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张果果

17、Chapter 17

　　很多的事总是出乎意料，中午时分，我正在书店里看书，老妹给我打电话，约我去吃饭，顺便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我想马上要见的那个人，肯定是老妹今天的约会对象，想想老妹这样正式的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还是第一次，不会是要拉响什么警报吧。
　　带着满心的狐疑，我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周涵凝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没想到老妹也约了周涵凝，老妹到底在干什么，这顿饭是鸿门宴，还是什么，真让我捏了一把汗呀。
　　我跟着周涵凝进了饭店，看着她进了老妹约定的包厢，我躲进洗手间，拨电话给老妹，老妹的电话久久没人接听，我郁闷的想要挂断电话，没想到话筒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挂断了电话，我有些生气了，真的有些生气了，为什么狗皮膏药会帮老妹接电话？这就是老妹要介绍给我的人吗？
　　沉着脸推开包间的门，老妹和周涵凝正端着菜谱商量着，狗皮膏药坐在旁边，眼睛看着墙上的画发呆，少了平日了神采。
　　老妹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眼菜谱，“涵凝，你喜欢吃甜食，就要那个吧，南瓜饼我哥也很喜欢。”
　　周涵凝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亮亮的光芒，甜甜的笑着，“你来了，你要吃什么？”
　　我走到狗皮膏药面前，面色不善的说，“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狗皮膏药轻轻的叹了口气，深深的看着我，眼神像是重新审视我，又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许久之后，狗皮膏药才站起身，准备和我一同出去。
　　“哥，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老妹仰着头站起来，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架势。
　　我扯着嘴角，努力让自己不对老妹大声的说，“我和他有话说，你别管了。”
　　老妹走到我和狗皮膏药之间，挡住了狗皮膏药，“哥，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严煜涛。”
　　“我不同意！”我拉着老妹的胳膊，把她拉到我的身旁，大声的喊了出来。
　　老妹嘴角带着嘲弄的笑问我，“哥，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又有什么立场反对？”
　　周涵凝站起身来，小声的说，“立文，小静不会乱决定这种事的，你就不要反对了。”
　　我怒目瞪着狗皮膏药，扬了下眉毛，“你和小静不适合，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狗皮膏药直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少了前几日的温柔和深情，现在只有冷漠和疏离。他浅笑着看着我，淡淡的说，“胆小鬼，如果你不愿意接受幸福，不愿意为了爱情努力，就不要挡住别人通往幸福的路。”然后转过脸，对老妹温柔的说，“小静，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是一个值得人爱，值得人呵护的女孩子。”
　　老妹眼睛里闪烁了一下，眼底复杂的情绪浮了上来，掩盖了一闪而过的感动。老妹无奈的看着我，小声的说，“哥，爱情来了，不是谁能控制的住的……”
　　我扭头对老妹大声的喊，“什么叫做爱情？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不能和她在一起，绝对不行！”眼睛感觉很干涩，什么在眼底滚动，心底有一种悲哀，还有一段记忆在脑中模糊的浮动，却无法清晰的显现出来。我感觉我很累，身心疲惫……不想再和狗皮膏药再多说一句话，我拉起老妹转身离开，身后跟随的脚步声很凌乱。
　　“胆小鬼，爱情不会被忘记，就算失去了记忆，也不会忘记爱情的感觉和对爱人的那份心动……”狗皮膏药抓住了我的胳膊，声音带着悲伤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媚，近乎耳语般的在我耳边响起。恍然间脑中闪过了一个小胖子的脸，还有一双与狗皮膏药相同的大眼睛，温柔的表情令我怀念……
　　一滴眼泪从心底上涌，从眼眶里喷涌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毯上，我诧异的摸着自己的脸。
　　老妹立刻楞在了我的面前，周涵凝捂住了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狗皮膏药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我，像是看到什么希望。
　　我皱紧了眉头，眼睛扫过了他们三个人，最后停留在狗皮膏药的脸上，我听到我的声音很凝重，“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忘记了，请你们不要再来难为了。”心里有种久违的悲伤，让我想要立刻逃离这里，逃离所有的人……
　　我快步走出了饭店，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不断的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我要回家，我快点回到那个属于我的避风港，我要逃开所有不舒服的感觉。一路上，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很快就到家了，回到家我就会正常了，不会再悲伤，不会再烦恼，不会……
　　当车停到了我家楼下，我扔给司机一张钞票，推开车门就跑上了楼。推开家门，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为什么会哭，我不知道原因，眼前晃动的那张脸让我感觉很悲伤，还有种想要死去的心痛在心里搅动……
　　夏末时节，我却感觉如冬日帮寒冷。身体不停的颤抖，我坐在地板上不能动，紧紧的抱着胳膊，我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手机突然响起来，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了眼屏幕，我的眼泪更多了，是姑姑，我最亲的人。
　　按下通话键，我嗓子干干的，说不出话，电话那头姑姑焦急的声音让我感到很安心，“小文，你在哪？我去接你……”姑姑的吸了一下鼻子，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小文，别怕姑姑会保护你。”
　　我嗯了一声，姑姑试探着问，“是不是在家？”
　　我又嗯了一声，我听到姑姑送了一口气，“小文，我去接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过去，不要挂断电话，试着和我说说话，好么？”
　　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失语症？我头很晕，怎么会？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我陷入了黑暗中，在梦境中不断的挣扎……

　　狰狞的怪兽，不断的追咬着我，拼命的逃命，拼命的想要醒来，却无法挣脱梦境的折磨。
　　甘泉滴入口中，我感觉喉咙舒服了很多，眼睛动了下，我努力张开了，姑姑眼眶下重重的阴影，“姑……”我的声音沙哑的很难听。
　　姑姑微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死孩子，你想吓死我呀。”
　　我动了下身体，想要做起来，却感觉全身无力，手上传来了疼痛。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原来在医院，“姑，我怎么了？”很电视的一句对白，但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无力。
　　“你感冒发烧了，四十一度，吓死我了。”姑姑抓着我的手，紧张的说，眼角有泪滑落。
　　我扯了下嘴角，想要给姑姑一个笑容，却感觉很无力，“姑，小静呢？”
　　“我让她回去换件衣服，昨晚她守了一宿。”姑姑探下身问，“要不要喝水？还是想吃东西？”
　　我看了眼桌子上的水杯，“我想喝水，喉咙很痛。”
　　姑姑笑着把我扶起来，把水杯递到我的面前，在我嘴里塞了一根吸管，“你的扁桃体烂了，你呀从小婴儿时就爱弄这个毛病，你呀以后要多注意。”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周涵凝走了进来，看到我高兴的说，“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虚弱的靠在床头，“好很多了。”
　　“姑姑，这是我新榨的汁胡萝卜汁，听说能治疗感冒还有高热。”周涵凝把手中的果汁瓶递给姑姑，姑姑带着欣赏的眼光接过了果汁，转头问我，“小文，要不要喝一些？”
　　我摇摇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是不是在逃避周涵凝，我不知道，头很晕，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心里也不愿意想什么，只想安静的休息。但又不想睡觉，害怕又出现可怕梦境，或者说是怕坠入梦境中再也逃不出来。
　　姑姑扶我躺好，对周涵凝说，“涵凝，你陪小文呆会儿，我下去办点事。”
　　“姑姑，你放心吧，我会看着液体，不会出问题。”周涵凝帮我掖好了被子。
　　我扭过脸，闭上了眼睛，不想和她说话。
　　姑姑出去了很久以后，我朦朦胧胧的似睡非睡，听到周涵凝轻轻的说，“立文，你喜欢那个人对么？”
　　我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继续装睡。周涵凝继续轻轻的说，“立文，我早就知道你喜欢那个人，可我……”周涵凝的声音消失了。一阵沉默之后，周涵凝的声音再次响起，“立文，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我会保护你，我也会保护小静，相信我好么……”周涵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也很疲惫，像是心底沉积很厚的灰尘，一点也不像她外表给你的简单而安静。
　　很早我就感觉出来，周涵凝不是像表面那样的简单，她眼底总是闪动着一些东西，虽然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明白，但是我知道周涵凝不是当初默默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了，已经变了很多，或许……我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让自己好好休息吧。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听到周涵凝轻轻的说，“立文，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