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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奇怪歌声【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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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介绍完之后大家就开始畅所欲言,继续说他们的故事,分享他们带来的食物。
景容默默听了两分钟,坐在金敬旁边的老爷爷说:“我们石涂乡大多数人都姓金,看你们也就三十几岁……我记得近五十年来,石涂乡本地姓沈的也就只有五家,两家在西边,一家在东北边,一家在南边,这些人我都知道,家里都没有叫沈琪的女娃儿,还有一家在北边,北边这家很少和其他人往来,他家今年三四十岁的女娃儿,我想想……好像小名叫天天。”
有人接着说:“这小姑娘喜欢吃槐花菜饼子,我做的饼子有特殊配料,就是那家姓沈的老婆婆教我的。”
“北边姓沈的那家我也知道,那家一位老先生是郎中……现在都叫医生,他是中医,我还曾去他家看过病,不过,我回来时那家已经不在了,我问过左邻右舍,没人知道为什么,是一个晚上突然消失的。”
“你又胡说了,你这把年纪就别和小辈们同辈了,时代都不一样。”
“我怎么胡说了?我那个时候已经回来了。石涂乡就这么大,姓沈的郎中就他一个,谁还能记错了?就算不是认识的,这些小辈也有些印象,满月酒,婚礼,大寿……这些我基本都去过。石涂乡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就清楚了。”
“这个事我也听人说过,好像和什么……一个算命的有关。对,就是算命的,那年我还在石涂乡,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听我家小孩说,那家人突然消失前,好像看见一个算命的去过那家。”
“说到姓沈我是不认识,不过我记得我那片——就是卖自酿酒的‘巷口’那边,与‘巷口’隔了条街的一家文具店,那家小孩就叫金敬,当年可是个混世小魔王,不像这个小伙子,看起来这么文绉绉的。”
“那家我知道,他家大儿子读书可厉害了,现在都自己开公司了,小儿子没什么文化,后来在本地交了个女朋友,一起去外面闯了,不过好像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就连结婚也没请街朋好友什么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家我知道,那家人早就不认那个小儿子了,那个小儿子跑出去后也一直没回来。”
“你说的不对,那家小儿子回来过,只是没回家。”
“那他回来干什么?”
“和女朋友一起扫墓来了,我还见过,只是时间长了我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
……
一群人就这么开始聊了起来,聊的都是据说传闻,已经将沈琪定为“北边姓沈的那家”的女娃娃儿,金敬就是“‘巷口’文具店那家”的小儿子。
他们的聊天内容上至二百多年前的老一辈,下至现在,都是关于这两家。
说这两家家有多少人,屋檐下有几只燕子窝,院子里有没有种花种树,老人大寿,孩子出生,家里来了远方亲戚,外出的谁衣锦还乡……一桩桩一件件,模模糊糊却是绘声绘色,好像他们亲眼所见。
或许就是他们亲眼所见,只是说出来不太一样,尤其是沈姓那家。
所说真真假假不知,但是“夫街谈巷说,必有可采”[注1],既是源于此,自然遵于此。
然而,随着这些人的谈话,沈琪和金敬最多的只是好奇,偶尔还会问一问具体的情况,并没有任何“恍然”或者“触情”,似是和其他谈论这些事情的人一样,皆是局外人。
只有金琳表现出了某种触动,但这种感情说不清楚。
有人问道:“对了老吴,我刚想起来……问你个事,就是那个,我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发热,怎么也治不好,是哪位中医治好的,是不是就是那家老先生?”
老吴说:“是啊,我小时候那次发烧一直没好,后来还是那家的老先生见到,说他能治,我家当时没钱去什么大城市治病,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请了老先生看看,结果老先生当天就把我治好了。”
……
……
景容望着中央的幽蓝火焰,轻微眨了下眼睛,对金丽兰说:“说起来,我认识一位长辈,之前来过这里。”他摘下藏在衣服下的彼岸花项链,“他让我把项链还给一位故人,说只要那人看见项链就明白了。”
幽蓝火焰倏然蹿高,木柴“噼里啪啦”迸溅火星。
金丽兰面容衰老,但是一双眼睛漆黑有神,她盯着彼岸花项链,轻叹了声:“明先生的徒弟怎么没来?”
景容说:“他在外面守着。”
金丽兰眉眼弯弯,伸手过去:“给我吧,明先生在我这里存了样东西,项链是信物。”
景容递过去,金丽兰抚摸着项链,眼中流露出怀恋与悲伤。
金丽兰将项链挂在脖子上:“项链是我先生给我的,他们家代代相传,只是没想到,最后招来了祸事。”
李莉的死果然还有其它秘密,要不然尸首怎么会消失?
景容犹豫了一下,问道:“婆婆认识李莉?”
“李莉?”金丽兰想了想,“我不认识什么李莉,项链很久之前丢失了,明先生答应帮我找回来。”
说着她手中虚握,显出一盏瓷白泛红的骨灯。
人有生死两盏灯:生前灯为灵灯,死后灯为骨灯,相应的,灵灯可掌生前,骨灯为知死后。
灵灯取材较骨灯复杂许多,而骨灯的制作材料,虽然简单但也极为严苛,它必须是人的骨头。
【注1】摘自《文选·曹植·与杨德祖书》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奇怪歌声【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