩挲她的后脑：“你也得叫爹。你体质不太寻常，要另当别论。”
　　柳湘音在一旁，脸色不佳地干咳了一声，提醒二人不要忽视她。
　　刘离鹤原本想撒娇，听到柳湘音的动静，讪讪地笑了笑。素续缘倒不在意，顺势牵起刘离鹤。“前辈寒雨梦中人可能不在。我们四处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多色笙。”
　　见柳湘音站着不动，正要离开的素续缘和刘离鹤有些纳闷。刘离鹤轻轻地喊了声：“湘音？”
　　柳湘音慢慢转过身来，神情落寞，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冷冷地说：“看见多色笙，想起在希罗圣教的日子。我母亲柳千韵，也曾奉命养育过多色笙吧？如今，希罗圣教亡了，母亲早逝，父亲也惨死。我这个圣女名不副实，无依无靠，以后不知道该如何生活，还不如这些多色笙。有人寻找，有人珍视，寿命绵长。”
　　素续缘心中有所触动，他罕见地对柳湘音温柔地说：“湘音。人生虽不可能像花草一样年年岁岁一个模样，枯荣轮回循环，但放眼芸芸众生，每个人对他人而言都只是草芥一般无足轻重。乃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端看你选择如何过这一生，自珍自重，自爱爱人。”
　　后面八个字说得特别重，柳湘音听在耳中，格外刺耳。她嗤笑着说：“续缘哥哥。你似乎话里有话。”
　　素续缘面色沉如水：“我们都希望你知错能改，回头是岸。这是蜀道行对你的荫庇。你认定没人在乎你。但是，很多人都在乎你，都想给你机会。”
　　柳湘音惨笑：“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我还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表演。”
　　素续缘皱起眉头说：“人孰无过。如果你真心忏悔，想隐退江湖也可，想用多色笙造福百姓也可，毕竟你身上有足以唤醒多色笙效用的血。”
　　刘离鹤听的云里雾里。
　　柳湘音听完，仿佛被刺激到了，发疯一样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还是想利用我。每个人都想利用我，我却只想好好活着。”柳湘音突然发狂，乱踩乱踏，踩死附近的多色笙，还弯腰拔起一丛丛花草，并不管它们是不是多色笙，状似疯癫。
　　鬼楼军团马上就要倾巢而出，把不夜天夷为平地。她好累，不想再伪装了。。
　　刘离鹤看柳湘音有些失心疯的症状，过去要拉住她：“湘音，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喜欢普度众生，那就安全隐退，没有人逼你。”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在希罗圣教桃花树下那个轻声细语内心坚定的圣女，纵然眼盲，却没有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柳湘音厉声叫道：“不要过来！你们口口声声说不逼我，如果天下都等着我的血去拯救，你们一定会告诉我别无选择，要我去祭天。素续缘，你敢否认吗？你为了拿到我的血，你答应了跟我成亲。如果我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不以嫁给你为条件，你要如何拿我的血？捆住我？杀了我？你们跟鬼楼一样，都欺负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上当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圣女，我的血没有用，都是骗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离鹤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知道柳湘音所言非虚，但素续缘是为了救她。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
　　素续缘岿然不动，没有干涉柳湘音，他只是说：“湘音，你寻找多色笙，也是为了鬼楼吗？”
　　刘离鹤闻言，大感意外。“什么意思？湘音，你是鬼楼的人？”
　　柳湘音也不否认：“你们都知道了，何必装模作样！今天不妨跟你们坦白，我来此处，是要销毁多色笙的。你们两人给多色笙和不夜天陪葬吧！”
　　她突然妩媚地笑起来：“求我，说不定我会让你们二人葬在一起。”
　　刘离鹤气笑了：“就凭你？”
　　“当然不是。”柳湘音身后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些模糊的形状，片刻之后，几乎整个不夜天门外都被这些模糊的形状占满了。随即他们显出原型。
　　是覆天殇和鬼楼众人。覆天殇手中拉着一条绳子，拴着一具骷髅。骷髅身上衣衫褴褛，一头白发遮盖全身。
　　看见那具白发枯骨，刘离鹤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柳湘音看见刘离鹤惊恐的表情，非常满意，纵声长笑，说不出的痛快。这一刻，她彻底倒向鬼楼。鬼楼很纯粹，强者为王，只要她好好办事，燐蛊解药不会短缺的。跟在素续缘身边，处处感受着不公，时时忍受别人的幸福美满。
　　强弱才是最简单的公平。柳湘音想通了，无比痛快：“刘离鹤。还不快来拜见你父亲孟德文。”她指着那堆枯骨说：“看见了吗，背叛鬼楼就是这种下场。死了，都难入土为安哪！”
　　覆天殇一脚踩在白骨上。盯着刘离鹤直笑。“原来孟德文是你父亲。难怪宁死也不肯杀了你。不过，他现在比死更难受。他还有意识，你敢相信吗？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杰作！”他示威似地用脚在白骨上踩着节奏。
　　素续缘担心刘离鹤，握住她的手：“离鹤。小心。”
　　刘离鹤点点头：“你也是。敌众我寡，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
　　柳湘音见二人没了惧色，又得意洋洋地说：“刘离鹤。我唯一没有骗你的事，就是素续缘中了燐蛊。素续缘，我的血，可口吗？”
　　“你！”素续缘如遭雷击。原来素还真所言，柳湘音身上有关乎他安危的信息，是燐蛊。“柳湘音！你好恶毒！”
　　“恶毒吗？各为其主罢了。”柳湘音掩嘴轻笑：“你我不过相处了几个月，我在你心里毫无地位，那你在我心里又多崇高？我如此执着嫁给你，你不怀疑吗？”
　　素续缘血气上涌，身体里似乎真的有蛊在隐隐作动。刘离鹤看在眼里，：“她故意的。不要失了方寸。”
　　素续缘立刻平静下来，长剑化出：“少说废话。来战吧。”
　　覆天殇乐不可支：“素续缘你这气魄，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我才是被围攻的那方。”
　　随即他拉着那具白骨，一步踏到刘离鹤面前：“这次换我会一会尸王。”白骨在他的操纵下，开始攻击刘离鹤。
　　刘离鹤边出招抵挡边后退，投鼠忌器，燐菌之王的力量发挥受到限制。
　　“啊！”刘离鹤左肩中了一掌，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素续缘立刻从鬼楼众人的包围圈中抽身而退，及时将刘离鹤抱在怀中。
　　两人退至不夜天门口。
　　眼看着柳湘音带着鬼楼军团在破坏多色笙，刘离鹤和素续缘心急上火。
　　覆天殇又杀到身边。两人齐心协力挡住一击，又退了数十丈，撞倒了十多棵大树。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离鹤，你真孝顺。孟德文也算废物利用，做了贡献咯。”覆天殇嘴上不停，杀招更快。
　　“嘭！”素续缘咬牙受了一招，死死把刘离鹤护在身后。
　　刘离鹤见机使出毕生功力，击中覆天殇。
　　这一击糅合武痴之招和尸王之力，饶是覆天殇功体精进了，也受伤不轻。“好，真好。”
　　鬼楼众高手见覆天殇受伤，立刻围上，不让素续缘二人有喘息之机。
　　素续缘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沁透。两人对自己的伤都浑不在意，同时问对方：“还能撑下去吗？”
　　他们彼此眼中都写满了鼓励和至死不渝。
　　覆天殇伤得不轻，退至后方观斗。“素续缘，不要垂死挣扎了。你体内的燐蛊随时发作，素还真在琉璃仙境独立支撑我鬼楼大军呢，抽不出手来救你。你还是乖乖听话，做我的手下。我不会亏待你的。”
　　素续缘毫无妥协之意，连连斩杀两名鬼楼大将，作为自己的回答。
　　刘离鹤眯起眼睛，她丢下一句：“续缘此处交给你。”
　　素续缘立刻明白她的意图，轻轻“嗯”一声。
　　刘离鹤化光逃走，随后又出现在覆天殇面前。她速度之快，举世罕见。覆天殇笑声未收，只见刘离鹤凭空从他面前现形，如天降杀神，迎面雷霆一击。
　　覆天殇脸色惊变，引爆身上所有燐菌，同时击出毕生功力。
　　两人都打中了目标，几乎同归于尽。
　　素续缘又杀了四名鬼楼高手。他听得离鹤和覆天殇所在的方向传来巨响，回头一看。离鹤和覆天殇已经化作两团巨大的火球，各自坠落天边。
　　“离鹤！离鹤！”素续缘发狂地击杀鬼楼军团，闯出一条血路，不顾一切地奔向刘离鹤。
　　鬼楼军团与覆天殇生死相关，覆天殇重伤垂危，一众喽啰顿失士气，开始逃散。
　　刘离鹤跌落地面，火光渐渐熄灭。她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时间，便冲到覆天殇身前，不等他反应，用燐菌之力冲破体力限制，再度化出武痴刀气，困住覆天殇。“燐蛊解药！”刘离鹤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哼。能耐的话就一直困着我。解药就休想了。”覆天殇知道刘离鹤和自己情况差不多，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就看谁的耐力和生命力更强。
　　活下去，那可是他覆天殇的绝招。鬼楼那种地方，他待了上千年。
　　“是吗？”刘离鹤也开心地笑起来：“你想试试被变种燐菌反噬的感觉吗？”她把身上被多色笙改造过的燐菌顺着刀气注入覆天殇体内。
　　覆天殇身上两种燐菌在互相撕咬，不断地在体内爆炸。覆天殇痛不欲生。
　　“燐蛊解药。”刘离鹤用功力逼出更多燐菌，覆天殇又是一波惨叫。但始终没有松口。
　　刘离鹤气力即将耗尽。她只能孤注一掷，催动多色笙，将所有燐菌都驱赶到刀气之中，送到覆天殇体内。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耗尽所有功体。她欣慰地看着覆天殇早已失去战斗力，在地上翻滚着，被燐菌慢慢地侵蚀，消失不见。孟德文的白骨丢在一边。
　　素续缘杀出一条路，来到她身边，星目含泪，抱起刘离鹤。
　　刘离鹤抚摸着素续缘还在流血的伤口，眼前一片血红，她有些神志恍惚：“啊……我们的婚礼……”
　　素续缘抱着她：“离鹤，你挺住。还没到我们婚礼，你不能死。”
　　刘离鹤失落地笑：“还没到啊？我有点支持不住了。鬼楼怎么这么难收拾？可惜了多色笙……那些人，怎么办？续缘你身上的燐蛊怎么办？”
　　春日里踏青的男男女女，集市上活泼可爱的小孩，一一闪过她眼前。“我已经好幸运。好想分点运气给大家哦。”刘离鹤嘴角挂起满意的笑。
　　续缘在她耳边说着许多话，但她听不清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眼睛睁不开。
　　素续缘抱着刘离鹤，心知她需要尽快治疗。他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鬼，再看看多色笙已经毁得不成样子。“恶鬼，应永不超生。”
　　素续缘的杀意和怒火，随着他的剑气，横扫鬼楼小喽啰。柳湘音想逃，被脚下成堆的多色笙绊住了，剑气瞬间将她烧得粉碎。
　　素续缘抱着刘离鹤，跪倒在地上。他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仍不肯放开刘离鹤。
　　孟德文的白骨动了动。而天边走来几个人，让他立刻停下动作。
　　“续缘！”几个人是素还真一行。他们负伤而来，看来琉璃仙境也是惨胜。
　　素还真想要扶起素续缘：“覆天殇实在狡猾。他真身在琉璃仙境率领大军进攻。这一战耗去我们所有兵力。幸好，仍是我们胜了。只是英雄豪杰损失惨重。”
　　素续缘抬起头，双目赤红，燐蛊已经发作多时了。
　　素还真猝不及防，被素续缘一掌击中。素还真本就负伤，躲避不及，口吐鲜红，伤上加伤。
　　余下几人扶起素还真后退，离开素续缘攻击范围。“素续缘，你怎么回事？”
　　素还真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责怪素续缘：“离鹤受伤，他在发泄罢了。”
　　素还真在空气中捕捉到有人催动蛊虫的气息，他没有明说。看来背后之人是要利用素续缘伤害素还真。他将计就计，一味躲闪，没有揭穿。想慢慢摸清催蛊之人的方位。
　　应该就在现场，只要他催动的次数够多，一定能找出他。
　　素续缘功体比素还真想像得更高深。还是打中了几掌。素还真终于倒地，再也起不来。
　　素续缘又将目标放到其他人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孟德文那具白骨发出笑声，站立起来。瞬间变化成人形，一头白发也回复浓黑。“实在想不到，笑到最后的竟然是我。”
　　素续缘受燐蛊驱使，不加以分别，连环杀招加到孟德文身上。
　　“哦哟。是吗？”倒在地上的素还真又站起来，顺手拍住了素续缘的几处大脉，稳住他。“高明。素某怎么也想不到，催蛊之人是地下的白骨。”
　　“啊！你！”孟德文见素还真死而复活，有些惊慌失措，转身要逃。
　　素还真和几人轻而易举地把他扣住：“鬼楼最后的恶鬼，终于一网打尽。”
　　孟德文吃吃笑起来：“无妨。我一向损人不利己。我死了，素续缘一样要下地狱。”
　　素还真点点头：“说的是。素某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他剑气闪动，划开素续缘的掌心，逼孟德文喝下。
　　孟德文无法反抗，被迫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你！”孟德文又惊又怒，拼命地吐口水，但血已经下了肚。“你好毒！”
　　“毒吗？”素还真笑了：“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