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君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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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河被周小咸忽悠着去哄周元贞的时候，周元贞正在对着四菜一汤发呆。
他还没见过这么简朴的饭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他带来的两个近臣，在疯狂跟他述说委屈，说令狐家怠慢皇室。
看到顾清河来了，知道他剑神之名，不大敢多说话，缩在了一角。
顾清河久在军中，也不客气，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到了周元贞近前。
周元贞没精打采的盯着桌上的食物，看到他来了，随手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位置，还挺客气的站起来，说：“你来啦，坐下一起吃饭吧。”
顾清河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算不上精雅，甚至是有点寒酸，也不知道是谁吩咐人做的饭，竟然全是素的。
连汤都是青菜豆腐汤！
“你不喜欢吃吗？”顾清河说。
周元贞闷着头看了一眼菜，没大好意思，顾清河在御前夺了魁首他亲眼所见，他也很仰慕顾清河的风采。
尤其是，顾清河性子很好，脾气不大，但是又很坚韧。
少年人不大想在他这样的人面前露怯。
周元贞不希望顾清河说他铺张浪费，听说他离开霍子佩，就是因为霍子佩骄奢淫逸，到处搞美人。
“还行吧。”周元贞说。
他很贴心的给顾清河剩了碗饭：“你也吃点。”
顾清河想起了少年时独自去北疆，混在小兵里，连盛饭都比笨手笨脚的，微微笑了下，清俊的脸上笑容很真实。
周元贞看他笑了，也觉得很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盛饭，你多吃点。”
顾清河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吃了。
周元贞也跟着他吃了一片。
他吃完又看看顾清河，发现顾清河又夹了一块萝卜，他也跟着夹了一块萝卜。
顾清河吃到一半才发现周元贞在学自己，他有点疑惑的看着周元贞。
周元贞道：“看你吃饭挺有意思的。”
顾清河：“……”
他放下碗，温声道：“是不合胃口吗？”
周元贞还挺老实的，他说：“也没有特别难吃，就是不太好吃，我还没吃过这样的饭。”
顾清河觉得他本性也不坏，便解释道：“这一桌菜，是寻常百姓一家的用度了。”
周元贞震惊：“这么贵？多少钱？”
顾清河说：“需要五文钱。殿下的这些器具，却要更贵一些。”
周元贞支着下巴看顾清河：“那我昨天吃的那顿饭，多少钱？”
顾清河说：“在京城里，殿下的十八道菜，酒楼需要纹银三十两了，够乡下农户用好几年了。”
周元贞想起那些老夫子教他体恤百姓，但吃的也丝毫不少。
他有点惊讶的看着顾清河：“你平时，就吃这些？”
顾清河说：“殿下说笑了，自然不是的。”
“比这还差？”周元贞震惊的说。
顾清河说：“有时候比这差，有时候比这好。”
他解释道：“行军操练的时候，自然是和士兵同饮食，那时候吃的大多是干粮。若是平时，我好歹是霍家的长史，倒也不至于如此清苦。”
周元贞仰着头看着他，眼中隐隐有些艳羡：“你人真好。”
顾清河：“？？？”
周元贞看着他清俊的面庞，凑近他，小声说：“我听渔阳姐姐说，你自幼喜欢吃甜的，去了北疆，一定吃不惯吧。”
顾清河愣了一下，道：“我是去从军的，命都顾不上，哪儿还能顾着吃什么？”
他说着笑了起来，快速夹了一块豆腐在碗里：“再说了，有时候一样东西，起初不习惯，慢慢的，也会觉得甘美。”
周元贞觉得很有道理，也快速的夹了一块豆腐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顾清河劝他路上少买东西，他也一口答应了。
顾清河走的时候，他还想拉着人家一起玩，不让走，直到顾清河答应他明天晚上还陪他吃饭，他才心满意足的回去读书去了。
顾清河对燕王世子的劝说起到了令人意外的效果。
没了燕王世子捣乱，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殷月城。
“过了殷月城，还有半日，就到家了。”小顺激动万分，他们离家已经快一年了。
令狐丹昔早已经派了人星夜兼程回令狐家，命人准备迎接。
一行人当晚歇在了殷月城。
殷月城是当年先皇和顾皇后建的，是一座江边的小城。
“此地地处偏僻，多有水匪出没，先皇建了城之后，派了城主在此经营，这些年境况才好了起来。”顾清河领着周小咸在河边祭拜了一番，有些笨拙的和她说起往事。
周小咸对先皇并没有什么记忆，便开口问他：“先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清河迷茫了一下：“先皇主政的时候我还年少，并不懂事，只知道顾皇后性子很和善。子佩子青两兄妹来京贺寿，同我意气相投，我那时候才十五岁不到，闹着要跟他们俩去北疆，族中长辈不同意，还是先皇随口答应了我去。”
周小咸看他的面容，他其实很年轻，也不过二十六岁多一点，还不满二十七，在她的世界里，很多人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可是他已经经历了很多的变故，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顾清河见她目光中有些悲戚，便柔声道：“后来慕容堡变故，我在小河关支援，兵荒马乱中辗转回了京城。赶上了宫变。”
他把手放在周小咸头上，轻轻扶了扶她的头发，温声说：“顾皇后同顾家的血脉很远，除了必要的礼数，同顾家牵连不深，顾家日益衰败，她也不曾感到惋惜。我幼时性子古板腼腆，同她也不怎么亲近，倒是先皇，逗我的时候会当我是妻子族弟，赏赐一些东西。”
“那他人还怪好咧。”周小咸说，听人说她这个老爹性格古怪，做事不大规矩，反正朝中那些老大臣喜欢他的不大多。
顾清河说：“先皇只是想要推行新法失败，并不是无道昏君，他虽然不比今上和善，但为人也算正派。”
他说道这里微微笑了起来，柔声笑了起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当年我奉子佩的命令往小河关救援慕容氏，最后被慕容氏多番刁难，辗转半年才回到京城，却没想到救下了你。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命里该是长命百岁，平安喜乐的结局。”
少年离家，十多年的颠沛流离，丧妻失友，那些悲苦，他好像都能咽下去。
周小咸站在他身边，随着他走在水边，好像这天地都变得小了起来。
从北疆到江南，大周的江山辽阔，也不过是顾清河的十年而已。不过是一个爱吃甜食的少年离家去北疆，尝尽了北地的苦辣，再往江南去，经历一方和风细雨。
“顾大哥，怎样，才算拥有了天下？”周小咸问他。
顾清河说：“子佩说，要让自己的政令通行四海，要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自己为政的心意，才算拥有天下。”
周小咸又问：“我想听听你的。”
顾清河愣了愣：“我从京城到北疆，再从北疆到江南，走走停停，已经过了十余年，所见所闻，都觉得新奇有趣。我怎么敢拥有天下呢？”
周小咸听得不是很明白，再想问，面前却多了冒出了一行人。
大约是三十多个，都穿着劲装，为首的老头穿着一身道袍，竟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你们是什么人？”顾清河皱眉。
老道高颂道号：“无量天尊，顾将军，老朽受人之托，要取这小女娃的命。”
顾清河手微微放在腰间的剑上，他并不急着出剑：“这不过是个小丫头，你们何苦为难他？”
老道说：“这就要怪令狐公子了。”
顾清河道：“慕容兆让你们来的？”
老道身边的青年急哄哄道：“令狐丹昔几次三番落了慕容少主面子，令狐公子尊贵，我等自然不能向他下手，便只能让他也体会切肤之痛了。”
周小咸惊了：“我死了，他痛什么？”
老道说：“令狐宗主六亲断绝，无妻无友，姑娘死了，他必定悲痛欲绝。”
“顾将军品性高洁，名满天下，江湖上人莫不敬重，我等不愿伤你，还请不要令我们为难。”老道说。
顾清河冷笑：“诸位对我的安排是什么？”
青年急切道：“你这一路把燕王世子收的服服帖帖，令世子多有悖逆之举，恐怕不详，顾将军答应自此归隐，便没有人为难你。”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第54章：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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