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单机王者005

2、第 2 章

　　瘦骨嶙峋的病人一手捂胸口一手扶着墙，呼吸有些困难，踉踉跄跄，几乎一路畅通无阻，横冲直撞地出了医院——他似乎拥有某种特殊能力，以至于可以精准避开所有人，即便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也不被发现。

　　见他身体虚弱，站立不稳而打算载他一程的好心人不知不觉成了“帮凶”，带着这使得医院上下乱作一团的罪魁祸首一路出了城，停在港口前。

　　一身病气不改其郎艳独绝的少年推开车门。

　　三九严寒天里，衣衫单薄地行走在狂风中，独立于出海通道的丰碑前，摇摇欲坠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架。

　　出海与归来的游客与工作者们摩肩擦踵，而他立在那里，便已经胜过一切。

　　这些天，没有人留意到丰碑底下突然多出来的一行小字：“海底葬着夜幕中最亮的星。”

　　病人却用手指仔仔细细抚摸着字里行间的缝隙，一遍又一遍，仿佛视若珍宝。

　　许久之后，他整个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猛地晃动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幸亏有载他前来的好心姑娘及时从后头扶住肩膀。

　　潮湿冰冷的寒气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病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消瘦的双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提拉着，姑娘这才发觉，他像是哭了。

　　他哭得低调，静得近乎没有声响，眼睛止不住往上瞟，显然是要生生将泪水堵在眼眶里，不给其流淌的机会。

　　强烈的情绪波动牵扯到宿疾，他眼眶周围晕染开一片浅红，左手捂在胸前，呼吸急促地抽着鼻子，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充斥着隐忍与悲意，有种破碎的羸弱美感。

　　将其举动尽收眼底的姑娘头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是这样哭的，仿佛已经尝遍了辛酸委屈，但碍于始终无人诉说，只好默默忍着，已经到了能将眼泪憋回去，只流鼻涕的境地。

　　姑娘扶着他，感觉他像是承受着世间最大的难过。

　　半响，她听见病人哑声问：“你……能不能抱抱我？”

　　身段低得就像在祈求。

　　一刹间，女孩儿睁大了眼睛：“我吗？”

　　“是啊，”少年轻轻喘息着，一只手紧紧摁在胸前，整个人抖得好像连站立都艰难，只能倚在石碑前，可怜得像是在撒娇，“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

　　一股前所未有的怜惜与冲动使女孩儿反手抱紧了他。

　　少年一下子怔愣住。

　　泪水浸湿眼尾，夺眶而出，自脸庞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亮光。

　　至此，汹涌的情绪终于决了堤。

　　他将头深埋在女孩儿肩膀上，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好像要将这些年的眼泪都补回来。

　　但他毕竟身负重疾，吹了这么久的风，哪里经受得起如此大的悲恸？

　　于是很快，他就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心脏随每一次呼吸抽着疼，痛感牵连左半边身体，难受得他脱了力，直接软倒在女孩儿身上。

　　少年拥抱她的力度蓦然增强，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息昭示他呼吸得有多困难，女孩儿用尽浑身力气撑起他：“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