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白吃白喝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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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是一个相当迷人的地方。在到达之前，我对这间传说中魔法学校的想象，是类似麻瓜的大学那样由一栋栋长方形建筑所组成的建筑群，临崖而立的壮丽城堡这种浪漫的形象明显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围。这里就像是不存在于世上的梦幻桃园，蓝天、古堡、反映着天色的圆形湖泊、巨大的原始森林、美味的面包、高床软枕、安全温暖的瓦遮头...现在，我不用付房租就能住在这里白吃白喝！
魔法世界没有收留孤儿的福利机构，十一岁又是个尴尬年龄，未来七年还有六分之五时间念寄宿学校，完全不用指望能找到任何正常的收养人，因此老头便爽快的让我住在霍格沃兹里。老头的行为说白了就是开后门，不过我被偷养在学校也不是什么大秘密，霍格沃兹图书馆每年暑假都有很多从各地慕名而来的「朝圣者」。那些学究一如护嵬的母兽般爱怜地抱住那些写满古文的不明生物皮肤死不放手，并且每到闭馆时间都会在前来讨回动物尸体残骸的平斯夫人面前上演人鬼情未了。就算老头在霍格沃兹里头偷养了几打情妇，相信那群阴阳怪气的家伙都会毫不在意。
魔法世界没有禁止童工一类的法例，我便光明正大的在破釜酒吧里打工。工作时间是由早上至午后那段最繁忙的时间，每日清晨我都会由霍格沃兹厨房的壁炉飞路过去，工作内容由传菜到客房服务都要包办，即是打杂。老汤姆是个细心的好人，他只让我负责安全的客人，那些奇形怪状或是疑似神经不正常的潜在危险份子都不会让我接触。
这份工作几乎就跟霍格沃兹城堡一样棒。每天都能接触到形形式式的人，只要安静靠边站就能听到很多魔法世界的常识。还记得八月第一天的早上，就是我工作的第四天，一个巨无霸大胡子带着个矮矮瘦瘦的眼镜小男孩从伦敦闹市进来。大胡子只说了句话，酒吧里就起哄了，所有人都冲上去围住小男孩握手，还有个结结巴巴的年轻人上去套近乎。老汤姆说小男孩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男孩，大胡子是霍格沃兹猎场看守，而结巴男则是霍格沃兹的新教授。幸好那天早上都忙着收拾客房没有出现在楼下，我可不希望我的围裙装给未来的教授留下深刻印象。虽然吉蒂大婶不停说我这样穿很可爱，可是，蝙蝠男上次路过弃下的嘲讽眼神多少让我有些在意。
下班之后我会待在霍格沃兹的图书馆一角看报纸，啃些能够提供魔法界概括形象的书籍，像是＜神奇的魔法世界＞、＜现代魔法史＞、＜当代著名魔法家名录＞、＜巫师法律小常识＞、＜魔法部成立至今＞之类，都是些比较轻型的书籍，我还没有自虐到啃那些催眠的大部头。
书看累了就会四处走走。城堡里的幽灵，尤其是胖修士跟尼古拉斯爵士都很乐意陪我在城堡散步。偶尔也会去费尔奇那里帮忙些开学的准备工夫。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既然没有付房租，也总该付出些劳力。费尔奇这家伙其实人不错，就是扮相糟糕了点、声音难听了点、脾气乖僻了点。虽然我只是个未入学的小鬼，他也不会欺负我让我干些厌恶性的累活。听他说他从前是豪门出身，有过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可惜美女、爵位、家族遗产什么的最后全都浮云了。其实依我看他现在的生活水平也不差，住在美丽的城堡里，有份正当职业，养只乖巧贴心的宠物，还有一两个处在远方的朋友，比我见过的那些跛手跛脚的老扒手要强多了。
晚上老头都会跟我一块吃晚餐。他倒厉害，即使再忙处得再远都会赶回来。也许他实在太爱驻校家养小精灵的手艺了，又或者在学校吃晚饭是校长身份捆绑的职务，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不惜一切都要从德国、法国远程飞路回来吃饭的理由。在发现校长职务有多繁重时，我多少有些为之前浪费时间劈价感到不好意思。不过事实证明，对待这个老腹黑用不上「客气」这两个字，每每他那头自恋的肥鸡飞来我头顶筑巢时，他都会摆出经典橘子皮微笑晒在一边吃蟑螂堆这种造型恶心巧克力看戏。
老头的肥鸡经常会在牠主子出门的时候找我，也许鸟这种生物也是会怕闷的，可惜这不能作为牠把我的头当鸟窝趴着睡的借口。幸好肥鸡也懂得吃一堑长一智，在我以洋葱作教材给牠来了场爱心教育以后，这种不体面的行为再没出现。那次教学过程中收获了满满一小瓶的珍贵药材，反正这种珍珠色的液体搁着也不会烂，我决定等找到好店家才拿去换加隆。
饭后我都会呆在房间里预习课本。根据从前上小学的经验，草药图鉴、魔药课本、奇兽百科这类书背下来准没错，变形、符咒两科则勤练实际操作。反正那条未成年巫师不得在校外施法的法例不关我的事。而且据我估计，魔法学校这种充满着未成年巫师的地方，应该屏蔽在魔法部的施法探测网之外。
开学前四天我辞退了破釜酒吧的工作。才待了一个月，离开时竟觉得有点不舍。在这里收获到的比原先预想的要多得多：金加隆、工作经验、常识、讨小费的技巧、鉴别危险份子的技巧、吉蒂大婶跟摩金夫人儿子的旧衣服、员工跟熟客们的喜爱...老汤姆说只要我愿意，来年暑假破釜酒吧一定会有我的位置。
把东西都收进老头送我的粉色小次元袋里（外面再套了个黑色小布袋），再三确认艾德温娜没有四处鬼混，乖乖地呆在床边的小抱枕上，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明日开始的新生活。
九月一日早晨，我换上了最合身整齐的麻瓜衣服，一大早就从厨房飞路到破釜酒吧，在市区乘搭地铁到王十字车站。
开学前夜，老头把我叫到校长室去，很欢乐的告诉我明天要去体会一次全套足本的新生入学程序，随经典腹黑橘子皮微笑附送的还有霍格沃兹特快车票。当然，我也没忘记很欢乐的向他讨取在麻瓜世界移动需要用到的麻瓜钱币。难以置信老头居然连个麻瓜钱都没有，得透过壁炉续个教授问，最后借到蝙蝠男头上才顺利借到。好吧，反正巫师古怪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既然连幻影显形区都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所有千年历史的魔法学校火车站连个壁炉都没有？
「要是开车前的一小时，全校学生及家庭成员都挤向同一个壁炉，飞路系统会瘫痪的。」
一个壁炉不够建够十个总成了吧，怕撞船的话给每个家庭安排一小段飞路时间，安全又系统。
老头难得的无言以对，乐得我爽歪歪。
靠着可靠的麻瓜集体运输系统，我准时在十时三十五分到达王十字车站。利用之前凭依着生活了几年现在总算知道名字的老招式－－忽略咒，我光明正大地逃了票，把钱省了下来。虽然那几张麻瓜货币是蝙蝠男摸过的钱，可是钱就是钱，而现在它们就是我的钱，更不要说施了清洁咒跟修复咒之后它们就是新钱。不过，这种只对麻瓜有效的逃票招式也是有缺点的，在人多挤迫的车站出入口很容易被人群夹成汤姆三明治。
就在第四次被同一个胖子撞得东歪西倒时，我发现不远处一个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这个男孩年纪与我相仿，也许更小一点，身材矮矮瘦瘦，顶着个凌乱的黑色鸡窝头，身上穿着布料足够给这男孩造双份衣服的过大短袖上衣跟牛仔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用胶带拼凑而成的黑粗框眼镜。
男孩一脸呆样看着我，他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而且这种惊世骇俗的造型在麻瓜界应该不太常见。此时，他旁边的石柱后方传出鸟类鸣叫拍翅的声音，破眼镜男孩慌忙转过去处理状况。
我向前走了几步，石柱后面是一个大皮箱，皮箱顶部搁着一个大鸟笼，里面是一只正在跟主人抠气投诉的白色猫头鹰...脑中灵光一闪。
「哈利．波特？」
男孩的脑袋嚓的转过来，神色惊讶的同时居然有点欣喜。他这么有名，有人认得出他没什么好兴奋吧？似乎不确定是不是我在说话，过了半响他才迟疑的点点头。正在等待安抚的猫头鹰因为主人的注意力突然离开牠身上，便愤怒的拍翅膀抗议。附近经过的麻瓜都在看这边，连警卫都有前来察看的趋势，我心叫不妙，连忙把手指竖在唇上冲小动物「嘘」了一声。小动物顿时安静下来不再乱动，乖乖的呆在笼子里。
哈利．传说中的救世主．波特一脸崇拜的看着我，那炽热的眼神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救世主想要说话，可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几次「你你我我」都说不完整，我耐心的等在一边，最后等出来的完整句子居然是：
「我在破釜酒吧见过你，你的衣服很可爱。」
这话一出口，我俩都无语了。救世主满脸通红，他原本想要说的一定不是这个，我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由于破釜酒吧没有童装尺码的员工制服，吉蒂大婶便在家里弄来了一套款式类似的衣服。那件简化的哥德式衬衫加黑西裤，跟围了白荷叶边中间印了兔子图案的围裙，的确让我得到了很多诸如「很可爱！！」的尖叫或者是尖指甲掐脸。可是当听到这话由一个跟我同年纪的男孩说出口，心里泛起的情绪复杂得都让我想直接无视掉。
「呃...谢谢赞赏，那是员工制服。」我急于脱离兔子围裙的话题，「我叫汤姆．里德尔，你好。」
「我是哈利．波特...你好。」这次不知是为了什么，他脸又红了。这家伙真逗。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反正他这样瞪着我，一定不是为了发表对那套制服的感想。
「请问你知道要怎样去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吗？」
我点点头。「知道是知道，还没去过。我也是新生，要一起走吗？」
老头告诉过我，月台是在九号至十号月台之间四分之三距离位置上的一个路障处，撞墙就能去到。为免这是又一个无聊的玩笑，我决定等会先让救世主撞过去试试。既然他能从黑魔王手上逃生，没理由会死于撞
击路障。要是出了问题就推在校长身上。
救世主欢快的点头，然后有点疑惑的问：「我还以为你是在破釜酒吧工作的。」
「那个只是暑期工啦，可以让我帮忙吗？」
看不过他那小身板巍巍战战地推着大皮箱的动作，我把猫头鹰笼子取下来塞进他的手中，客串了一回酒店门僮。
成功的跟救世主撞墙撞到九又四分之三月台而不是医院之后，我俩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呆愣愣地瞪着月台瞧。救世主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月台的老中青小巫师，我则瞪着红色超老旧特快列车－－这年头居然还有跑蒸气的。瞧够了之后，我像任何一个尽责的门僮，替瘦巴巴现在还没呆够看来也没多少力气的救世主搬行李上车。黄金男孩的行李箱里也许真的装了黄金，还不是一搬的沈，最后得靠魔法作弊才弄到火车的包厢里。
「谢谢你，里德尔。」列车的包厢里，活下来的男孩结结巴巴的向我道谢，「那个，我可以叫你汤姆吗？」
「当然可以。」我还听不惯被人叫里德尔呢，毕竟身边的懒人都偏向比较好发音的汤姆。
看着月台上一个个家庭围成的小圈子，父母跟孩子拥抱告别、袓母亲吻孙子的脸颊、兄弟姐妹聚在一起打打闹闹...我瞄了对面的救世主一眼，见他也是满脸的羡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充满着红发的家庭跃入眼帘。那是由矮胖温柔又有点啰唆的母亲、爱现的大哥、调皮活泼的双胞胎、欺负起来很好玩的弟弟以及被众人宝贝着的妹妹组成的家庭，刺眼程度正迫正午的太阳。看多了对心理健康无益，我移开视线，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藏在破眼镜下明亮的翠绿眼睛。视错交错的一剎那，我们都从对方身上找到近似的情感。
为免脸上的表情过于僵硬难看，我堆起不冷不热的专业服务员微笑松弛一下脸部神经，才向他解释：「我也是孤儿。」
「对不起。」他吶吶的说。
我笑着摇摇头，他道歉什么呢，又不是他害我变成孤儿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道歉。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因此也不会替他们伤心，只是偶尔看见别人会有点羡慕而已。」
说着，汽笛声响起，在那刺耳的噪音之中我好像听见他说了「我也没见过我的父母」。
我想他是见过他父母的，只是他那时才一岁忘记了，而且他起码也知道父母的名字吧。至少，＜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是这样告诉我。
不过，孤儿的确没有高下之分。列车驶离月台时，我们都默默无言地看着那位挥手告别的母亲，和追着送走列车的又哭又笑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白吃白喝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