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肉》鬼半京

36、第三十六章

　　今天主要还是何棠跟付承年的事情，长辈们开心，中午喝倒了一片，下午家长们把小孩子哄去午睡，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晚上也是在付家吃，江阔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了。

　　付启年开始要帮忙，结果被何悠拉着去玩牌，一直没下来。江阔倒也不介意，——虽然这样说不太厚道，但他确实挺能理解何悠的心情的。

　　晚餐的菜都备得差不多时，江阔用小火煨着安神茶，等忙完就给付启年送去。
　　这时，艾丽找了过来。

　　江阔看到艾丽进来并不惊讶，笑着打了招呼，“艾丽姐。”

　　艾丽的变化很大，依旧神采奕奕，但眼神却沉静下来了，那些外放的身为守护者的刀子，都被她小心翼翼收到了里侧。

　　艾丽开门见山：“你把承年跟何悠都拿下了。”
　　江阔问：“何少跟你说的？”
　　“算是吧。”

　　艾丽走进来，看了眼灶上的茶罐，又说：“我其实很意外，因为启年开始的样子，我以为他真的拿你当小孩子。”
　　“他现在也这样想的。”
　　艾丽也笑了一下，又问：“你会给他幸福吗？”
　　江阔答：“我会的。”
　　艾丽又笑了。

　　她说：“我知道承年跟你说了我们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情。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江阔也没客气，问：“他最近这些日子的情绪问题，艾丽姐有头绪吗？”

　　艾丽到现在也还没有回云天，但是关于付启年的事情她并没有错过多少。
　　然而遗憾的是，她也只能摇摇头。

　　艾丽：“当年找回启年后，我们没顾及到这些。之后虽然也找人收集过启年在村里生活的情况，这些承年应该都告诉过你了吧。”

　　江阔点头，答：“那个买下他的人，以及那个人死后他独自生活的两年，知道个大概。”
　　艾丽：“这就是我们了解的全部。”

　　江阔又问：“他被找回来后，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那种不愉快？”
　　“能让他记到现在，甚至留下心理创伤的那种。”

　　艾丽了然，“你说的是他这几个月的状态？——没有。或许你也知道了，我的心理也有些问题，在启年被找回来后，我敢说谁都没有我关注他的多。但即使是我这样病态的关注，他也只是不喜欢。
　　“除了我，付家人也都对他很好。他一开始防备我们，讨好我们，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生活。
　　“如果说有无法自愈的心理创伤，我想应该还是在那几年。”

　　江阔应了一声，又问：“那个村子在哪儿？”

　　艾丽说了一个地址，问江阔：“你要去吗？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找不出什么了。毕竟当年我们能问的人都问过。”

　　“再看吧。”江阔把消毒好的茶杯拿出来，并茶壶一起放进托盘，对艾丽说，“那我给他送茶去了。”

　　艾丽笑着让开了路。

　　·

　　五天假期很快就过完了，第六天一大早，剧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催江阔进组了。

　　还是付启年送他去的，助理带着东西直接过去。

　　快到拍摄地的时候，前头有车追尾，一时半会过不去，剧组会直接派观光车来接人，因为有个关键情节的妆发有改动，今天得试妆。

　　付启年把车停到路边，一边跟江阔聊天一边等剧组的车。

　　“你的戏份不剩多少了吧？”
　　“嗯，顺利的话再半个月就能杀青了。”

　　付启年笑了下，问：“那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要开生日会吗？”

　　江阔料到他会问这个，也早想过要怎么回答他。
　　“不开，我想私人过。年哥，你会给我庆生的吧？”

　　付启年莞尔：“当然，这可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江阔却看着他笑，“让我想想。”
　　“好。那需要接你爸妈他们过来吗？”
　　“不用，太劳神。”
　　“行，那你想好了告诉我。最好提前几天啊，不然我们可没法准备。”
　　“好。”

　　很快，接江阔的车过来了，付启年没下车，目送江阔上了车。

　　那头江阔的车还没走出付启年的视线，付启年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江阔发来的消息。

　　江阔：「路滑，路上小心，开车慢些。」
　　付启年失笑，回了句“好”。
　　紧接着江阔的消息又发了过来，「车里空调太高了，记得多喝水，不然小心上火。」

　　付启年：“……”
　　「好。」

　　江阔：「下车前先把外套穿上。」
　　江阔：「安神茶在下午三点后五点前喝。」
　　江阔：「东西冷了就不要吃了。」
　　江阔：「初七的按摩预约别忘记了。」

　　付启年：“……”

　　付启年哭笑不得，回：「记住了，江妈妈。」
　　江阔的消息依旧秒回，是一个表情包“妈妈爱你”。
　　付启年：“……”

　　对话框又跳出一条消息，顶开了江阔发过来的图片。
　　江阔：「我二十岁的生日，想要你陪我看场电影。可以吗？」
　　付启年愣了下，回答：「当然可以。要看什么？」
　　江阔：「到时候再说吧。还有我的生日礼物，你要准备好。」
　　付启年失笑：「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记得你之前说看中了一辆机车？」
　　江阔：「那是顺口。不过我确实有想要的，等我从剧组出来告诉你。」
　　付启年：「时间太紧的话，我不确定能不能满足你啊。」
　　江阔：「你可以的，年哥。（笑）」

　　付启年看着那个弯着眼睛的系统表情，莫名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回了个“好”。

　　这天之后，江阔也时常发消息过来，问付启年有没有去按摩、按时喝安神茶、睡得怎么样……，不然就是分享一些他自己的日常，NG了，被导演骂了或者夸奖了，还有剧组的道具，以及一些夸张真实的妆容。

　　不知不觉，每天看江阔发过来的消息，已经成了付启年的一个习惯。

　　·

　　江阔最终是在二月末杀青的，比他预计的要晚了两天，但是总算是赶在了他的生日前夕。

　　杀青的时间接近凌晨了，取景的街道上，百姓人家的灯火归于冷寂，连路灯都只照的到一小片明亮天地。
　　江阔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病号服，躺在背光的灌木丛后，他身下是化了一半的泥泞积雪，天上还飘着如絮的雪花。
　　一个长镜头由近拉远，从他失焦的眼睛拉到大雪纷飞的夜空。

　　这个镜头拍了三遍，江阔冻得面色惨白、唇色发紫。
　　导演一声“过”之后，江阔一下从地上翻坐起来，付启年和工作人员一起跑向了江阔。

　　助理把早准备好的衣服披在了江阔身上，付启年塞给了他一个暖手宝，但江阔的手指太僵，根本拿不住。付启年便拽着他的手腕，半抱半扶着把江阔带到了帐篷下的暖炉边。

　　江阔冻得发抖。

　　付启年没了章法，把暖手宝丢到一边，伸手捧住江阔的手揉搓着给他取暖。他的手也很快冷了，就低下头去哈气，继续揉搓。

　　“年、年哥，我没事。”江阔抖着声线安慰付启年，胳膊僵硬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坐着。”

　　“你别动，烤着。”付启年的语气严厉，转头看了一圈，找到了挤进来的安靖，“安靖，姜汤呢？”

　　安靖已经掏出了一个保温杯，倒出一杯热汤递过来。

　　付启年双手接了，小心喂到江阔唇边，说：“慢点喝，可能会有些烫。”

　　江阔垂眸看着付启年，唇角拉扯着露出一个笑，然后低头凑到了水杯边。小口小口抿着。

　　安靖站在一边，看着靠得极近的两人，眼神微变，接着她抬头到了助理一眼。助理也是一脸惊讶，立刻便明白了安靖的意思，转身对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说：“各位，我拉下帘子挡挡风，让让，让让啊。”

　　帐篷两边的帘子很快被放了下来，帐篷里除了付启年跟江阔，没了别人。
　　光线也暗了下来。

　　付启年察觉到后转头看了一眼，但他此刻心思不在这边，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专心为江阔取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阔的手还是冰凉，但指节已经恢复了灵动。
　　咚——
　　不远处的广场上，零点的钟声低沉地响了起来。

　　“年哥。”
　　江阔忽然叫了付启年一声。

　　付启年抬头看他，脸上还有担心，“怎么了？”

　　江阔没说话，他笑着抱住了付启年，把头靠在了付启年的肩上。
　　付启年倏然僵住了。

　　“江阔？”

　　江阔收拢了双臂，是一个环抱却不紧逼的距离。他侧头，双唇准确无误地压在了付启年的耳廓上。

　　付启年的身体骤然一僵，但他蹲着，江阔压在他肩上，他动弹不得。

　　“三月一号到了，我的二十岁生日。”江阔让开了一些，声音吐进付启年的耳里，“生日礼物我也收到了。谢谢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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