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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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的怒气在脑内盘旋，他这个醉鬼父亲却丝毫没有发现他儿子的拳头已经攥得发抖。
破败的婚姻，厌恶的父亲，整个屋子烟雾缭绕的，女人的香水味，酒味儿，弄得他躁动难安。
最终，理性战胜了，他使劲地把他爸那双令人作呕的手从腰间松开，面无表情地往浴室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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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
他不紧不慢地把花洒的水开关拧开，任由水在自己的身体上流窜，由头流向下巴，再流向胸膛，再流向腰间，再……
水的温度很低，淋湿了五分钟后，才开始洗澡。
洗的时候，室外每隔几秒就会有那醉鬼鬼喊鬼叫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于是越洗越没耐心，干脆把头洗了直接出了浴室，腰间还裹了层浴袍，是他妈妈给他买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倚在墙上，门外头也渐渐没了声，脸上还正滴着水，头发也还没擦干，一条毛巾挂在上面，他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
房间窗户没关，月光照在粽色的地板上，窗外吹来了微风，两旁的窗帘时不时四处飞舞，扰乱心绪。
此等月色，因是笑意正浓，家庭美满，而不是颓废地坐在地上。
他叹了口气，手撑着地面，猛的站了起来，一颗水珠正好流到他的下巴，经他这么猛的一站，缓缓的掉到了地板上。
他把头发用毛巾，一顿操作，终于把它弄干了，他躺在床上，小腿挂在床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好像在想些什么糟心的事儿，嘴边总挂着个“操”字，再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了困意，什么时候入的眠。
第二日，星期二。
清晨，雍景是被闹钟吵醒的，本来想着再睡个五分钟，但一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便穿好衣服，走到洗手台边，看了看昨天晚上因做噩梦而形成的鸟窝头，拿起梳子沾了点儿水，在头上胡乱梳了梳。
但两边的头发怎么梳也梳不溜，垂在耳边，像极了小鼠儿，配着这张清秀的脸，显得整个人生龙活虎的。
又仔细看了看的眼睛，发现眼角泛着红色，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哭得别提有多惊天动地了，最后的一段记忆好像记得自己搂着付午的脖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越想到这儿耳根越红。
但记忆一回到傍晚火车站妈离开时的情景，鼻子还是有点酸酸的。
刷完牙洗完脸，走到厨房，发现起居阿姨正在厨房里捣鼓，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桌边，吃着面包和鸡蛋，看着碗里的鸡蛋，又想到了付午，心想着吃完给他带一个，付午现在高三了，要好好补身体。
起居阿姨拿了瓶牛奶放到他面前，对他说：“小景儿，出门的时候记得把牛奶带上啊。”
“好的，阿姨。”
“哦，对了，你可要好好谢谢小付，昨天是他把你扛回来，然后又帮你洗脚拖鞋，要不我还是多煮一份早餐，待会儿你带给他哈。”话音刚落，她便急急忙忙地去厨房了。
“嗯……”他应了一声，耳根上爬上了点绯色，埋着头继续吃。
“阿姨，那我先走了……”付午边说边穿着鞋准备去上学。
阿姨拿着一个塑料袋递给他，对他说：“喏，小景，这个一定要交到小付的手上，昨天夫人向我打听你怎么样，我便把这事儿说了，这早餐也是夫人的意思。”
“嗯……，我会交到他手里的。”雍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塑料袋，有些出神，但想了想，把塑料袋接到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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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午早早地被他姐掐着耳朵叫了起来，一把凉水抹
在脸上，简直透心凉，瞬间不想睡觉了，他姐给了他20块钱，让他自己到早餐店买吃的。
“老板，来两个肉包，一杯豆浆，打包!”付午扯着嗓子，对老板喊。
他家附近离菜市场近，四五点的时候就有一大堆大爷大妈来这儿占摊位，生怕来晚了位子就没了。
整个菜市场被人们的吆喝声、买主与卖主的关于降不降价这个问题的争吵声，他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说话，再者这个老板也上了年纪，经常在这儿生活惯了，耳朵也越来越不好使。
“啥?啥包饺子?”老板从包笼后迷迷糊糊地探出头来，周围又太吵，他刚说的几个字，就只听进去一个“包”字。
“我说！买两个肉包子！一杯豆浆！”
“啥肉?让我买肉啊？我没时间。”
“……”我特么……
“我说！肉包两个，豆浆一杯！”
“啥被子?我这儿没被子！”
“……”我真**你他*我*你*
“来了来了。”另一个30多岁女人从店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账薄，边写边对付午说，“小伙子你要买些啥？”
“我买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两个肉包一杯豆浆……，诶！付午！是你啊！”
“张婶?”
她赶紧把手头上的活儿停了下来，急急忙忙地拉着他到店里叙旧。
“我说声儿咋这么耳熟呢，原来是你啊小付子。”她赶忙叫了几个来这儿兼职的几个女孩子，让她们端些包子小菜和豆浆来。
“噌噌”两叠小菜上桌啦。
“哐哐”两笼包子上桌啦。
“咚”一杯豆浆上桌啦。
“吃吧吃吧，这顿算张婶请你的。”话音未落了她又转身让她们把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打包好。
“要不张婶，这顿我来付吧，总归是我之前欠了你人情。”
“要不得要不得，咋和你妈一个脾气，总不希望欠别人人情。说好了嗷，这顿我请，你再说要付钱，这就说明你不给我面子。”
“我……”
“吃吧吃吧，多吃点，你们高三这届苦着呢。长身体，这时候。”说完，便把两笼包子往他面前递。
“……”
“张婶，我妈她……，最近怎么样？”付午越吃着，越有些忧心忡忡，总觉着不安心。
“她过得特别好，别瞎操心啦。”
“嗯……”
“你啊你，是不是想你妈了？要不我哪回带你去她家里见见?”
“不用，妈见到我，肯定又会生气的，她一看到我和姐，就会想起那个人渣。”刚说到这儿，拳头早已经被他攥的“咯咯”响。
“那你真想好了，上大学后，一个人住？”
“嗯。”
“行吧，我过几天再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又便宜又实惠一点的房。”
“麻烦了。”
“害，这才哪到哪，我也只不过到外地进货，顺便帮你看看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不，还是要谢谢张婶。”
“不用谢。”
“要的。”
“不用。
“用谢。”
“不用。”
“用。”
…………
…………
两人推推搡搡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两笼包子，一杯豆浆干完了，到最后，还是磨蹭了一会儿，介个原因主要是：“张婶，这包子我真吃不下了，你拿回去吧。”
“拿着拿着，万一下课的时候饿了呢？”
“我真不用。”
“拿着。”
“不用。”
“拿着。”
“不用。”
…………
又是一波极限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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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哥！你咋来上学了？”是宋烨的声音。
“被我姐踹着来的。”付午淡淡地答道。
“哎?付哥，你手上提着啥，看起来挺好吃的。”一旁的宋烨凑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付午手上的塑料袋。
“总之不是给你吃的。”付午没好气地往前走了几步，但宋烨又紧跟着赶上了他。
“别这么小气嘛，我们可是老夫妻啊，还拜天地了的。”
“你别跟我扯游戏里那会儿，自己要吃就拿，吵得头疼。”边说着，边把塑料袋递给他。
“还是付哥你对我最好了。”宋烨急忙挤出个笑容，殷勤地说。
“吃吧你。”付午挑了挑眉，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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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
班主任徐萱拿着本数学书和水杯走了进来，她眉头紧锁着，刚走到讲台上，把数学书狠狠地砸到了讲台上，就这么一摔，把正在吃包子的宋烨震得差点把包子抖地上。
徐萱又怒气冲冲地说：“你看看你们这个班哪有点学习的气氛！我从办公室一路上走过来，就属你们班最吵，班主任办公室在哪啊？你们班在哪啊？我从楼梯口就听到你们班在那吵！教导主任找我说教多少次了啊！我又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改了么！”
她说了一会，嘴有些渴了，急忙喝了一口，又继续说：“我简直不想说你们这个班，我带你们这个班两年，整天气得我不是心脏病犯了就是血压升高，我早就跟校长提了我不想再带你们这个班，可是现在没人想带你们！你们别嫌老师啰嗦，你们这个班希望一丁点都没有。”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放缓了说，“我不想浪费口水，早自习自己个自觉点，班长到讲台上来帮忙看着，最后我提醒一下后面的几个人，都高三了！都要成年了！最好要点脸！”
“嘁，我刚才去上厕所隔壁班比我们还吵，怎么不说他们班……”宋烨小声嘀咕道。
坐在他后面的付午听到了这番话，轻笑了一声，偏过脸去，看了看窗外，学校花坛里种了几株木槿花开得正旺，风吹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等到班主任走后，宋烨立马转了过来，虎头虎脑的，没个正经样，他拍了拍付午的肩，对他说：付哥，打球去啊，反正徐菩萨已经走了。”
“懒得去。”付午转过头来，用书遮在脸上，挡太阳，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去嘛去嘛，校花都在。”
“骗鬼呢，好学生校花会翘早自习?”付午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说3班的和附中的在比赛，我们也去撑场子呗。”宋烨依旧不放弃的说。
“别一大早的就犯病，自己想去就拉着王哲一起，别老吵我睡觉。”付午不耐烦的说。
“行吧行吧，那我去找王哲喽。”
“嗯……”付午没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早自习一过，班上又吵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付午早早被吵醒，胡乱揉了揉头发，趴在桌子上，紧闭着双眼，用两只手捂着耳朵，促使自己能够再睡会儿，可惜，没效。
“那个……，学姐，你能帮我叫一下付午学长吗？”教室内传来一股柔软的男声，似乎还没过变声期，声音中夹杂着小孩子都有的童声。
“哦…… 你说付午啊，他在左边靠窗的最后一排，就……就那个趴那睡觉的。我帮你叫一下他。”
脚步声逼近，付午还趴在桌上，似乎没听到刚才那番对话。
女生敲了敲付午的桌子，对他说：“付午，有个小学弟找你。”她早就听说他是个翘课打架的坏学生而且还欺负弱小，但看他那副睡样，像只安分的猫一样，突然觉得他们口中的坏学生也没那么可怕，竟有一丝丝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