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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捉虫) ...

  •   蓝天园坐落在市中心,是c市小有名气的富人小区。

      相比起钱家幽静偏古朴风格的独栋别墅,这里充斥着繁华和科技的气息,单单是看着小区大门,就能让人感受到豪华和气派。

      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礼貌询问:“夫人,车停在这里可以吗?没有登记过的车进不去。”

      “就这里吧,谢谢。”

      元筱戴上防晒帽下车,她今天背的大号斜挎包,那位副队塞给她的饼干鼓鼓囊囊挤在里面,按压时还能听见塑料袋的声音。

      原身在这里住了快一年,搬去钱家也没几天,所以门口保安一眼就认出了她。

      保安刷脸给她开了门,随口寒暄道:“元小姐又去看你表妹啊,你们表姐妹关系可真好!我家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长大,就差个两岁都天天吵架闹矛盾呢。”

      原身被带回亲生父母家时,董兰心说担心养女会多想就先不对外公开,等挑个好时机再认回她,以至于对外一直介绍她是同辈亲戚的女儿,和余清清是表姐妹关系。

      当时原身每天累死累活打工还要应付顾风随,突然出现个“母亲”对她嘘寒问暖,根本没想太多就应下了。

      现在她已经嫁去钱家,对方在外人眼中是个不受宠的瘸子,出嫁前还闹出了人命,余栋和董兰心夫妇就更不可能对外说自己亲生女儿的事了,不光彩。

      面对保安嗯随口寒暄,元筱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表妹她从小被娇养长大,没办法,我其实……唉!”

      说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再配上摇头叹息以及一句:“算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更何况是这种有可能是豪门狗血的八卦,还说一半留一半,留白让人凭空猜想。

      保安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开始调到家庭伦理八点档了,这种如鲠在喉抓心挠肺的感觉,让他想立刻冲到业主面前大喊:然后呢?然后呢!

      他强压住激动,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副老实巴交热心肠模样,“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可以跟我唠唠,我这人嘴特解严。”

      元筱抿了抿微白的唇,本就病白瘦弱的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其实也没什么的。”

      话停在这里,她径直转身朝着小区最里面走去,全然不顾保安对八卦的渴望。

      三句话,让别人难受一整天。

      小区楼层不低,里面都是电梯入户的小复式,原身在小区录入过信息,所以元筱一路畅通无阻进了电梯到达余家。

      电梯进去入眼就是玄关处的鞋柜,除此之外还摆着各式各样的鲜花绿萝,连枝叶都是精心修剪打理过的,足以证明这些绿植的主人有多热爱。

      这些都是余清清种的花的其中一部分,董兰最擅长的就是向别人夸赞女儿心灵手巧。

      从外人视角来看,她确实很疼爱这个女儿,年幼时体弱天天提心吊胆着照顾,长大点又花大量金钱培养兴趣爱好和行为礼仪。

      投入越多,感情上也就越难以割舍。

      另一边亲生女儿从小不在身边长大,除了血缘关系就只剩下陌生和不真实感,在董兰心眼里更亲近谁无可厚非。

      而换到原身视角就只剩下心酸了。养父母有儿万事足,对两个女儿态度都是没死就行。亲生父母和养女才是一家,走到哪里她都像个局外人。

      人都有自私偏心的时候,这是人不可避免的天性,没有人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
      但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了更亲的养女多次去抽亲生女儿的血,在元筱看来都是脑子里进了水。

      亲疏之分暂且不提,这根本就是违法犯罪。

      再说又不是什么珍惜熊猫血,非要逮着她一个人薅。

      不过从原著来看,原身认为自己在偿还血恩,对被当成移动血库这件事,虽然心底难受但还是经不住母亲苦苦哀求。

      真正让她对亲生父母产生恨意的,是男主顾风随要她替嫁时,父母为了利益居然冷眼旁观,还铆足劲把她这个女儿往外推,生怕顾家会迁怒到自己头上。

      而那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元十三,却愿意为了不做围困姐姐的枷锁甘愿赴死。

      走之前还要留下讯息安慰姐姐,只是觉得治病太痛苦,死亡只是解脱而已。

      然而嘴上说着太痛不想治的小姑娘,却选择了最疼的死法,只想着这样或许就能把事情闹大,姐姐能挣脱得更顺利。

      嘀嗒——

      咸到发苦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一滴落在唇缝将苦意泛开,一滴沿着下颚低落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只余温热。

      元筱微蹙着眉头,抬手抹掉脸颊泪痕,手搭在胸膛感受着心脏里流淌着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这是“元筱”的心脏,也是“元筱”残留久久不能散去的痛苦和愧疚。

      元筱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纵使她之前做过无数任务,但那些角色本身就是为了剧情服务,从始至终没有躯壳也没有灵魂。

      只是因为她进入任务世界,世界才会由她为节点衍生出身体和剧情,要较真来讲,不管好的坏的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扮演。

      “元筱”不一样,系统说过她是自愿交付自己的灵魂,将行尸走肉般的肉身借给她做任务,同意让快穿局收集此世界数据。

      到此刻,元筱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脑海中那些混杂着原著剧情的记忆,真真切切是两个小姑娘悲哀的一生。

      空气中响起轻飘飘的叹息。

      元筱抚着心脏,压低声音似是安慰道:“放心,我死之前说什么也会帮你把顾风随带下去,毕竟我又没什么道德素质。”

      她什么人设都演过,好到圣母救世,恶到扮演朝堂奸佞被主角千刀万剐过,有时候演的角色多了,性格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素质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的。

      而且她已经很克制了,没有半夜爬起来把人全都暗杀了,就已经能证明她是多么的遵纪守法。

      残留的情绪来得快亦去得快,又或是那句带着几分承诺意味的保证起了作用,总之这具身体情绪很快平复了下来,仿佛之前都是错觉。

      元筱调整好表情,手在门上拍了拍,门框连带着靠在墙边的鞋柜都跟着震颤。

      “开门,社区送温暖!”

      这动静不小,没多久房门就从屋内打开。

      门是家里做饭阿姨开的,打开门看见元筱还冲她腼腆笑了笑,客气地喊道:“元小姐,来得巧了,先生夫人和小姐都在家呢。”

      元筱点头回她微笑,也不换鞋就这么大剌剌进了客厅。

      余家装修是偏欧式风,因为余清清是学艺术的,所以客厅还挂着许多她画的油画。

      屋内温度刚刚好,余栋不在客厅估计在书房,而董兰心和余清清挨坐在沙发上挑选两天后生日宴要用的珠宝,一个目光温柔,一个青春活力娇俏可人。

      茶几上堆满了还未拆封的礼盒,到最后摆不下了,又垒了座小山在两人脚边。

      母女两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手腕上玉镯明显是一套的,这谁看了不夸一句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温婉优雅的妇人仿佛刚看见她,讶异地挑了挑眉,语气似是嗔怪,“筱筱你来啦?怎么也不出个声,提前打个电话也行,妈妈好去楼下接你。”

      要不是元筱刚刚拍门很用力,她都要怀疑自己敲的是异次元门。

      还有这行云流水毫无表演痕迹的动作姿态,元筱承认,娱乐圈紫薇星这个头衔非她莫属。

      “呆站着干什么,快坐啊!”董兰心迎上前来作势要拉她手,嘴里絮絮叨叨关切着,“从小区走进来挺累的吧?腿疼不疼?外头太阳这么大你也不拿个小风扇,看你这额头都冒汗了。”

      董兰心其实是个很会看人的女人,拿捏原身拿捏的十分到位,知道二十多年没见过的女儿吃软不吃硬,就各种柔情攻势。

      不过她的聪明劲放在养女身上就开始失灵,不然也不会做出抽亲生女儿的事。

      元筱动作灵活地躲开,一副咱俩不熟的表情,“以后谁打算刻二龙戏珠图,就让雕刻师傅把你俩给刻上去。”

      董兰心没反应过来,面露疑惑,“你这是什么话?”

      元筱感叹道:“因为古书上的金龙根本不龙,你俩才是真聋。”

      “妈妈知道你心里有怨,是委屈你了。”董兰心眉头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奈,“可顾家行事霸道你也知道的,当时那事我们实在是插不上手,而且家里都是你爸爸在做决定,他做什么决定,妈妈也插不上手。”

      她这话确实不假,余家是很传统的家庭,余栋主外掌控家里财政。两人是家族联姻,董兰心从小就被家里培养怎么做个好夫人,所以这些年都是闲职在家带女儿。

      家庭是她人生的全部,女儿余清清就是她的情感寄托,也是她的人生任务。

      就像是一件光鲜亮丽摆在阅览室的展品,年幼时由父母摆弄,结婚有了家庭女儿,又换到另一个展厅,套上更大更厚的玻璃柜。

      “元筱”被逼替嫁时,她也来苦口婆心劝过让她接受,钱家家如其名很有钱,穆淮迟脾气虽然差点,但到底是个瘸子,真闹红脸有个什么争执也是对方占下风。

      当事的董兰心语重心长,“迟早要嫁人的,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钱家那儿子我也见过,长得好看不吃亏,现在是新时代了,实在过不下去了日后离婚也可以的。”

      玻璃柜太厚太重,她三言两语中又套在了亲生女儿身上。

      原身虽然心酸养父母冷眼旁观,但也没打算牵连他们,但这番话一出来,就是刀剑在心上刮过。

      董兰说着心眼尾发红,声音带着哽咽:“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要怨就怨吧。”

      元筱冷眼看着她没吱声,原著中原身对这个母亲的情感实在太过复杂,厌恶但又不会拒绝对方,带着一股浓浓的割裂感,就像情绪本身和做出行为的是两个人。

      但不管如何,这句对不起是说给“元筱”的,原谅或是不原谅都不应该由她来接收,她只是个外来者。

      沙发上余清清咬着嘴唇站起身,眼泪珍珠似地往下落,把锅往自己头上顶,“不,这事怨我才对,都怪我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害你们费心。”

      她一哭董兰心就心疼,连忙将人揽进怀里,用手轻柔地拍着她背,“怎么会怪你,你是妈妈辛辛苦苦养大的,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好。”

      “都是我的错,是我抢了姐姐的位置,这么多年我的一切都是从姐姐那里偷来的,我就是个小偷。”余清清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眼泪跟不要钱地落,硬生生打湿了董兰心的领口。

      “如果不是我,姐姐也不会跟妈妈您置气。”

      元筱张张嘴刚要说什么,对方就跟头顶长了眼睛似的,不带停歇地接上:“都是我太自私!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舍不得你们这份爱!”

      元筱:“那个——”

      余清清眼底流露出痛苦,“妈,要不我还是走吧,我现在就回自己家去,否则这对姐姐太不公平了!”

      元筱:“其实……”

      董兰心怜惜地摸了摸余清清的头,语气不赞同:“说什么傻话呢!你就是我的女儿,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情分怎么能做得了假,在我心里你就是从妈妈肚子里出去的宝贝。”

      “……”
      元筱嘴角抽了抽,“算了。”
      两个人演得还怪好的,她都有点磕这俩母女情深了。

      她不打算插话了,余清清却忽然停下来,用纸巾擦擦眼泪,抬头看向她时目光歉然:“抱歉,是我失态了,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她语气表情看起来都很乖巧,一副虚心请教的弱者姿态,眼底隐隐带着几分炫耀。

      就像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孩抱着不属于自己的糖果,怕被人偷走,又忍不住告诉别人:看!我有世界上最大最甜的糖果,你没有!

      可惜被炫耀的对象并不在乎这颗糖果,也没有兴趣玩幼稚的比较游戏。

      元筱抬手指了指,实话实说:“其实我就是想说,你裤子拉链开了。”

      董兰心:“……”
      余清清:“…………”

      空气中突然弥漫着尴尬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刚才那段堪比戏剧表演的母女情深。

      余清清动作僵硬地背过身去,飞速拉上了因为大幅度坐起而下滑的裤子拉链。

      元筱又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董兰心,真情实感道:“你俩……以后要是家里破产了混不下去,就上娱乐圈演戏吧,我这里有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内娱有你们一定会了不起。”

      真该让那个叫宋罗的经纪人来看看,这是何等的好苗子。

      余清清捂着胸口,眼泪摇摇欲坠,“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太讨人嫌了。”

      元筱赞同点头:“不要怀疑自己,你就是很讨人嫌,你要有自信!其实你不仅讨人嫌,哭起来也不好看,最主要的是——”

      元筱说:“你裤链又开了。”

      不知道是超短牛仔裤本身问题,还是余清清刚刚拉的时候太急切,根本没注意拉链没完全拉上去。

      看着余清清又背过身去,元筱忍不住真情实感地问:“你这裤子什么牌子?我避个雷。”

      余清清动作僵硬转身,一张脸红红绿绿十分好看,狠狠磨了好几下牙根才憋出句:“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就脚步匆匆上了楼,楼梯被踩得哒哒响,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董兰心也有些尴尬,但又忍不住下意识维护女儿,“筱筱你以后也别那么说你妹妹,女孩子家脸皮薄。”

      “我对正常人都挺委婉的,还有——”元筱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淡淡:“阿姨,我妹妹姓元,下次别再叫错了。”

      董兰心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努力柔着声道:“清清也是那个小姑娘的姐姐,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

      说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脸受伤的表情,“你叫我……阿姨?”

      “不然叫你大姐?”元筱耸耸肩欣然接受,“你非要这么抬辈分我也没办法。”

      董兰心连忙摆手,说:“妈妈不是那个意思,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外头没动静了,一直蹲在厨房的阿姨才端着果盘出来,将摆放整整齐齐的果盘摆到元筱面前,笑眯眯道:“元小姐吃点西瓜,解暑的。”

      元筱冲她甜甜一笑:“谢谢王妈。”

      王妈擦擦手,“诶好!吃完了我再切。”

      边上董兰心眉头越皱越深,这个女儿她如今也有些看不明白了,喜怒无常,单看表情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从态度来看,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居然还不如一个扫地做饭的阿姨。

      “筱筱啊。”董兰心话音停顿,脸上露出为难又犹豫的神情,“清清最近总是头晕,脸上也没什么气色,医院那边也有一个月没去了,你看这次能不能……”

      元筱戳了块西瓜,说真的她挺佩服董兰心这人的,有这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执着劲,干点什么不好。

      为了余清清能旁敲侧击忍她到现在,完全不在乎她如何下面子。就好像为了女儿,杀人放火的事咬咬牙也做得。

      她咬着西瓜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妈又端了盘苹果出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这里还有苹果,几天不见元小姐看着又瘦了,是病了吗?”

      董兰心这才上下打量她,紧张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是病了吗?”

      元筱知道她在紧张担忧什么,她要是病了说不定会影响血小板什么的,那血也就抽不成了。

      “没什么啊。”元筱咬着西瓜含含糊糊道,“只是医院查出来我有传染病而已,不用害怕,只是会血液传播而已啦。”

      “什么?!”董兰心噌地站起身,神情慌张再也维持不住温柔母亲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是……是之前就有了吗?可你不是献过血吗?”

      可献血前是要做检查的,如果真有问题,医院不可能会让她献血啊!如果是真的,那清清岂不是……岂不是!

      元筱:“骗你的,嘿嘿。”

      董兰心情绪大起大落,软软坐回沙发上抹了抹额角冷汗,“你这孩子!没事干什么拿这个吓人,平白无故咒自己干什么。”

      元筱没搭理她,专心致志戳着盘子里的西瓜。

      呜呜呜好久没吃到这么甜的西瓜了,她上个世界在宫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董兰心还没放弃,又试图重拾话题,“明天清清去医院检查,要不筱筱你也一块儿去吧,顺便做个体检好安心点,你觉得你怎么样?”

      “我觉得你有点儿自我感动了。”元筱毫不留情拒绝,“不去,我明天心情不好。”

      董兰心不死心,继续咬牙问:“那后天?再往后就是清清和你的生日宴了,生日当天去医院不吉利。”

      元筱满足地放下牙签,擦擦嘴说:“接下来半年我心情都不好。”

      话音刚落,二楼楼梯口传来男人的冷哼声:“我看你心情好得很!”

      余栋从二楼下来,在家里他依旧西装革履,头发用发胶梳到后头,只是两边脸看起来似乎不太对称。

      “那倒也不是,看见你脸还肿着,我心情突然好多了。”元筱语气真诚到不能再真诚,要不是嘴角压不住往上翘,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在夸对方。

      余栋明显也想到自己被她用鞋底抽的事,气得啤酒肚都跟着晃。

      “无法无天!”他走到客厅,把茶几拍得砰砰作响,“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余栋生气时声音不自觉提高,常年在家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他,训斥是他最擅长的事。
      “身为儿女,你目无长辈没有儿女该有的德行!出去也不要说你是我余栋的女儿!免得让人笑话家里出了个不孝女!”

      说到最后他几乎破了音,激动地握拳抵在嘴边咳嗽。

      董兰心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出声劝道:“这么大火气干什么,筱筱毕竟是在外面长大的,教育上有个疏漏很正常。”

      有人接他台子,余栋唱戏的底气更足了,一副掌握杀生大权的土皇帝样,急于证明自己地位:“你看看你看看!她都敢对我动手,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反正我是不会让她认祖归宗的!”

      元筱看得直乐呵:“放心,我在外面都是直接说我爸妈死了。”

      余栋连说了几声好,手掌上力道几乎要把桌子拍裂,“你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这不是你的家,以后你也不要在来了!”

      有的就是这样奇怪,好像谁叫的更大声,拍东西更用力,就显得更加有气势和威严。

      元筱也拍桌,不就是比谁气势足吗?谁怕谁!

      她拍完一个箭步冲到男人身侧,对着他耳朵狂飙高音:“我本来也没打算来啊!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两军交战正对峙呢,突然就整这么一出,余栋感觉好像几十个喇叭围着自己,震耳发聩。

      元筱吼完就跑,人字拖都要踩出残影了。

      余栋挥出去的巴掌落空,捂着耳朵转头怒火冲着身边老婆而去,“还有你!我看你一天在家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就非要弄这么搅事精回来?”

      董兰心张张嘴,悻悻道:“清清身体不好,我也是没办法……”

      “她身体什么时候好过?三天两天不是头疼就是不舒服。”余栋越说语速越快,说话间口水控制不住喷出,“别人家孩子怎么不这样?要早知道她这样娇气,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要女儿!”

      “那你想怎么办?把我们母女都赶出去吗!”一提到女儿董兰心就格外激动,终于忍不住和丈夫呛声。
      “当初你妈怪我生个女儿,几乎是指着鼻子骂我,结果你现在也这样,我看不是别人家孩子好,是别人家儿子好吧!”

      余栋冷笑,“那谁家妻子是你这样歇斯底里的?你好好看看现在自己什么样子。”

      董兰心胸口被人狠狠锤了一记,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元筱端着顺走的西瓜站在不远处,见她气势渐渐弱下去,连忙咽下西瓜帮着她添柴,“别难过啊!你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忍下去,反正他已经在外面养了小三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带回家里来给你敬茶啦!”

      董兰心猛地看向她,眼神不可置信。

      “哦对。”元筱猛拍脑袋,仿佛这才想起这件事,“忘了告诉你,他还有个儿子,再过一年就要小升初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余栋怒目圆瞪,大步上前扬手就要抽她,那神情不知是单纯被污蔑,还是羞恼被人戳中了心事。

      毕竟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互相也都了解对方的脾性,看着余栋脸上微表情和一些不自然的小动作,董兰心连带心跟着下沉。

      元筱端着果盘飞速撤离,围着沙发把暴怒中的男人当猴子遛来遛去。

      秦王绕柱,诶嘿!

      遛猴途中她还不忘对董兰心补刀:“其实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他这几年是不是出差很频繁?其实你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他说出差其实都是去见情人和儿子。”

      董兰心大脑一片空白,这世上纸包不住火,余栋手段也不算高明谨慎,只是每次她生出疑虑,过不了多久又会不停给自己洗脑——其实都是自己想多了。

      都过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男人犯点错很正常……有的人在婚姻中终其一生都会被诸如此类的话束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董兰心带着目的对亲生女儿嘘寒问暖,又将对方当成移动血库不停索取,就总该想到这世界许多事情其实都是一报还一报的。

      董兰心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自己洗脑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事过无痕的,只会在阴暗中腐烂发霉,然后在某天暴露在阳光下。

      绕来绕去运动量超标了,元筱又在火上浇油,“忘了恭喜你啊,你老公又要当父亲了。”

      这件事在原著上只是一笔带过,不过她有钞能力,花重金让人挖出来的。

      “啊!”董兰心接二连三被打击,几乎失控地尖叫出声。
      事情真假如何,其实她心中早有定论。

      脸上火辣辣地疼,好像无形中被人抽了一巴掌,将她这些年为家庭的付出和坚持,都抽成了笑话,随即付之东流。

      她控制不住上前和男人扭打在一起,嘴里一件件数落,“这几年你说你出差,其实就是去见那个狐狸精对吗?还有上个月你出差回来几天都很高兴,开了瓶舍不得喝的酒……”

      “你说你谈成了个大生意。”董兰心手上动作毫无章法,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什么狗屁大生意,明明是你那个狐狸精又怀孕了!”

      “啪——!”

      余栋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动作狠厉地将女人推到在地上,啐掉嘴边被指甲抓挠出的鲜血,“对,但那又怎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干脆承认:“你养的女儿病恹恹三天两头就去医院,她从小没有经商天赋,我就该猜出来她不是老子的种。家里公司要有人要继承,我想要个儿子有什么错?”

      “你是没错。”董兰心倒在地上,指甲将手心掐得生疼,眼里只剩下怨,“你做什么都对,你永远都有道理!”

      两人三言两语又撕起来,看着无比混乱的场景,元筱别开脸犹自上了楼。

      她确实不喜欢这家人,不过她也没兴趣看这种戏码。看似各食恶果皆大欢喜,其实细看来只有悲哀。

      怪没劲的,还不如扇顾风随两个巴掌玩玩。

      二楼客房门前站着个身影,看动作姿态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余清清看见她上来,脸上没有假笑,看起来顺眼多了,只是嘴里止不住冷潮热讽,“故意破坏我的家庭,你现在高兴了?”

      “故意破坏你的家庭?”元筱挑眉,“你妈还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为自己掏心挖肺的母亲被家庭背叛,这人居然想的是她打破了家庭表面和谐,而不是替母亲不值,还真是……在某些方面挺像元家夫妇的,自私又自利。

      “不是吗?”余清清嗤笑,“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刚刚是我侮辱狗了。”元筱啧道,“余清清,你妈就是花几十年,哦不,花几年时间养条狗,也知道帮着咬人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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