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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枫叶朝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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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年前的仲夏,枫与朝的第一次相遇。
那个依在梧桐树下,吹口风琴的少年,就这样闯入了枫的视线。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少年温润如玉的脸上。
一曲终了,只剩蝉鸣,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二)
枫第一次来乡下奶奶家过暑假,认识了朝。
男孩子之间总是熟络的快,更何况枫的性格比较外向,巷子里、树林间很快充满了男孩子的笑声。
两个月一眨眼过去了,“你一定要再来啊。”枫挥着手,与朝告别。
那年冬天格外地冷,枫的奶奶去世了,枫再也没去过有朝的那个乡下。
(三)
六年后,高中生活开始。
枫拉着行李箱迈入当地重点高中的校门,一路收获了不少痴情少女的桃花眼。枫本就身形出挑,又喜欢打篮球,身材便不显单薄,配上一身黑的衣服,走在哪里都会有很高的回头率。
枫喜欢和人打交道,遇到人眼中始终含着笑,仿佛一切烦恼与他无关。
但他有个守护了很久的秘密。他是同。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的呢?大概是初二那年,枫一直认为自己性成熟比较晚,直到无意之中在网上看到了两个男生的自拍照,更准确来说,是一对情侣。枫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震惊,相反地,他很向往,枫在那个瞬间明白了,他迅速在脑海中回想起他们班一个关系跟他很好的男孩子,以及自己好几次想抱他亲他的经历。
没有太多挣扎,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明白,这是一个秘密,一个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四)
走进宿舍,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应该只是一种熟悉的感觉,白色T恤男生停下铺床的动作,转过头。
温润如玉的脸依旧白皙好看,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锋利和成熟。
“啊!是你啊!”朝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漆黑的瞳孔里闪着亮光。
枫顿住了,那一刻,枫被心跳声淹没。
(五)
“朝……朝”,枫结巴道。
“嗯,真巧啊,又遇到你了。”
“啊……嗯,真好。”
“戳门口那儿干嘛呢,进来啊。”朝冲枫招手。
“啊?……哦”枫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过快的心跳。
肯定是老朋友太久没见了,太激动了,枫想。
“你睡我上铺。”朝指着他上铺说。
“哦……好”枫的话格外少。
“等下来人了你招呼啊,我就认识你一个”朝说道,“我不太会跟别人聊天”
“好嘞”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果然,在那之后,社交基本都是枫的活儿了。
枫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小心思不被朝发现,借着从小便认识的幌子与朝朝夕相处。
(六)
青春总是冲动且疯狂的,少年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难免控制不住自己。
体育课打篮球的时候,几乎一个班的女生都在球场边犯着花痴。为了枫。枫在球场上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为了朝。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枫冲球场角落里捧着书看向这边的朝吹了个口哨,引起一阵少女的疯狂,朝冲这边竖了竖大拇指。
对面一个球传偏,篮球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看书的朝的头上。
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摸着朝的头,“怎么样,有没有事,疼不疼?”一脸的担忧。
“没……没事”朝拨开枫放在头上的手,走出枫的影子,“就砸了一下,能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朝,你没事吧”对面传球失误的同学跑了过来。
“没事没事”朝连忙摆手,转身走开了。
“切,不就一个球嘛,真娘”传球失误的同学撇了撇嘴道,“书呆子。”
朝不喜欢运动,始终安安静静的,又是个学霸,每天就喜欢看书,加上过于白皙的皮肤,不亲近人的性子,有一些看不上学霸的男生就会在女生为朝犯花痴的时候说一句娘,但朝一直没有理过,当然这话也没有让枫知道过。
枫第一次听这话,顿时顿时怒火上涌,一个拳头砸了上去。
(七)
枫背了一个因为“兄弟情”而引起的处分之后,再没有人挖苦朝了。
朝埋怨枫的冲动,但也确实感激枫,拉着枫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枫心里只想抱得美人归哪管什么学习不学习的。在朝的熏陶下,加上本身成绩也不差,枫的成绩稳居朝之后排名班级第二,
枫一度认为朝有什么秘密武器没有告诉他,导致他一直翻不了身,朝只是笑笑。啊,朝越来越爱笑了啊。
(八)
十七岁那年正好高二,就像歌词里写的一样,是个雨季。
在扔掉不知道多少封写给自己和朝的情书之后,枫决定告白。青春只有一次,枫不想辜负,主要朝对那些写给他的情书一点兴趣都没有,枫好歹还会偶尔看一看顺便评价一下写作者的写作水平,朝却看都不看地让枫帮忙扔掉。万一,万一朝也喜欢男生呢。
好巧不巧,有两个男生被退学了,好巧不巧,这两个男生还是隔壁班加隔壁宿舍的。枫印象极深的,是只有那两个男生喜欢并且每次玩都会引起全宿舍以及周边宿舍一阵山呼海笑的“巴啦啦能量”。两个男生中,一个精致地像个女生。不知什么时候,隔壁宿舍开始有关于那两个男生的传闻,又不知什么时候,传闻传到了隔壁全班。
“咦……恶心”,这是枫无意间听到的隔壁女生的对话。
就像一把刀,血淋淋地,剖开枫的心脏。
传言是极容易普及以及类比的,枫能感觉到,宿舍里舍友看枫和朝的眼神,有一些些不对了。但由于枫优秀的社交能力以及雨露均沾的行动力最重要的是出众的学习成绩使得传言止步于隔壁班。
但枫还是很担心,朝是个害怕麻烦的人,一旦有什么阻碍朝学习的步伐了,朝就会迅速避开或者解决掉,像个残酷的杀手。枫害怕朝会远离自己,开始主动与朝保持距离。
(九)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高二期末考试之前,朝把枫拽到宿舍楼梯角落里,一脸严肃又难为情地问枫。
“没……没有啊”有,就是你。枫心里说。
“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也没关系,但是你要跟我说啊,我一直以为咱俩的关系很好,你,你,虽然你可能没有觉得好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实话。”朝磕磕巴巴但又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
“不是”枫噗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怎么就判断出来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你,你这都多久没跟我一起吃过饭了啊,这么刻意地疏远我,我想了好久,觉得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是,唯一的可能,当然也不唯一,是不是你喜欢的女生给我写了情书你不高兴了?”朝继续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
枫看着朝的眼睛,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如果真的是的话,你,你不用担心的,我,我不认识,不喜欢,我都让给你…”朝急了,手忙脚乱地比划。
(十)
“我喜欢你”枫忍了两年,终于说出了口。
“…”朝呆住了,震惊地望着枫,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喜欢你,朝,我喜欢你”按照偶像剧以及小说里的剧情,这个时候枫应该保住朝直接下嘴了,但枫只是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盯着朝静静地说着,内心早已万马奔腾,残存的那丝理智告诉枫,这个宿舍楼梯角里,有监控。
枫转过身,走掉了,比起期待,他更害怕朝嫌恶的眼神。
按照偶像剧以及小说的剧情,这个时候,朝如果也喜欢枫的话,就应该拉住枫了,但朝没有。朝还在如同天雷般的震惊中反应不过来。
枫疏远朝以后,朝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是世间凉薄,本想在考试之前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枫会这样回答他。但没过多久,朝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那些难过,是因为喜欢,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朝也喜欢枫。
考试当天凌晨一点,朝晃醒了睡着的枫。
枫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剧情真的会向他梦到的那样发展,朝拉着枫进了洗手间,对枫说“我是同,但仅限于你”,紧接着是一个细腻绵长的吻。
少年人给自己的十七岁画上了完美的句号,雨季结束,阳光再次充满世间万物。
青春进行曲高亢激昂,枫与朝一起迈入了大学的校门。
从此,高中校规第三十一条变成了“男女生接触过密,停课一个月;男男生接触过密,停课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