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倾倾》正在追文的妖

2、小倾篇

　　那夜的月色就如今夜一般的柔美，点点幽蓝的星光伴着银色的月光从天边洒下来。而我──齐慕轩也如昨日、前日、大前日、许许多多的前日一样，继续巡视着这座熟悉有城。从城门到城墙到大街到小巷到亭台到楼阁，日复一日的巡视着。
　　是啊，巡城。不巡城，我还能做些什么呢。阵前杀敌，有叶倾；帐中布阵，有叶倾；城中安民，还是有叶倾。与其对着那些每见到我必提叶将军如何如何的暧昧而好奇的人，我宁愿去巡城。
　　不，不，不。
　　我真的不是抱怨。
　　我怎么能抱怨呢。
　　怎么敢抱怨呢。
　　叶倾，要是没有叶倾可怎么办。我一面想一面漫不经心的走着，只要再转过前面的巷口就回到将军府了。这样的一天就要结束了。而明天，明天必和今天日一样。我微微的挑起眉，给了自己一个淡淡的带着嘲弄的笑。
　　忽然间从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嘈杂的叫嚷、不耐的斥骂、卑微的祈求、低低的啜泣，这些声音交织再一起由低矮幽深的小巷逼了过来。我正沉吟着正准备叫人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巷子里就冲出了一个女子。她跑的是那样的急，似乎奔跑已民为她唯一的生命；她跑得是那样的急，根本没想到前面会有人，一时收不住脚步，踉跄了一下，还是跌倒在我的面前。她愣了一下，似乎因这一跌而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就这样静静的跌坐在地上。任由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时庞大而杂乱的人群赶了上来，不时的传来隐约的议论，好奇的观望，漠然的窥视。我的心思都放在那女子身上，耳边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恍惚而遥远，听不真切。想必是什么卖儿卖女之类的事吧，人啊，不都这样嘛，只管去以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交换。只是，在叶倾的治理下也会出这种事，倒是奇怪。还在想着，身边的待卫已经轻声告禀：“公子，是秋家的的男人又去赌输了钱，打算将仅剩下的女儿也卖掉呢。”哦，原来如此。我说呢，在叶倾治理的地方总不会出现为温饱而卖儿卖女的事吧，不过，要是因为别的，那就有可能了。不是吗？人心啊，永远是不知足的。
　　这样想着正要说点什么，忽觉身下的袍子一紧，那女子紧紧地抓住了袍子的一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当下心一软，吩咐侍卫拿钱去给了那些人，然后便要转身离开。可是那女子还是紧紧紧紧地抓住我的袍子不放，她是不敢放啊。我真的可以感觉到她恐惧的颤抖。
　　低低一叹，俯下身子，柔声哄着：“好了，没事了。放手吧，真的没事了。”我一面说着一面要去拉开她的手。她的手微微的轻颤着了一下，仍然紧紧握着。只是缓缓了抬起了头，银色的月光，点点的星光，连同火把的光都映在她的脸上。
　　叶倾！叶倾？我猛然看到她的眉目几乎没惊叫出来。随即立刻明白那根本不是叶倾。她不是叶倾。或许容貌有些相似，叶倾是不会露出如此惊惶的眼光，叶倾不把自己的无助显现于人前，叶倾不会如此的看着我。唉，她不肯，她竟不肯，她竟然从来都不肯。眼前这女子虽然看上去极似叶倾，但她的眉目、神色都比叶倾要弱些，淡些，模糊些，就像水中的倒影那样，却比叶倾更加让我怜惜。
　　“将军”她轻轻的唤着，柔和中带全然的信赖。这又不像叶倾了，叶倾的声音是清晰的，坚定的，带着极度的自信的。我一面想，一面伸手扶她起来。不经意间坠入她的眼眸中，那如秋水一样的眼眸，那样清澈的眸子中只有我的那个白衣白马佩
　　刀戴剑的身影，那样英武、高大如天神一般的身影。而在叶倾的眼波中，有山、有河、有万里的大漠，千年的战场，有她守护的城市，也会有──我吧，想必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恍惚中，我竟醉倒在这女子的眼中，不愿醒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安抚着她。
　　“他们不会再来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这样说着，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不舍。
　　她不理，只是用那样无助而又全然信任的眼光望向我。
　　“你可愿跟我回去？”我淡淡的问着，不知怎的心底尽是万分在意她的回答。
　　她仰起了头又低下了头，澄清如水的眸中只有我的身影，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唤“将军，……”后面已是低不可辨，但想必定是愿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不待她答，随即又说“我叫你小倾，可好？”
　　从那以后，我的身边便有了她。我书我写，砚墨润笔的是她；我歌我舞，端茶奉琴的便是　　她。每当她用她地纯净的明眸看着我，我便看到一个天神般的自己在她的眼中闪耀。
　　我醉倒，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