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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空中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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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世界里,空间是经,时间是纬,细细密密地交织出一连串悲欢离合,层层叠叠地铺排出极富规律的阴差阳错。
往往过后才知道,无奈永远丛生,时间贪恋捉迷藏。
不二的晚餐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姐姐姐夫一起度过,少了最疼爱的弟弟欲太,令他还是有点遗憾的。
他没有刻意离家,他只是随着自然过日子。不会为了证明独立而固执地在离家的地方逗留,他不需要属于年轻人的张狂,融入沉静,是他认为最理想的状态:无我谈不上,正好可以不被人左右,这便是他的愿望。
然而事实有些出入,不二的随性让人认为他习惯了冷漠。
欲太最近似乎谈了朋友,不二一直想着个机会见一面,却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庸俗,欲太是他的弟弟,他们有血浓于水的牵连,扯也扯不断,只是这并不能代表他有权利了解弟弟的全部,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谁也没有在人面前暴露自己的义务。
晚餐结束后,不二开车离开。
承诺早点回家休息,却没能兑现。
华灯高挂时分,不二依旧开着跑车在路上,仿佛这个城市许多在灯红酒绿间游荡的孤独灵魂,这其中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并不是漫无目的,或许他的目的并不确切,但他毕竟是有目的的,这一点,重要得能决定他的生活:
从来就不存在完美,我们这么刻苦的升华自己,只是为了趋向完美。
停下车,拐进这条街最深处的一间酒吧。
以前不二和手冢常常光顾这里,在还没有什么人气时,喜欢那一份躁动中的宁静。
宁静往往不能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但躁动中的宁静却格外可贵。这好比截然相反的事务被放在一起比较,越差之千里越能发掘出各自的特点。
八卦五行中说道:顺天地五行,生死相克;逆乾坤八卦,生死相生。
具体的说法不二记不清楚,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样。
不二对于再次相逢不抱任何期待,但终归未能洒脱到心中没有任何想法,而突来的事件象征什么?
寄托回忆的空间倒塌,是上帝慈祥地微笑着,叫你忘怀。
火灾在这个城市干枯的空气中嚣张地蔓延,伸展至每个人心中,抓住那一丝恐慌和平淡中的刺激。
矛盾的心里趋使着人们在一片火光中用最原始的声音雀跃,身体却同时激烈地反应,他们奔跑,沉醉于自编自演地逃往中不可自拔,这是可悲的,同时又值得庆幸。
至少,我们依旧还可以演绎自己,偶尔的发泄对于生活,已是可以承担一切的放逐。
不二想逆人流前进,却不能如愿地被从浓烟中冲出的人潮推桑着寸步难行。
他不是一个坚持的人,他不习惯投入地感觉,所以他放弃了固执的前进,如果他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话。
很久以前听闻,忍足侑士有一张相似于手冢的脸,但是此刻不二看见坐在不大的角落里,一扇虚掩的门后,忍足侑士黯然灌酒地样子,便立刻否定了那个听闻。
手冢恪守原则,他不会放任自己如此狼狈又若无旁人的醉。
烟尘和吵闹的人群未能影响忍足分毫,不二走进去时,他亦没有抬头给予注意,即便是出于礼貌。
“你想要被烧死么?”不二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带着嘲讽,他抱着双臂,看见忍足闻言诧异地抬头,瞳孔中全是自己的影子时,忍足的眸子奇异地亮了亮。
“那样死的话,太难看了。”忍足玩世不恭地开口,起身站立,一扫方才的黯然,只是步履还有些不平稳整,他拉下领带,大力地仿佛要扼杀衣冠楚楚的忍足侑士,畅快淋漓的快感源于杀死自己时的骄傲。
酒吧大门的出路被救火的消防员封锁,忍足有些无奈地叹气,跟在一言不发在曲折迂回的酒吧走廊中得心应手地穿梭的不二后面,他的脑袋清醒的可怕,这助长了他的好奇心,却又无从开口,他于是想要臭骂现在遍地的劣质商品,酒精没有让人糊涂的效果,多么可笑,他只是需要发泄,却也无门。
凉风吹在忍足脸上的时候,他看看四周,后门开在一个小巷中,永远无法像前门一样得到别人的关注。
像极了人的出身,血统不存在差异,名门也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但却不得不承认,一个出身好的人,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机会,单单裙带就足以令人红眼。
他们在寂静的街上走,一前一后,不说话。
忍足看着不二的背影,心中的感觉复杂而多变。
“上车吧。“跟着不二在一辆湛蓝的跑车前停下,不二拉开车门,却未做出请的动作。
“去你家?”忍足不介意,动作流畅地钻进车里问不二。对于不二的忽视,忍足好脾气得理解为他没有听见。
“不怕我袭击你?我对美人一向没有什么免疫力。”看着黑夜中那双操纵着方向盘的手,白皙得有些惨然,忍足的语气透着暧昧,动作越渐放肆,大手抚上面前儒雅男子的臂,肌肤水滑,不似男子,尤其是已然二十朝上的青年男子。
拂开忍足的手,不二虽然微笑,声音却冷然:“一车两命,我好意救你,你如何能忘恩负义拖我去阴间?”
“哦?这样?”忍足挑眉,空气那头一直没有再回话。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海边别墅带。忍足见不二把车开往一栋偌大的别墅,好奇开口:“你很有钱?”
“不是很,只是丰衣足食。”不二淡淡回答,察觉到忍足语气中的诧异,既而反问“怎么,你惊讶?”
“恩,有一点。你家祖产?”忍足打量着这栋别墅,房车都上乘,的确出乎忍足意料之外。
“真失礼呐。我工作收入颇丰。”不二又轻轻地笑,对于自己被看扁的事并未给予过多的关注。
“原来如此,超乎想象的能干。”忍足赞赏的点点头,目光又回到不二白玉般洁净的脸上。
“这是讽刺?”不二蹙眉,故意带些威胁的意味。
“岂敢?”终于还是忍足缴械投降。稍微可以称得上的互动霎时止住。
布局简约而不简单,品味可谓上乘。
不二没有什么身为主人的自觉,忍足跟着沉默的不二,有些尴尬。
“浴室在哪?”
“浴室左拐。”
异口同声,两人同时一愣。
“你有洁辟?”忍足挤眉。
“彼此彼此。”不二颔首。
“我们挺有默契啊。”忍足又靠近,“有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
“误会。”不二毫不留情的否定,“只是我讨厌一身酒味的男人。”
“这样?”
“这样。”
忍足定定看了不二几秒钟,对方没有任何不适,仿若无人地在客厅中忙活开来,忍足觉得自讨没趣,决定把一身该死的酒气洗净。
从浴室出来是,忍足想起不二的衣服他没有可能穿得,刚想伤脑筋,却督见于是门口衣篮里躺着一套整齐的睡衣。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吐开比划,大小尺码和自己完全一样,穿上去果然合身。忽然想起,手冢国光只比自己高一公分,而他,是不二周助曾经的恋人。
走进客厅时不二正在喝咖啡,上等的蓝山,忍足一闻便知,只因那个人也唯独钟爱这种咖啡,从未改变。
“衣服很合适。”忍足开口表达自己的谢意,他良好的教养使他的道谢非常自然,“谢谢你,今晚打扰了。”只可惜,主人未曾挽留,他便开口要求留夜,这有些唐突,对于一般人来说。
但是不二依旧镇定,淡淡看了忍足一眼,微微点头,他的视线立刻回到手中的杂志上,朱唇轻启,却也直入口了咖啡,未见吐出半字。
忍足心里忽然沉重,原来不二周助也不是如何洒脱之人,他们彼此都还放不开。
一个人虽然将时光过滤,却也仍然留下了沧桑的影子。这是交错中的偶遇,你想逃也逃不开,心灵,总是无法真正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