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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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付家别墅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付妈想给江阔这个“异乡游子”家的温暖，于是一家人都被勒令挽起衣袖，亲力亲为年夜饭。
只是她全然忘记了，父子三人中，除了付启年会下厨，余下两个连摘菜都要人教。就连她自己，也因为家里有保姆，连拿手的糖醋排骨也手生了。
最后，是江阔默默扛起了所有。付启年帮忙打下手，付妈则带着付爸跟付承年去备菜。
付启年处理着泡发好的海货，一边跟江阔聊天：“之前你在一周人生里说要学做饭，我以为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真有模有样了。——你是从哪儿抽的时间学做饭的？”
江阔平静回答：“嗯？这个其实不难吧，现在教程很多。只是我记性好，做过的菜能记住菜谱。”
付启年瞥了江阔一眼，嘀咕了句什么，江阔没听清，问：“刚才说什么？”
付启年笑着看过来，说：“在说你这样的说话方式，长这么大真的没被打过吗？”
江阔挑了下眉，说：“所以我学了拳击和格斗啊。”
付启年失笑摇头。
晚上八点，最后一盘“年年有余”上桌，刚好卡着春晚开始的点。
其实以往付家人不怎么看春晚，但今年不是有江阔吗？
江阔属于那种，只要他自己愿意，那他就能成为社交中心的人。
今晚他就挺愿意的，只要节目上的是个稍有名气的艺人，他就能说上几句关于人家的八卦——也是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这么多有的没的。把付妈哄得笑容不断。
新年倒计时的时候，他还跟他爸妈一起连了视频，两边有着时差，那头现在就只有江妈一个人，倒也捧场，调了北京时间跟他们一起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这头夜空中炸响了礼花，那头江妈热闹鼓掌，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
付妈拿出了三个红包，挨个给三个小辈发了压岁钱，还要他们许新年愿望。
付启年先，规规矩矩说着身体健康之类的老话。付承年接着，但在开口前被付妈轻咳打断，瞪着他，付承年便懂了，无奈说“希望今年能求婚成功”，付妈当即喜笑颜开。
最后是江阔。
江阔学着他们双手合十，对着夜空笑：“希望今年得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朋友。”
付启年：“……”
付承年：“……”
付妈开始还听岔了，刚要笑着鼓励什么，忽然又反应过来刚才江阔说的是“男”朋友。
付妈顿时瞪圆了眼睛，先飞快瞥了自家老付一眼。付爸也是飞快地眨着眼，表达自己的迷茫，接着两人又齐齐看向视频那头的江妈。
江妈略有些尴尬，说道：“哎，这事之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我们家老幺是同性恋。不过他是个乖孩子，要是付哥和嫂子你们不介意这个，那就帮我盯着点他，我怕他被人给诓了。”
付妈付爸愣了两秒，是付爸先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我们不介意这个，就是乍一听到这消息，有些惊讶。弟妹你放心，如果小阔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们一定先帮着把把关。”
付妈也跟着表态：“对，性取向这方面我们家是开放态度，能找到一个合心的伴，那都是福气。”
付妈说到最后，不经意瞥了眼付启年。
付启年知道这是她对自己说的，但他却下意识避开了父母的视线——被动出柜后，只有在医院里那次，付妈正面跟他谈过交友问题。之后，或许是他表现的气场太明显，付妈付爸直觉不能谈，便试探着提起相关的话题，但总会被付启年避开。
像现在这样。
付妈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江妈高兴地笑起来，“那就好。哎，你这孩子也是，说这些也不给个缓冲，还好付哥跟嫂子开明，不然你这就叫毁气氛。还有啊，我知道国内虽然对同性恋的存在没有明文规定的抵制，但是娱乐圈总是不能开诚布公的，你现在在你年哥的公司里，万事行动前跟他透透气，别给他惹麻烦。”
“我知道。”江阔笑着答应了，然后跟他妈告别，“那今天就这样吧，妈，我们还要准备守岁呢。”
“成。下个新年你如果回不来，我跟你爸就过来看你。也尝尝你做的年夜饭。”
“好啊。”
付家以前没有守岁的传统，最多也是守到凌晨一点就算。但江阔既然这么说了，显然不是只守一两个小时的事。
付爸付妈先回去睡了，付启年也被付承年和江阔催着去睡。
“没事。”付启年抱着一床毛毯坐下，说，“反正我也睡不着。”
付承年闻言皱眉，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江阔抢了先。
他把火炉往付启年那边挪了些，问道：“还是失眠？这个毛病很久了吧，去看过医生了吗？”
付启年笑了笑，伸出双手烤着火，说：“看过了，医生开的药跟茶还是有效果的。是我最近看一个项目，作息乱了。”
江阔并不相信付启年的话，但是并没有拆穿。他顺势说道：“那今晚是最后的放纵了，趁着年假你好好调整一下作息。不然，熬夜是会秃头的。”
付启年：“……”
这个威胁真的很有紧迫感。
付启年点头：“好。”
付承年这时候才终于找到插话的时机，他一边瞥了江阔一眼，一边对付启年说道：“哥，守一会你就去睡吧，就算暂时睡不着，闭上眼睛养神也好。明天悠哥还要过来，指不定又要怎么闹你。”
“他哪会。”付启年说，但也没有逞强，“不过何棠应该也会过来，那确实要保持好一点的精神面貌，毕竟算是两家人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他调侃地看付承年，付承年坦荡地点头：“确实。”
付启年便又问了几句他跟何棠的进展，得知刚才的新年愿望并不是空口无凭，便又为付承年开心了几分，“真好，那你们也可以开始看新房了。”
“嗯，有在看了，她喜欢院子，我们看中了城东的别墅区，等年后就过去看看。”
“那就好。先恭喜你了。”
付承年轻轻一笑，说：“哥，你自己也要加油啊。”
付启年一怔，接着也笑了一下，“好，我加油。”
他虽然这样说，但付承年跟江阔都知道，付启年只是在敷衍付承年而已。
他不会“加油”的。
付启年起身，把毛毯放在凳子上，说：“那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们也别守太晚。”
“好。”
江阔跟付承年应了一声，目送付启年回屋。
等付启年进了屋，花房里才有声音响起。
付承年问江阔：“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意思？”
江阔笑了一下，“承年哥何必明知故问？”
他拿起付启年放在凳子上的毛毯，展开搭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看向付承年，笑。
付承年却没有笑，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你想要逼他吗？”
“不，我是打算正式去追求他了。”
“有区别吗？”
江阔忽而笑了一声，问付承年：“承年哥，你是希望我可以一直等着，直到他自己愿意从保护壳里钻出来，主动对我伸出橄榄枝？”
付承年没说话。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这个希望渺茫。幸运的，等上几年，他或许真的有了这个勇气。不幸的，等着等着，他放弃喜欢我的决心会更加坚定，说不定还会像今天祝福你一样来祝福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付承年叹了口气，说：“是，但是你能把握好度吗？”
江阔：“自从你跟我说过他失踪七年的事后，这几个月里，我一直有在想自己对他的感觉。
“我进组，封闭式的拍摄，沉浸不同的角色体验，与他隔离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每次即将离开剧组的时候，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他。而每次第一个来见我的，也是他。
“我找过一些同性题材的纪录片，也看过年纪差很大的夫妻的采访。我知道等到我跟他都六七十岁的时候，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之前我跟你承诺，说会先让他认可我，不把我当孩子。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还是个孩子’就是他逃避‘喜欢我’这份感情的理由。在他眼里，我永远不会长大的，就算事业有成、运筹帷幄，但他也只会以长辈的身份和角度为我感到骄傲，而不会认为我可以成为他的爱人的备选。
“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让他的这种自我催眠根深蒂固。”
江阔直视着付承年，表情严肃：“承年哥，我确定，我要付启年做我的爱人，我确定，我要陪着他到老。”
付承年沉默半晌，最终吸了口气，苦笑一声：“我不怀疑你的真心。我只是太怕他再受伤，或者再受到刺激。
“你看出来了吧，他心里有事，从他的性取向曝光后，他就开始头疼、头晕，他跟我们说他好了，但这几个月里他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还开始失眠。
“我不知道你的追求对他来说会是什么，但是，或许是我自己找到了爱人的缘故，我也真的希望他能得到这份幸福。”
付承年看着江阔，眼神微冷：“但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阔却笑了，他拿起火炉边温着的酒瓶，朝着付承年举了一下，“珍惜我还叫你‘哥’的日子吧。”
付承年：“……”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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