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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兴原那处瘴气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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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本要同丹栀一道去兴原考察,这下全耽搁了。
“姨母,我还能同你一道去兴原么……”
淳安瘸着腿,说道。
丹栀坚定地摇了摇头。
“兴原那处瘴气多,你这伤口暴露出来,一定会感染。”
淳安快气死了……
丹栀瞧着淳安的腿,又气又心疼,她从小带到大的娃娃受了伤,哪能不心疼,可淳安这亏吃的,她又气的牙根疼。
最最让她气的,她家淳安,在这小境明明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哑巴亏淳安还得独自受着。
祝余治国,王侯将相、士农工商、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华夷愚智,普同一等。故而,淳安这事儿,祝余是断然不会替她出气。
“你说你多能,出去逛街买东西,都能被马撞,这不耽误事儿吗!”
一边嗔怪她,脑子一边判断她的伤势能否去兴原,兴原一行于淳安而言大有裨益。
她本想趁着兴原瘴气之事,看能不能教淳安一些小术法术理。
“一会儿,你苏姑姑给你送来汤药和药膏,记得喝药涂药膏。”丹栀边说着边从梨花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继续收拾去兴原的行囊。
“姨母,我不要喝,药太苦了。”淳安自小就不爱喝药,生病了都是生扛着,她宁可忍受病痛之苦,也不愿意让舌头口腔吃一点苦。
眼下这事儿,也是,她宁可忍受流言蜚语中伤,惹了心上的苦,也不愿意讨巧点费点心思好好说话,让嘴巴受了苦。
“不行,你伤疤不去除就不去除,这汤药要喝、膏药要抹。伤口早点好,避免感染,没准还能赶上去兴原的末班车。”
听了丹栀这话,淳安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应承了,她对去兴原一直雀跃得紧。
丹栀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她的额头,“往后,你可长点心吧,姨母去收拾行囊。”
丹栀离去,檀婳同淳安说了会子话儿。
说话间,苏姑姑就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且说呢,受了场哑巴亏,还讨不得好,人人都说淳安公主性情乖戾、目中无人。”
苏姑姑端来汤药和药膏,放在桌上,跟着就嗔道。
“公主,您何必把自己塑造这么个乖张的人设,不讨好呀!”
苦口又婆心道。
淳安心中委屈,坐在椅子上,伸直了腿,嘴上却倔得狠,“本公主作何要同她们一样!”
苏姑姑走到她身后,“我的公主,你这性子,往后少不得吃亏呢!”
“姑姑,您作和这般说辞,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公主,何须同那等宵小混为一谈,一般计较。”檀婳听不得苏姑姑这般说,说公主日后要吃很多亏,多不吉利。
苏姑姑瞧了一眼檀婳,冷哼,“且说咱们家的公主可曾有被皇后皇上宠得放肆?这般既得不到庇护,又没得个心机,纵然二位圣人宠得公主肆意妄为,也不得不提防流言蜚语、人言可畏要人命!”
说到这处,苏宁停了下来,目光严肃地瞧着淳安。
淳安一直无意识摆弄茶杯的手,停了下来。
苏姑姑为她好,她知道;苏姑姑话中的深意,她也晓得。
丹栀姨母让苏姑姑来照顾她,也是苏姑姑心思细腻沉稳,能多帮衬提点她。
只是有些事儿,她就是不甘心,不愿意去改。
淳安转头,“姑姑,我晓得,只是淳安还想顺着性子几年,真头破血流了,淳安认了,淳安也担得起!”
听了淳安这话,苏姑姑不再言语,将矛头对上了檀婳,“公主不长心,你得替她长点心,纵公主护着你,你也得小心被她这性子牵累!”
苏姑姑话难听,却也是提点檀婳,得也算明白。
淳安再折腾,有玉夫人、有皇帝皇后兜底,但若出事儿,她这个小丫鬟可是没人保她。
淳安不傻,檀婳也不傻,都懂。
“姑姑,你莫危言耸听了,我们家檀婳聪慧着呢,她这么强,谁能弄得了她!”
这话淳安说着也心虚,檀婳最初还是个稳重的姑娘,自跟了她,性子也越发率直。她真怕日后因为她的性子牵累了檀婳。
苏姑姑冷哼,本想这事点到为止,就过去了,往后再慢慢教,毕竟她也心疼公主的伤,舍不得给她心上添堵。
只是这俩不可雕的朽木,扶不起的阿斗,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儿,气得她心脏疼。
苏姑姑的模样,她俩也怕了,主仆俩不约而同缩着脑袋。
苏宁瞧着她们这般,恨铁不成钢,捏了捏手帕,狠了狠心,动了动嘴,犹豫半晌,再次说道。
“公主,为人当学学那郝嫣红!人都是自私的,都要护着自己的颜面利益。我晓得她百般用话术推卸责任的姿态,公主瞧着恼怒。但郝小姐处事却是好的。在市上,一片好评,得了人心。本是公主占理的事儿,偏生让你整得没人站你这头。”
“我又没伤害别人!”淳安有些委屈,带着哭腔,“姑姑,你怎么能说她处事是好的,天地有公道,岂能在偏心人的嘴里!对错是客观事实,流言蜚语是人心所向,若人心向错,我认了!”
檀婳瞧着,心疼了淳安,瞪了一眼苏宁。
“苏宁姑姑!”檀婳又嗔怪又撒娇地叫了她一声。
苏宁被这俩不争气的姑娘给气着了,跺了跺脚,甩袖离去,走了半步,又回来拿了桌上的药,她跟她俩争辩,正事儿都忘了。
“药凉了,老奴拿去给公主热热,檀婳你先给公主敷药膏,过会子,记得过去取药,取完了,看着公主趁热喝了!”
檀婳规矩地应道。
待得苏姑姑走了,两个姑娘吐了吐舌头。
“公主,其实姑姑说得是有道理的,她为了我俩好,只是我也晓得公主也有自己的道理。”
“各人有各人的角度,各人有各人的道理,但是,檀婳,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从来不是道理。”
淳安叹了一口气。
檀婳听罢了,蹲下给她上药,淳安也走了神,怔着,只觉得腿上一疼,龇了一声,“疼,疼,檀婳你轻点。”
苏姑姑的话不多久就应验了。
淳安也惨,这刚被当街行马的郝嫣红给撞了,撞了之后,还被郝嫣红这心机女散播留言说她碰瓷。
后来她救了宋子音,又被她泼了污水……
小时候淳安跟着丹栀姨母遍访民间,看遍了重男轻女,对女孩子总是有很多的照顾和同情。
遭遇这些事儿,淳安对女生也有点敬谢不敏了。
丹栀瞧了她一眼,“你这想法不对,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打死一群认呀!”
“我没有,姨母。”淳安晓得她姨母怕什么,“姨母,我只是有点怕这些女孩儿了。”
“你这就是因噎废食了!人类世界,由男女组成,你怕女人,这可不行!男女的本质都是人,人都有好有坏,男人有好的有坏的,女人也是如此。再者说,你当男人不用这些手段?你自幼不爱读《易经政书》、《编年史记》你瞧了去,便晓得,苏宁同你说的是人性。”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徒,不分男女。正义凛然、天性善良之人也是男女均有。”
“伤害你的是个人,而不是一个群体之人!”
“哼,那些流言……可不就是一群人,三人成虎……”
丹栀挑眉,轻笑,“我的小淳安,不是说最不怕流言么?公道自在天地之间?”
听着丹栀的揶揄,淳安坐在石阶上,抬头看着丹栀,撅着嘴巴,一脸委屈。
丹栀做到她身侧,声音和蔼地说道,“你想让别人都喜欢最真实的你,就要学会表达,别人没有义务通过你暴躁的言语看清你高贵的心灵。”
淳安瞧了眼丹栀,一双水润的清眸,没说话,但意思分明——丹栀姨母知道。
丹栀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淳安听着丹栀姨母的心跳,很踏实。
“别人不是你丹栀姨母。说句难听了,有点挑拨离间的话,你父皇母后对你都是有要求的,他们希望你能撑得起这个国家。”
淳安是大凉朝松越国唯一的公主,祝余和齐越从她出生,就有意将皇位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