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水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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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气神和，归根复命，行住坐卧，绵绵若存，所以养其浩然者，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能嘘为云雨，嘻为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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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师和陆瑾在听到这番对话的一瞬间脸色就有些变了，特别是陆瑾。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但他深呼吸了两下就把那股子情绪平复了下去。
“后生可畏啊。”
“你所言，”场上灵玉眼神暗了下去，“非虚。”
他大抵是下了什么决心，一些黑色的、粘稠的浊水一样的液体从他手心里冒出来，缓缓的在场地上铺开。
厚重浑浊，奇诡多变。
无拘无束，纵行自在。
行将起来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将肾水领肝木之炁为尊，让引起率先发生，等阳气重新补漏完毕再行炼化。
此为，阴雷水脏。
灵玉的眼神倒是深邃了许多，他的双手已经在那黑色的水银里看不见了。只是一甩袖子，大片大片黑的污泥倾斜而出，像沼泽一般，漫延至整个赛场。
水脏雷——北境苍潭。
压抑，诡异…
不管在形态或是给人的感觉上，这都是完全不同于清澈端庄的阳五雷的雷法。
总算是…让他逼出了这水脏雷。
“嚯，小子涨见识了。”
常清朝身后还没有被黑水蔓延到的地方退去，那黑水却像水蛇一般，唰的一下朝着他的方向攻了过去。常清朝着地面打出了一个炮拳，可是那拳的余波却是掀起了一阵火焰似的燃烧着的炁。刷拉拉的白色火焰如燎原之火一般，竟然在黑水之上灼灼烧了起来。明明不是火焰，却有火焰之姿，火舌舔舐这黑水，发出刺啦刺啦的物体烧焦的声音。
整个赛场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池燃烧的潭水。
黑与白，水与火。
可惜那白焰和黑水一时间相互胶着，也难看出谁压了谁一头。
“火德宗的御火术，据说大成之时可以引燃真炁，炁不散，火不灭。”
“御火术我倒是没有拜师学到，但是其中一点点的皮毛让我过来琢磨出来这个炁焰。”常清看着那水火相交的景象，觉得是真有意思，“听闻水脏雷的时候我就在想了，水与火这么碰碰会发生什么，现在看来，倒是有意思。”
常清这次裹起自身的炁倒是比之前厚重了许多，“不过一直这样，先吃亏的到一定是我。”
“阴雷水脏吸骨榨髓，浊心消智，想要抵抗需要永高于我的修为，你能以炁护身不受阴雷侵蚀已经很了不起了。”灵玉抬手让黑水全部流下，露出一双依旧白皙的双手，“可惜这么消耗下去，你未必讨得到好处。”
他化成一道残影，“该结束了。”
常清平静的笑笑，索性收了炁焰，但是以炁护身冲上去接下他这掌，然后————两掌相碰，一道白色的惊雷在场上炸出朵有些炫眼睛的银花。
待火花散去，贴在常清掌心的，赫然是一张五雷符。
“说的不错，”常清脸上笑意更真切了，“所以其实能抵消这这五雷的，是不是就只有…”
“阳五雷绛宫？”
“阳五雷绛宫。”
一边是叹息一般凝望着那耀眼的阳五雷的余辉的灵玉，一边是因为猜对了有些高兴的常清。但哪怕是真的很高兴，常清的笑容也是淡淡的，唯有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光亮的像湖面上潋滟的光点。
有些人像火，比如永远都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的小火神，又或者是大大咧咧神经大跳有点脱线的五魁儿；有些人像水，比如一直油嘴滑舌滑不溜秋的混球儿，又或者是月下遛鸟被誉为不摇碧莲的张楚岚；有些人像金，比如心性坚毅却执着于某个目标的丁嶋安。
常清像木亦像土。调和阴阳，静心凝性。
可你又能从他身上感到真切的凡尘烟火气。愉悦、伤心、好奇…这些情感切切实实的从他身上传递给周围的人：有，但是不烈；柔，但是不弱。
就好像是加了少许糖的温水，你看不出，可是确实能尝到。
心肺阳气，肝肾阴气，相互克制，阴阳五雷。
果然如此。
“可惜啦，五雷符我存的不多。阳雷虽然有奇效，但我见识了阴阳五雷就足够了。”常清散去了五雷符。
“之前看了编矣，大家似乎都在讨论圈子里又出了一个练百家艺的苗子。其实鬼门十三针也好，形意拳也好，从火德宗御火术改编的以炁化火也好，九霄神雷还是五雷符也好，阴阳术也好，这些其实都是小子出门历练的时候见识到的各家功夫。略略拙见，将其万分之一的玄妙融汇在自己的炁里了。”
“小子只是出来涨见识的一介散人而已。”
“他们都不是我的本门功法。”
常清叹了口气，“也确实是我疏忽了。我师承师傅，门派早在多年前被当时的师爷遣散了，故而师傅叮嘱不让说自己师出何派。”
“既然真人肯把阴五雷放出来，那我也不藏拙了。”
终于是要逼出这小子的本门功法了吗？
这个问题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猜过，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大家也都好奇，一直藏着不用的本门功法倒底是什么。常清这话一出来，观众席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常清将炁凝在身上成了薄薄的一层，他将没有炁覆盖的左手就那么直接伸给张灵玉，“来。”
居然就这么直接给出去？连层防护也不加？
“常清干嘛呢，疯啦？”
“这是什么门路？陷阱？”
“肯定是兵不厌诈吧？”
看台上叽叽喳喳，观众各怀心思。
不过都猜错了，左手小臂，他确实是没加一点防护，诚心送出去的。
“小心了。”灵玉眼神一凛，几条水蛇般的黑水瞬间窜上他的小臂。
阴冷，粘腻，像是要把骨头都腐蚀干净似的。
不过一眨眼，那黑色的水蛇便将他的小臂腐蚀的漆黑，并且沿着手臂往上爬。
常清看着自己已经变得乌黑的左手小臂，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将自己右手两指压在自己左手关节处，那黑泥顺着小臂爬到他右手压着的地方就停住了，任怎么的再难往前一步。
台上陆瑾的脸色倒是刹那间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骇之物一样，就是连老天师也皱起了眉头。
“这是…？”
“这是我师承下来的自家功法，小子也练了快20年了，勉强算领会了其中道理一二。不过也确实不是什么有名气的门派，真人若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常清的肤色逐渐变淡了，身体变得宛若白玉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器。顺着那股白色，原本侵蚀到他小臂中的黑泥也被排了出来，露出了和黑泥对比强烈的白色手臂。再没法侵蚀到他似的，那浊水顺着白的似乎要发光的手臂流到了地上。
“我所师承门派未散之时的名字———” 常清让手中的凝聚黑泥落回地上。
“叫三一门。”
“此功法，即为逆生三重。”
此话一出，恍若惊雷。
逆生三重第二重，开。
总算是让这逆生三重现世了。
“灵玉真人，请指教。”
看台之上突然爆除了另一股威压，陆瑾身上蒸腾起白色的炁，抓着看台扶栏的手将看台捏的粉碎，他缓缓地、颤抖着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是觉得掌心湿润。玲珑和陆家的小辈从来没有看见过老太爷这副模样，一时间全都大气也不敢出。
再看十佬的脸色，哪一个不是满脸凝重。
陆瑾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又好像只是一个被荆棘勒住了脚，挣扎着想要浮出阴冷沉重的水面缓一口气，抓住了一根稻草的溺水的人，哽咽之间，他飘出了几句只言片语，“我就说…”
“你们都说异人界出了第二个丁嶋安…”
“可我就觉得不对劲…”
“…这孩子的气质和行炁…明明是…”
那明明是师姐啊。
是…那个笑得像朵栀子花一样温柔又明媚，会叫他一声小瑾子的师姐啊。
场上的小子，明眸皓齿，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真真像惨了当初陆家大院名镇异人界的三一门小仙童。
“她还活着…还活着…！！！”
“老陆…”
“张之维，别和我扯些有的没的，你我都清楚、在场所有人都清楚，除了她，谁还能教出这样的小子？！”陆瑾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叫张之维老天师，他声音不大，却也都让十佬把其中的内容和那几乎可以被称为绝望的声嘶力竭听了个清楚。
也许行炁还稚嫩，但这身子气质不是谁都能承下来的。
“不是我说你，灵玉可还比你多撑了两招呢！”
那一天，张之维再次想起了被左长歌揍时老老天师就没停下来过的笑声。
常清开了逆生之后，阴雷蚀骨浊心的影响就大大削弱了。几番缠斗，靠着形意拳和逆生，加上灵玉之前也受了以炁化形和五雷符的伤，这场战斗也就结束的干脆利落。
“承让了，灵玉真人。”少年用着和他开场时一样的音调，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心性，行了一个一样漂亮的抱拳礼。
「承让了，张公子」
不气不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陆瑾恍惚间想起那年的陆家大院。
想起那个看到他被一掌打哭时候师姐有些揶揄的笑。
想起那天和他拼酒量的吕家大少，还有一如既往摆着张臭脸的吕慈。
想起师傅笑骂的那一声蠢徒。
想起那天晚上和天师府在小树林里论道时被长歌和张之维打毁了的半片树林。
想起雷法和逆生切磋时火树银花般落下的九天银河。
想起他和一众师兄弟在院子里给师姐栽下的一片夏至时开的醉人的栀子花。
那是陆瑾一生中最柔软的时光，是他前半生的欢喜。
也是他无法放下的、并且已经扎进他的精神、他的身体，再也拔除不开了的心魔。
若要根除，那是得一点一点挖开血肉，敲碎脊骨，割开五脏六腑，将血液、内脏、脑髓和一切一切都一分一寸剔干净才行。
那些对三一门和无根生的念想和痴恨像一团火，这团火比传说中不会熄灭的三昧真火还要烈的多，强到足以把所有的眼泪都带去了地狱，灰烬和灵魂，哪一个都不曾剩下。
常清来比赛的第一天就知道陆瑾老前辈是会逆生三重的。
他看的出来。
所以当比赛结束后，陆玲珑一脸凝重的找到他，说着老太爷有请的时候，他也并不奇怪。
只是师傅，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因为要说的话太多了，放在正文里
后来这场比赛的「一介散人左常清」就在编矣火了。
陆瑾他越品，越品出了当年「才疏学浅左长歌」的味道。
哦，还有「凡夫俗子张之维」。
一介散人左常清。
才疏学浅左长歌。
凡夫俗子张之维。
这是一个比一个行啊。
长歌在悟性的设定上是绝顶。（而且她不狂，各种意义上。）
也是当年被门长寄予厚望的三一门继承人。
战斗力算和张之维平手吧。
所以给了他们还有常清一人一个称呼。
常清，一介（会逆生三重/九霄神雷的）散人。
常清后期主要就是逆生形意和符箓，算是平衡一下战斗力吧。
也算是承担着三一门和神霄派的寄托。
当年左若童和郑子布所背负的东西，被小一辈以另一种方式继承下来了。
鬼门针他更多是治疗时用，神机百炼常清只练民用品（指噬囊）
神格面具罗天大醮应该就是最后一次用了。
并不会出现齐天大圣和二郎真君一起出现打副本的情景
虽然这个情景很爽。
但是也许会出现常清和教主一起用神机百炼的情景（五魁儿狂喜
作者有话说里还有一点点碎碎念。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水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