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强制入眠【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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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一路狂奔也没能把身子暖热，四肢逐渐开始发凉，发僵。
戚桢又打了个喷嚏，寒风卷起他的头发，遮住了视线。
恍惚间，他似乎在巷子尽头看见了道人影。
近日京城出现了几起连环失踪案，都发生在夜深风高之时，且死者全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生草，不会这么倒霉吧？戚桢强打起精神。
身后没多远，就是贺云洲住处，往回跑应该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脚下一软，意识飞速消退……
【系统：体温失衡，生命值濒临极限，自动开启濒死保护机制——强制入眠。】
脑中，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不停回响，但戚桢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片刻后，系统也因为戚桢强制入眠，而停止了工作。
巷口，人影逆光走来，原本缓慢的步伐突然加快。
月光翻过墙头，落在那人脸上，冷漠的面容被照出了几分急迫。
一炷香后，王府门口。
来不及等家将伸手，晏隋一脚踹开了那两扇皇帝御赐的门板。正在打瞌睡的巡夜小童一个激灵，连忙从墙角滚起来：“王、王爷！”
管家闻声，也旋即披衣出屋。刚出来，就见晏隋抱着戚桢，戚桢走时身上穿的狐裘不见了，此刻包着他的是晏隋入宫时的衣裳。
“戚公子怎么了？”管家焦急道。
“冻的，四肢全部僵硬，脉象也快没了。”晏隋抱着戚桢，直奔他自己房间。
他的卧房一入冬便烧了地龙，还算暖和。但晏隋不放心：“再加个炉子。”
一旁女佣麻利应声，就近跑去了管家房间，把管家的炉子抱出来了。
“人命关天。”女佣冲管家歉意说完，冲锋|枪一样，冲进晏隋房间，将炉子摆到床边。
管家连忙让人去传大夫，并又取了两床棉被给戚桢裹上。
“手炉呢？！！”晏隋握着戚桢冰凉的手，烦躁道。
“来了来了！”女佣拎着四只手炉跑了进来，晏隋接过两只，塞到戚桢腕部，女佣和管家帮忙往他脚边塞了两个。
管家忍不住纳罕：“走时明明穿着王爷的狐裘走的，衣裳呢？”
“不知，入宫时分明也还穿着。”晏隋皱眉道。
管家想起这几日的连环失踪案，倒抽了一口凉气：“莫不是遇上歹人，被抢了？”
晏隋按住戚桢的被角，沉默片刻后，冷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让大理寺那帮人务必查出今夜行凶者到底是谁。”
齐陈两国被灭之后，原本扎寨于两国的山匪也没了庇佑，四处流窜，有一部分亡命之徒甚至涌入乱大梁京城。
纵然京城下了宵禁令，甚至派禁军彻夜巡防，但依旧变故频出。
管家应了声，立刻让人去通知大理寺了。
大夫来时，晏隋还守在床边。
大夫头发凌乱，随手一抓，顶着睡眼跟晏隋行了一礼，便开始诊脉。
探上戚桢脉搏时，大夫面露惊愕。管家连忙问：“如何？”
大夫捋了捋山羊胡：“脉象几乎弱到了微不可察的地步，可呼吸却又还算均匀，稀奇。”
说着，大夫指了指一旁的手炉，问管家是何时放进去的。管家说约莫一炷香功夫了。
大夫闻言，脸上疑云更重。晏隋就烦磨叽的人：“到底怎么了？”
大夫被晏隋吓了一跳，将戚桢的手放回被子，往后退了两步，才哆嗦道：“手炉放了那么久，但他的手却依旧僵劲，毫无温度。”
“不可能。”晏隋手伸进被子，碰到戚桢冰凉的手背时，脸色一沉。
明明捂了这么久，却一点都没热，就连手炉都被他的手冰凉了。
“这可如何是好？”管家担忧问。
大夫想了想，道：“我先开贴药，喂他服下之后，再帮他用温水擦身，着重擦筋脉密集之处，兴许有效。”
晏隋嗯了声，摆摆手，示意管家带大夫去开方领药了。
管家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时，晏隋正坐在床边，攥着戚桢的手腕。
“王爷，药来了。”管家提醒道。
晏隋嗯了声，松开戚桢，看着自己不仅没把戚桢暖热，却被冻的冰凉的手心，沉声道：“怎么像死人一样？”
“王爷可别说晦气的话。”管家语重心长说完，开始喂戚桢药。
但怎么喂都喂不进去，药全顺着嘴角洒了出来。
晏隋接过药碗，不悦道：“给本王。”
管家不明所以递了过去。晏隋接过之后，直接闷了一口，俯身压了上去。
管家愕然睁大眼，连忙道：“王爷，喂个药而已，不必如此牺牲！”
唇舌交接，虽然还是洒了点，但好歹是喂进去了。
晏隋抓起手帕，十分嫌弃的擦了擦嘴唇，冷声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管家：“可是……”
“没可是，本王只是还个人情而已。”晏隋又喂了几口，刚喂完，便立刻端起桌上茶水，黑着脸漱口，吐进痰盂时，忍无可忍道，“什么破药。”
管家连忙把随身带的糖递上，晏隋捏了一块送入口中，脸色方算缓和。
女佣见喂药完毕，便去打热水来给戚桢擦身子了。
但没等女佣下手，水盆刚放好 ，晏隋便自然接过布巾，打湿。
女佣&管家：“？”
晏隋察觉两人的目光，冷声道：“在南楚时，他照顾过本王，仇是仇，但恩也是恩，本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管家恍然哦了声，与女佣识相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晏隋和戚桢两人。
虽说是擦身子，但晏隋并不想碰戚桢，只是拉开了他的胸口，撩起了袖子和衣摆。
看见戚桢手臂和双足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晏隋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无语许久后，晏隋解开了手腕和臂弯处的绷带。
纵横交错鞭痕映入视野，晏隋愣住了。
原本白皙的手臂，此刻却像沟壑一样，他去查看戚桢的双足，发现皮肉也已经粘住了。掀开小腿衣物，发现小腿上也满是伤口。
晏隋冷漠低声道：“这可能就是你的报应吧。”
盯着戚桢的脸看了一会儿，晏隋深吸了口气，坐到一旁，用温水帮他重新清理起了伤口，顺便帮他把脚上的旧痂挑了。
原本擦身的水被污血染脏，晏隋冲门外道……
“再换盆水。”
地牢中，戚桢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外面的一名南楚狱卒闻声，端着温水快步走了进来。
“多谢。”戚桢神色清冷的道了句，在温水中清洗着满是血污的布巾。
狱卒不爽道：“一个阶下囚，国师何必对他这么好？”
“他死了对我们不利。”戚桢解释道。
晏隋虽然被俘，但是梁国军队目前的人数是他们南楚五倍，且将领各个能征善战，就算晏隋人不在，但他们对晏隋的忠心不会变。晏隋在南楚活着，对梁军是牵制，若是晏隋死在了南楚，梁军必定会破釜沉舟，为晏隋报仇。
“那随便找人照顾他就行了，何劳国师亲自出马？”戚桢刚帮南楚打赢了关键性的几战，这次更是俘虏了大梁二皇子，在百姓中的威望已经可以媲美太子贺云洲了，如此金尊玉贵，狱卒实在想不通，戚桢为何要如此降自己身价。
戚桢看了狱卒一眼，心说之前让你们照顾，打着我的旗号，直接照顾了他几十鞭，还故意往伤口上洒盐，百般折磨，谁还敢让你们照顾？
昨日他来审问时，看见晏隋一身是血的样子，戚桢险些连抬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先出去吧。”戚桢心累赶人。
狱卒满脸不情愿的出去了。
戚桢帮晏隋脱掉衣裳，一点点清理着伤口，他虽然大学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急救队，但这么吓人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包扎时，戚桢手都是抖的。
“你要不是主角，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了。”戚桢被血腥气熏的头皮发麻，一时间有些想吐。
帮晏隋擦脸时，戚桢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晏隋。
眉眼清俊中透着股说不清的温润，长的比贺云洲还好看。如果不说话的话，完全看不出来疯狗属性。
而且，明明是个大男人，睫毛竟然也这么长，不过，一点都不娘气是真的。
只可惜，戚桢啧了声，咱俩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切收拾好后，戚桢帮晏隋盖好被子，一回头，贺云洲就站在门口。
“人怎么样？”贺云洲问。
“没事，死不了。”戚桢浅浅一笑。
“那就好，前几日不听话的人，已经受罚了，别生气了。”贺云洲似乎在哄戚桢。
戚桢嗯了声。贺云洲似乎想起了件事，道：“对了，牧垣死了，你知道吗？”
戚桢起身朝贺云洲走去：“我杀的。”
说这句话时，戚桢感觉奥斯卡欠他一个小金人。
牧垣这个马甲，本来是为了勾引晏隋，推晏隋感情线用的，但鬼知道，晏隋做到一半，就在即将荷枪实弹的开战时，突然不干了。
后来假模假样解释了一大堆，戚桢因为挫败感太强，一句都没听进去，最后穿上衣服跑了。
太特么羞耻了！
他节操都不要了，鬼知道碰上个油盐不进的主！
最后，晏隋感情线没推动，差点被贺云洲识破。
反正都没用了，戚桢便决定直接自导自演，把马甲“牧垣”杀了，一是可以对南楚皇帝表个忠心，二是打消贺云洲怀疑。
后来也证明，他这个选择是对的。
跟着贺云洲出去时，贺云洲留给他的背影逐渐模糊，完全消失时，床上的戚桢指尖微动，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强制入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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