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圆梦》慕昼

15、第 15 章

　　“这山上可真冷清啊。”
　　“嗐，闹妖怪嘛，肯定就没人敢上来了。”

　　几人一路深入，找到了那海碗山独有的祝余草。
　　璇玑连根薅起一颗祝余草，拿在手里细细观察，“这个切口这么不整齐，不像是被利器切断的，更像是被扯断的。”
　　“真的，你看那边也是。”玲珑凑过去，指指另一边生长的祝余草。
　　敏言和乌童分别观察着树上和石头上的爪印，眉间升起忧虑。

　　“这瞿如鸟的数量应该不少，你们都小心点。”郁珩皱眉，谨慎的看着周围。

　　忽然，一只瞿如鸟从空中俯冲而下，向着背对着它的璇玑就要抓去，被郁珩一剑逼退。
　　偷袭不得的瞿如鸟快速挥动翅膀，向远处逃走。几个人紧追不舍，跟着那瞿如鸟来到了一道山中峡谷。
　　这峡谷一眼望不见底，漆黑幽深，定是这瞿如鸟平日里的藏身之处。

　　璇玑动动鼻子，“好重的妖气。”
　　“我都闻到了，又腥又臭，好恶心啊。”玲珑皱眉。
　　“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啊。”敏言道。
　　“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妖怪的藏身地。”乌童回他。

　　玲珑见状，掏出一根炮竹，用火折子点燃之后松手丢了下去。

　　郁珩的眉头紧皱不松，看着那炮竹一点点坠落，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一会如果打起来，你们彼此多照应一些，我恐怕是会分身乏术。切记，打不过就不要逞能，该走就走。”
　　“好。”四人出声应下。

　　才落到峡谷的三分之一深，那炮竹的引线就燃尽了，一阵火光涌现，伴随着声响照亮了崖壁上的情景。
　　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瞿如鸟，怕是有成千上万只了。

　　这可棘手了，单只的瞿如鸟并不难对付，就是几十上百的也不成问题，甚至都不用郁珩出手，那四人分分钟搞定。
　　可成千上万只，如何能吃得消，怕是灵力耗尽了也不一定打的完。

　　峡谷里的瞿如鸟倾巢而出，冲散隔开了几人。

　　郁珩改用悬浮术，从脚下召回命剑，用灵力控剑游走在身边斩杀瞿如鸟，再画阵进行大范围攻击，一招出去便倒下一片。

　　璇玑一路斩杀近到玲珑身边，替她分担一些，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又被成群结队的瞿如鸟给冲散了。
　　玲珑又成了孤军奋战，斩落两只瞿如鸟后，横剑架住又一只瞿如鸟的利爪，不断往身前逼近。
　　敏言飞身而来杀了那只瞿如鸟，带着玲珑往谷底落去。

　　瞿如鸟被惊动，大部分都往上飞了，此时谷底反而更安全些。

　　另一边，璇玑被撞的身形不稳，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被乌童一把薅住胳膊，又挥剑逼退身旁的瞿如鸟后，也来到了谷底。
　　“起阵防御！”乌童喊道。
　　四个人面向四方，纷纷灌输灵力起了防御阵，瞿如鸟一时半会攻不破，他们暂时安全了。

　　“郁珩姐姐！她还在上面！”璇玑喊道。
　　“师姐自保不成问题，我们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敏言道。

　　郁珩周身有鸾遇和阵法护着，瞿如鸟一时半会进不了她的身，于是她边趁着这个空挡，双手结印施降雨术，将这一片的瞿如鸟通通淋透，体内磅礴的灵力铺天盖地的涌了出去，将那些被雨淋透的瞿如鸟冻了起来。
　　冻成冰块的瞿如鸟纷纷自由落体，砸到谷底摔的粉碎，有的在掉落途中还砸晕了其他的瞿如鸟，可谓是一举两得。

　　清理完一波，又是一波更疯狂的扑了上来。

　　她虽是更擅长水系术法，可这也不代表她不会玩火。手上结印变换，郁珩周身登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烧的瞿如鸟四处乱撞，将身上的火又引到了其他瞿如鸟的毛上。
　　这一波过去又死了不少瞿如鸟，可对这恐怖的总数量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

　　瞿如鸟被激怒了，普天盖地的向她涌来，一只接一只朝她身边攻来，虽说大部分都被阵法和鸾遇挡掉了，但终究有漏网之鱼。
　　有一只冲了进来，从背后给了郁珩一爪子，她头也不回，反手用灵力撕碎了那瞿如鸟。

　　很快，又有瞿如鸟冲了进来，这一次是司凤出现帮她解决了。
　　“师姐你没事吧！”

　　郁珩面带笑意看他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伸手结印施展杀招。
　　郁珩伸手向上，司凤伸手向下，浩瀚灵力一层层震荡而去，将接触到的瞿如鸟全部绞杀粉碎，可还是让有一些离得远的瞿如鸟给逃了。

　　两个人缓缓落至谷底，郁珩背过身去摇摇头，赶走脑袋里没来由的晕眩，然后看向谷底几人，“你们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可师姐你身后……”乌童蹙眉，说。
　　“皮肉伤，血都没流多少，一会抹点药就好了，不用担心。”郁珩摆摆手，不甚在意。

　　“在下离泽宫若玉，有礼了。”若玉对少阳几人行礼，几个人纷纷回礼并自我介绍。
　　若玉身后又走出来一个女子，自称是与同门走散了的点睛谷陆嫣然。

　　“点睛谷的，陆嫣然？”乌童看着陆嫣然，又重复了一遍。
　　郁珩也觉得那陆嫣然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于是狐疑的看了身旁的司凤一眼。

　　司凤微笑，“师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郁珩也微笑，看着司凤，“换了个新面具吗？”
　　她抬手摸了摸那面具，触感粗糙刺手，像是树皮。而且这面具和司凤的脸严丝合缝，竟一点缝隙都没有，这面具跟脸皮长在一起了吗？

　　郁珩控制住自己跃跃欲试的手，害怕自己是揭面具一时爽，司凤又十三戒走一趟。

　　璇玑玲珑敏言也纷纷过来跟司凤打招呼，乌童站在一旁，和若玉陆嫣然一样默默看着。

　　郁珩趁机给乌童传音，“乌童，这个陆嫣然，你认识吗？”
　　“点睛谷确实有个叫陆嫣然的弟子，但不是她，我没见过她。”
　　“好，我知道了，这事你先别给他们说。”
　　“知道了师姐。”

　　郁珩又晃晃头，晃走了更厉害的眩晕感。
　　“师姐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司凤一直在关注着郁珩，见她不对劲连忙出声询问。
　　“没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有点头晕。”她如实交代，都没人看见了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晕呢？”玲珑道。
　　“是不是因为那伤？”璇玑指指背后的伤口。

　　司凤伸手探到郁珩伤口上，用灵力探查，他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伤口里有毒。”

　　“瞿如鸟怎么会有毒呢？！”敏言震惊。
　　“这毒能解吗？”乌童问司凤。

　　“我得先看看是什么毒。”司凤回答，然后他安排起来，“嫣然、璇玑、玲珑，你们三个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要先看看师姐的伤口。”
　　三个人乖乖站成一排，形成了一道人墙隔开了这方空间。郁珩失笑，席地而坐将头发拨到右边，三下五除二松了衣服露出来带着伤口的左肩，方便司凤观察伤口。

　　露个肩而已嘛，倒也不至于这么严肃。
　　观念不同，伤不起啊。

　　司凤看着郁珩的肩膀，愣住了。
　　仅仅是这一小块地方，就有着三四道深浅不一的狰狞伤疤。肩上凹下去一道，看上去像是为了抵挡其他人的攻击，而硬生生用肩来抗剑。后心那块被衣领挡住了，看不太真切，但似是有道贯穿伤。

　　穿心而过。

　　司凤的手颤抖着，想要摸上去，但又不敢。

　　充当人墙的三个人小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话。

　　“还没好吗？”郁珩扭头看向司凤，“再不好，我可要坚持不住了……”
　　郁珩身体晃了晃，然后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贴心的，最起码晕之前给其他人打了个预防针，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司凤伸手接着郁珩，右手扶在了她裸露的左肩，可司凤内心却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他现在只有心痛。
　　无比的心疼。

　　他把衣服给郁珩拽回原位，然后二话不说抱起郁珩，飞向山下他们租住的客栈。

　　“这……怎么了，很严重吗？”敏言不明所以，问玲珑。
　　玲珑泪眼汪汪，“我们先下山吧，然后我再跟你说。”
　　敏言又看向璇玑和那陆嫣然，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失落模样。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司凤在屋里给郁珩解毒，玲珑和璇玑在外面给剩下三个人讲自己看见的，陆嫣然默不作声。
　　六个人纷纷沉默下来。

　　司凤放下运功的手，默默看着睁开眼的郁珩。

　　“怎么了？”郁珩调息完，睁开眼发现司凤一直在看着她。
　　“师姐，你身上为何有那么多伤。”司凤的眼眶还是红的。
　　“啊，这个啊，就是…就是原来练功练剑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看着吓人罢了。”完蛋，忘了这茬了。

　　“师姐，四年前鹿台山，玲珑就告诉我说你后背只有那一道伤口。师姐的修为从那时就比我高，得是练什么才能把自己伤成这样呢……”
　　“……”多说多错，还是不说话了。

　　“我原以为，师姐的医术精湛到，我身上的伤可以在转瞬之间痊愈消失，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毕竟连亭奴那鲛人，替人治疗也不会如此之快。”
　　“可现在看来，师姐身上的疤痕位置，明明都很熟悉啊。熟悉的能让我感觉到，这一道道伤痕皮开肉绽的疼痛。”

　　“这分明都是我在十三戒之中受的伤！”

　　“你借口为我疗伤，实则将我身上的伤转移到你的身上。这些伤口流的血，一点一滴浸透了衣服流到地上，汇成了一片血泊。”
　　“就在离泽宫外的那个山崖石洞里！”
　　“师姐说要闭关，其实是在疗伤。师姐就孤零零的坐在那山洞里，忍受着本不属于你的痛苦，运功疗伤。”

　　“郁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司凤站在原地看着郁珩，眼里的泪一滴一滴淌了下来。
　　郁珩站起来，伸手抱住司凤。

　　“不是做所有事情都需要缘由的，想做便做了。”
　　“若是非要说个所以然出来，那就是我不想让你经受这种痛苦，所以我替你受了。”
　　“我有时候会很不讲道理，可能你已经发现了吧司凤。我做不到看着你们在我眼前受伤，尤其是你。”

　　“小哭包别哭啦，嗯？”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我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我有恃无恐，我不会轻易的死去的。”

　　“可你不会痛吗？”司凤道。
　　“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心甘情愿多痛一些。”

　　两个人站在原地抱着彼此，久久没有分开。

　　忽闻屋外惊叫四起，还夹杂着如婴儿啼哭般的鸟鸣，两个人松开彼此，神情严肃的冲出去。
　　屋外六人纷纷起结界防御，挡住了瞿如鸟铺天盖地的袭击。

　　“怎么回事？”郁珩一把推开门，将自己的灵力也灌入阵中。

　　“这瞿如鸟循着我们来了。”若玉道。
　　“这看着比刚才还多啊，这到底怎么回事？”陆嫣然说。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瞿如鸟？！”玲珑道。
　　“不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纵它们吗，它们现在被结界挡在外面还是不散，肯定是想困死我们！”敏言说。
　　“那背后之人怕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乌童附和。
　　“那现在怎么办啊？”璇玑慌张。

　　“现在被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先出去。这样，我先出去把这些瞿如鸟引开，之后想办法汇合。”郁珩道。
　　“不可！这些瞿如鸟是倾巢而出，脚上又涂了毒，这样贸然出去太危险了！”乌童阻拦。
　　“你毒刚解，不能这样冒险！”玲珑也出声阻拦。

　　“擒贼先擒王，那让我搅了它们的巢穴便是。”司凤说着，停止往结界里灌输灵力，召出判官笔于身前画阵。
　　灿金色的阵符随着判官笔的游走一道道于半空中浮现，司凤手笔不停，整个阵法一气呵成。

　　“司凤，你这是要做什么？”敏言问他。
　　“司凤这是要行离泽宫的追魂秘术，可以找到那操纵瞿如鸟之辈的藏身处！”若玉替无暇分心的司凤回答。

　　司凤手触阵眼，将灵力灌入其中，随后反手朝天上拍去，化为几股丝线分别系在了几只瞿如鸟的眉心。

　　“我自宫中立，星火降坛中。”
　　“追魂千里去，摄魄疾如风。”

　　司凤手上结印变换不断，发丝和衣摆无风自动。

　　“寻！”

　　他闭上眼睛，将神识顺着那丝线侵入到瞿如鸟的神识之中，找到了背后之人为了操纵瞿如鸟而烙下的印记，顺藤摸瓜找到了那背后之人的位置。
　　以神识化形，出剑重伤了那人。

　　随着司凤收回神识睁开眼睛，那瞿如鸟也被人召回了老巢，一哄而散。

　　司凤身形不稳的倒退两步，被郁珩一把接住扶稳。
　　“没事吧？”郁珩关切的问询。

　　“没事。”司凤摇摇头，对着其他人说“前山西面有十处山洞，通过中间那个，出口就是一个幽谷，操纵瞿如鸟的妖就在那里。如今被我所伤，已是动弹不得，你们可以趁机擒住他。”

　　“那好，我们快去吧，别让他跑了！”敏言直接御剑飞走，玲珑和璇玑也紧随其后。
　　乌童看了郁珩一眼，点点头也去了。
　　那陆嫣然看起来是想说些什么，被身旁的若玉连哄带拉的拽走了。

　　又只剩下了郁珩和司凤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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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凤：霸道师姐爱上我（什么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