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春》陆欢颜

10、第 10 章

　　楚薇今天穿得很漂亮，将手中的芒果递给原叙，对他身后的林芸交代：“我这两天都有事，要下周一才回店。”

　　林芸点头：“好，你放心去忙，我会把店看好的。”

　　随后，她又补充问了一句：“那小执呢？”

　　原叙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抬起头看着楚薇。

　　楚薇好像没有察觉，回答林芸的问题：“小执还在我妈那儿，我这两天也是要回那里的。”

　　简单交谈完，楚薇再转头瞥了原叙一眼，就推开咖啡厅的门离去了。

　　她走后，原叙才貌似无意地问林芸：“小执是什么人？店长的妹妹吗？”

　　林芸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笑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原叙的心提了起来，还要再问。

　　另一个声音已经替林芸回答了，讨人厌的小李此时出现说：“小执是店长的女儿，现在正好六个月。”

　　他的话恍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炸在原叙耳边，原叙整个人都被劈傻了，嘴里喃喃道：“我不信，你耍我的。”

　　他转头求救般的看向林芸，林芸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她直言道：“小执的确是楚姐的女儿，很可爱的一个小婴儿。”

　　原叙听后失魂落魄地说：“原来她已经结婚了……”

　　林芸连忙纠正道：“楚姐是有个女儿，但是她是离异单身。”

　　原叙心下略松，但是略一思索后，还是很难受。

　　林芸看着原叙这个样子，摇摇头，看来再单纯的男人还是逃不过世俗的成见。

　　小李怎能看不出来，此时适时插/嘴说：“店长挺不容易的，家境不好，还要一个人带女儿。”

　　原叙捏着手中的芒果，眼里蕴了一丝心疼。

　　林芸看到小李在这里胡说八道，有心纠正，最终还是没有，看着原叙一个人搬着整框水果慢慢离开。

　　晚上，咖啡厅关门后，原叙换好衣服后回校，骑着单车路经一个路口。

　　这么晚了，路灯下还有人乞讨，是一对母女。小女孩面前的纸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丧父，母重病……

　　原叙以前从没在意过的，他明白骗子居多。但是此刻，鬼使神差，他走过去掏出钱夹，把里面所有的钱，一共有小几百来块，全部放进小女孩面前的碗里。

　　小女孩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人，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说：“谢谢哥哥。”

　　原叙不顾她头上的灰尘，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是叔叔。”

　　小女孩一愣，他又说：“长大后要好好照顾妈妈。”

　　小女孩乖巧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

　　周六晚，原叙足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到了那个女孩子说的聚贤居。这个地方在市中心，进出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原叙穿着浅色格子衬衫，肩挎斜肩包。他刚一走进去，立马有迎宾小姐过来带路：“先生，请问您预订位置了吗？”

　　原叙说：“我朋友订了包厢，在二楼05号房。”

　　小姐意外了一下，面带微笑领着原叙去了。

　　原叙跟着小姐身后，发现一路走来，二楼好像都没其他人。

　　“到了，您请。”小姐还替原叙拉开门帘子。

　　原叙道谢后走进去，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她还小酌着一杯茶水。

　　见到原叙来，她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嘴角有一个酒窝：“你来了～”

　　原叙微笑着点头坐下，她递过来一张菜单说：“你看看要吃点什么，我刚才已经吃了两块糕点垫肚子的。”

　　原叙看着她说：“你决定就好。”

　　女孩子就翻开菜单说：“那好吧，我就给你推荐两道。”

　　女孩子指着菜单点了四道，又说：“这里的甜品很不错的，再来一盅木瓜炖雪蛤吧。”

　　她合上菜单后，原叙问：“只点这些吗？”

　　女孩子说：“我刚才已经吃得半饱了，再吃不了太多了。”

　　原叙理解地点点头：“的确，吃撑了也不好。”

　　女孩子笑道：“你还真是呆子，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我吃再多都是漂亮的么？”

　　原叙一愣。

　　女孩子说：“好了，我不说笑了。”

　　服务员走后，原叙说：“你说过，再见面你会告诉我你的名字的。”

　　女孩子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说：“这个就对你这么重要吗？”

　　原叙说：“不重要，我认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名字。可是你难道要我一直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么？”

　　女孩子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原叙认真说道：“我是宋清颖，艺传的学生。”

　　“我……”

　　“我知道你是原叙，建筑学院的学生，拿过国家奖学金和很多大赛的第一名，我连你的高考分数都知道呢。”

　　原叙不知道说什么了，面前这个女孩子好像已经对他调查了一番。

　　宋清颖看出他不自在了，说：“哎呀，你不要紧张嘛，我又没有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原叙更疑惑了：“你了解我干嘛？”

　　宋清颖开玩笑说：“我是盘丝洞的妖精，你是取经的唐僧，我了解你当然是为了吃你啦。”

　　原叙干笑了两声说：“你别胡说八道了。”

　　这个时候，门被敲了几下。随后，服务员端着他们点的菜进来了，放下菜后又再次离开。

　　桌上有宋清颖点的一盘烤鸭，她用公筷夹起一块，在酱碟里蘸了蘸，放入了原叙面前的碗里。

　　原叙愣了。

　　宋清颖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说：“你看着干嘛，吃啊。这里的烤鸭可酥脆呢，我……我亲戚经常带我来吃。”

　　看她一派坦然，原叙也不好扭捏了，将她给自己夹的肉片送入嘴里，味道的确不错。

　　宋清颖说：“你再自己吃啊，我可不喂了，我自己还要吃呢。”

　　喝水的原叙正好被呛到了，脸红不已。

　　吃完饭后，宋清颖和原叙往包厢外走去。走到半路，遇到了一个好像是酒楼经理的人。

　　他对宋清颖说：“宋小姐，今天没陪你舅舅一起来？”

　　说着，他还打量似的瞥了宋清颖身旁的原叙一眼。

　　宋清颖好像不希望他在此时提起这个“舅舅”，有点躲闪地说：“我舅舅工作挺忙的，我就和朋友一起来的。”

　　“原来是这样，”经理寻思了一下说，“那今天这顿饭当我请您的，感谢您和宋先生平日对我们生意的照顾。”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一楼结账的柜台处了，宋清颖看原叙的穿着也不像是付得起的样子，便欣然接受了：“那谢了。”

　　“客气客气。”两人一番客套完。

　　一楼收银小姐却说：“一共五百一百八十元，刚才这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宋清颖不敢置信地看向原叙：“你什么时候付的？”

　　原叙平和微笑，没有回答。

　　宋清颖想起刚才吃饭途中，原叙借口上卫生间出去过一次，大概就是那时来到柜台付款的。

　　宋清颖立马不好意思了起来：“是我要请你吃饭，怎么能让你付款呢。”

　　原叙脸上还是平和的微笑，“第一次吃饭，哪能让女孩子付款。”

　　宋清颖故意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原叙挠了挠头说：“反正我觉得挺不爷们的。”

　　宋清颖“噗嗤”一笑，这个原叙比想象中更令她满意。

　　两人一起走出酒楼，原叙帮宋清颖打了车，他还特意说：“车牌我记住了，回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嗯。”宋清颖在车内微笑冲他招手。

　　车子绝尘而去，原叙已经身无分文了。

　　转头，他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薇正和一个男人在街道边散步。

　　一愣神的功夫，楚薇已经看到他了，她也有点怔愣。

　　原叙看到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两句话，之后那个男人点点头就走了，而楚薇抬步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一开口，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楚薇先回答的：“奉父母之命，陪一个朋友来这里走走。”

　　原叙听到她平淡的回答，想到的却是另一层。楚薇现在单身带孩子，莫不是她父母安排的相亲？

　　他的心下一时有点酸涩，又听到楚薇问他：“那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离你学校好远呢。”

　　“我……”原叙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身后酒楼里已经急步走出了一个服务员，她把一个皮夹递给原叙：“原先生，幸好你没走，宋小姐的钱包掉在我们这里了。”

　　原叙转头先看着楚薇，可是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接过这个钱包说“谢谢”，又听到这个服务员说：“但是，宋小姐的钱包是空的，一分钱没有，这可不是我们拿的……”

　　原叙脑子有点懵，说：“我知道的。”

　　听到他这么说，这个女服务员才转身回去了。

　　楚薇显然也知道他和另一个女孩子约在这里吃饭的事了。

　　她说：“这里吃饭很贵的，那个女孩子没带钱，所以是你付的？”

　　“嗯。”

　　楚薇好像有点生气，转身就走掉了。

　　原叙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不敢说。

　　好半天，他才紧跑一步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说：“对不起。”

　　楚薇冷笑一声：“你和我道什么歉？”

　　犹记得当初，原叙来咖啡厅说的是：“我需要钱。”

　　楚薇知道他家境不好，一直颇多关注。